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為她解開心結
傅斯年和嚴溫夏被安排在了一間禪房裏。
這是嚴溫夏這段時間最為平和的一個夜晚。
她讓方林雅拿了一些冰塊過來,為傅斯年受傷的額頭冰敷。
口中輕聲說道:“傷的這麽重,爺爺又要心疼了。”
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心疼和自責。
但是傅斯年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那真的就是單純的心疼而已。
不再有之前那種“我是罪人”般嚴苛的指責。
拉起她的手,輕輕地覆蓋在傷口上。
傅斯年放低了聲音,像似怕打擾了誰的夢境一般。
說道:“隻要不是傷在你的身上就好。”
嚴溫夏在他的額上輕輕一吻:“可是疼在我的心裏。”
傅斯年險些因為這個吻而笑出聲來。
出事之後,她已經有多久沒主動表達自己的感情了?
擁著嚴溫夏,聞著鼻尖傳來的淡淡的檀香味。
兩人很快就睡了過去。
早上,嚴溫夏是被廟裏的早課鍾聲喊醒的。
小師父們起的比較早。
傅斯年本想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但嚴溫夏執意要去跟著做早課,最後隻得隨了她的意願。
住持似乎早就料到嚴溫夏會來。
向著兩人淺淺地點了點頭,繼續誦經。
這和昨晚的開壇講經不同,沒有人來為嚴溫夏解讀。
但她依然聽得沉醉。
仿佛隻要虔誠了,一切的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早飯過後,山門大開。
大批的香客湧了進來。
每月十五的祈福大會,很少會有人錯過。
昨晚接待的那個小師父特意為方林雅講解了一下流程,這才去為其他的香客解惑。
傅斯年帶著嚴溫夏排隊領到了一盞荷花燈。
方林雅趕緊遞上筆墨。
傅斯年拿著燈,示意她:“你來寫。”
嚴溫夏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似乎有數不清的話要和那個孩子說。
卻又始終無法抉擇,不知該說哪一句才好。
征求性地向著傅斯年看了一眼。
傅斯年示意方林雅過來舉起荷花燈。
然後握住了嚴溫夏的手,在燈身上小心地寫下一行字。
“願吾兒來世富貴安康。”
翻轉燈身,寫下另一行字。
“潛心祈福,再續前緣。”
字跡端莊大氣,雋永深情。
寫完了,看了嚴溫夏一眼。
嚴溫夏目光幽深地看著那兩行字。
眼淚簌簌地流下。
千言萬語,都已被他道盡。
傅斯年伸手,將她摟進懷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沉聲道:“走吧,我們去放燈。”
嚴溫夏點了點頭,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兩人走到河岸邊。
一位小師父走上前來,為那盞燈誦經祈福。
隨後,傅斯年和她一起,將那盞燈放進了河流中。
荷花燈承載著兩人的心願,隨著流水慢慢地遠去。
嚴溫夏怔怔地看著,久久不肯離開。
傅斯年一直摟著她。
陪著她注視著那盞荷花燈消失在視角裏。
當那盞燈再也看不見的時候,嚴溫夏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仿佛卸下了這段日子以來一直背負的重擔。
傅斯年輕聲問:“有什麽話要對他說嗎?”
嚴溫夏張了張嘴。
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傅斯年沒有強迫她。
她喜歡把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裏,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有時會逼急了反而不好。
兩人又去長明燈前拜了拜,這才離開。
方林雅遵照傅斯年的指示,把一張五百萬的支票放進了功德箱裏。
回去的路上,嚴溫夏靠在傅斯年的懷裏,沉默了很久。
傅斯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於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她肩頭輕輕地拍著。
像是在哄一個不肯入睡的孩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嚴溫夏忽然問道:“你說,他真的會回來嗎?”
方林雅知趣地抬起了升降板,將後車廂隔離開,方便兩人談話。
傅斯年反問:“你希望他回來,還是去別人家?”
嚴溫夏想了想,搖頭:“我不知道。”
傅斯年眉頭輕皺。
她對這個家產生了不安全感,以及不信任感。
否則,一定會希望那個孩子再回到身邊來。
嚴溫夏說完之後,又沉默了一會兒。
過了好長時間,才又重新開口。
“袁回學長說,我肚子上的傷,比剖腹產的刀口小多了,很容易就能恢複的。”
接下去的話,她沒有再說。
低頭,卻又似乎想起還有什麽事沒做。
看向傅斯年的眼睛:“菲菲告訴我,西街角有一個賣紙錢的,他的東西都很好。”
“什麽時候想去?”傅斯年沒有問她想谘詢哪方麵的事情。
“不如今天吧?”
傅斯年點了點頭。
敲了敲隔板,讓方林雅送他們去那家紙錢鋪子。
然後讓嚴溫夏在自己的腿上躺下:“你先休息一會兒,到了之後我叫你。”
嚴溫夏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傅斯年低頭看著她。
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串佛珠,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嚴溫夏微微勾了勾嘴角。
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讓她心情放鬆了很多。
耳邊似乎又傳來住持的誦經聲。
讓她不知不覺地在搖晃中睡著了。
西街角的那家紙錢鋪子很好找,標誌極其顯眼。
傅斯年把嚴溫夏叫醒,帶著她下車。
門口擺著兩個紙紮小人,嚴溫夏有些害怕地往傅斯年的身後躲了躲。
傅斯年握住了她的手,輕笑:“在外麵等我。”
嚴溫夏退了回去。
這邊不能停車,所以方林雅開著車去找車位了。
嚴溫夏隻能等在路邊。
向鋪子裏看了看,傅斯年似乎挑了很多東西。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你這人有病吧,站在這裏擋什麽路!”
一個難聽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重重地撞擊。
嚴溫夏吃痛,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歉:“對不起。”
抬頭看過去,是一個略顯豐腴的中年婦女。
她的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正一臉耀武揚威地摟著她。
中年婦女還想說些什麽,眼角卻瞥見了鋪子裏的傅斯年。
傅斯年聽見動靜,第一時間看了過來。
女人趕緊收斂了目光,帶著年輕男人離開了。
傅斯年快步走出:“溫夏,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