第四百二十一章嚴華榮去世
霹靂炸開!
傅斯年在風雨中飄搖著,仿佛隨時會掉落。
在大家的眼中,傅斯年此時好似風中之燭一般危險。
傅斯年抬著頭,慢慢地往上爬著。
傾盆大雨模糊了他的眼睛,讓他根本就無法睜開。
繩梯沾了水,又在風中晃動著,令他無法抓穩。
“啊!小心!”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傅斯年一腳踩空,隨後栽倒下來。
“傅總!”機長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卻幫不上什麽忙。
傅斯年的腳下一勾,將繩梯勾住,整個人倒掛著,搖搖欲墜。
他伸手抹了一把雨水。
眼前是翻騰的江水,密密麻麻的車流。
身後是重重疊疊的陰雲,夾雜著電閃雷鳴。
隻要一個不小心,他就要和這個世界永遠告別。
目光一凝,翻身而起,重新抓住了繩梯。
口中低語:“溫夏,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機長總算鬆了一口氣,喊道:“傅總,你抓緊了。”
傅斯年點了點頭,卻依舊緩緩地向上攀爬。
等著直升飛機降落,等於是在增加自身的危險。
閃電和霹靂時不時地炸開,他不能留在機艙外麵,這樣太危險了。
要想安全,必須自救。
機長放緩了速度,慢慢地向前。
終於,傅斯年進入了機艙內。
直升機加足了馬力,向著夏之年公益醫院飛了過去。
“傅總,機上帶了毛巾和替換的衣服。”
幸好方林雅細心,在機長起飛前特意叮囑了一句。
傅斯年麵容冷淡地點了點頭,將濕衣服換下。
窗外,風雨依舊。
醫院內,袁回正滿頭是汗地為嚴華榮做著心肺複蘇。
旁邊的護士勸解道:“院長,已經搶救了半個小時,放棄吧……”
半個小時前,嚴華榮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袁回麵色蒼白,幾乎是機械版般地持續著手上的動作。
按壓、按壓,不停地按壓。
淚水混合著汗水滴落,他終於忍受不住。
崩潰大哭:“醒來啊!求求你醒過來啊!”
周圍的人看不下去,上前來強行將他帶走。
袁回失魂落魄地看著他們為嚴華榮蓋上白布。
全然沒有發覺,自己的手已經因為脫力而顫抖。
嚴溫夏呆呆地站在走廊上,直愣愣地看著搶救室的門。
護士走了出來。
她下下意識地迎了上去:“我爸爸怎麽樣了?”
護士搖了搖頭,側身讓開。
嚴華榮被推了出來,停在她的麵前。
嚴溫夏張了張嘴,連一聲“爸爸”都喊不出來。
雙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
方林雅連忙上前扶她,卻怎麽都扶不起來。
嚴溫夏沉默著,雙手死死地抓著推床的邊沿,不讓他們把人帶走。
護士小聲道:“少奶奶,我們要把嚴先生的遺體送到太平間去。”
嚴溫夏紅著眼眶瞪著她,啞著聲音低吼:“我爸爸沒有死,誰都不許把他帶走!”
方林雅搖了搖頭,示意大家先退開。
嚴溫夏隻覺得心口悶悶地,疼的厲害。
眼淚卻一滴都掉不出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所有的情緒都狠狠地抓在了掌心裏。
她扶著床沿,艱難地站了起來。
低聲道:“爸,我帶你回病房去,我們接著治療。”
方林雅想要幫忙,卻被她推開:“你們誰都不要打擾我和爸爸。”
她腳步蹣跚著,緩緩地推著病床離開。
方林雅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手機鈴聲響起,是傅斯年。
方林雅怕刺激到嚴溫夏,趕緊示意來一個人跟著嚴溫夏。
自己則走到一旁,壓低了聲音接電話。
“傅總,嚴先生走了。”
傅斯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這麽一個晴天霹靂。
半響,才問道:“她怎麽樣?”
方林雅擔心地說道:“少奶奶現在非常冷靜,一聲都沒有哭過。”
傅斯年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
越是悲傷,就越是無法發泄。
一個人悲傷到了極致,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鬱結在心,也不知道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隻能說道:“你先開導她,盡量讓她哭出來,我這邊……”
轉頭看向機長:“還有多久?”
“十分鍾。”
“我們還有十分鍾抵達,幫我看出她,不要發生任何意外!”
電話掛斷,傅斯年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終究,還是沒有趕得及。
方林雅匆匆地向著嚴華榮之前的病房趕去,剛到拐角口,就見之前安排的人正站在走廊上。
冷聲問:“不是讓你照顧少奶奶的嗎?”
那人忐忑地說道:“少奶奶不許任何人靠近。”
方林雅皺了皺眉,伸手要推門。
就聽那人說道:“門被鎖上了,她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病房裏有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
“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在嚴先生過去搶救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危險品都收起來了。”
之前和袁回談話的時候,方林雅已經知道嚴華榮的情況不妙了。
當嚴華榮被帶走搶救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著手準備。
以防止嚴溫夏因為想不開而做傻事。
現在看來,她這一步未雨綢繆還是走對了。
從房門上的玻璃向內看去,嚴溫夏正失神地坐在病床前。
她用毛巾沾了溫水,正輕手輕腳地幫嚴華榮擦拭。
眸中一片死灰之色,嘴角卻勾著一抹生無可戀的微笑。
輕聲道:“爸爸,你最近很不乖哦,你看你,多久沒有洗手了?每次都讓你好好洗,你都不聽。我幫你擦幹淨吧。”
嚴華榮的皮下出血嚴重,整個手背一片烏青,看起來像是弄髒了一樣。
嚴溫夏耐心地幫他擦拭著,口中說道:“小時候你最怕我吃到髒東西,每天盯著我不停地洗手,怎麽自己反而做不到?”
“爸爸,我前幾天在商場裏看見一套西服,我覺得你穿起來肯定非常帥氣,什麽時候我陪你過去買,好不好?”
“爸爸,你又跟我鬧脾氣了是不是?為什麽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就是不肯理我呢?小時候你答應過我,再也不會跟我冷戰的。”
嚴溫夏抬頭,看向病床上那個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的人。
心好痛,可為什麽卻連哭都做不到?
夏之年公益醫院的樓頂上,螺旋槳的聲音愈來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