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婦女

  火蝴蝶已經抱定必死的決心,狂奔而去,秦海棠更是不願服輸,衝對方揮拳便打。二人都不喜歡拖泥帶水,都想盡快分出勝負。


  一陣“嘭嘭嘭”的聲響接連發出。二人都不再躲避,眨眼之間,上身就分別挨了數掌數拳,然後踉蹌著後退幾步。她們都想忍住,但都沒有做到,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


  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格鬥,在場眾人都呈現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知道該給誰喝彩了。


  二人分別捂住心口和小腹,相互對望了一眼,秦海棠率先陰邪一笑,說道:“還是不分勝負呢。”


  “那就繼續,你敢是不敢?”火蝴蝶道。


  秦海棠隨即衝她勾了勾手指,就在二人又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大門口位置忽然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響。


  隨著這陣聲響的發出,五六個人橫著從外邊飛了進來。摔倒之後,他們掙紮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兩位大美女真有雅興啊。不用管我,我隻是來看戲的,你們繼續吧。”


  這聲音秦海棠聽著耳熟,扭臉一瞧,一個男人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走近了她才看清那人的臉,那一副平平常常的長相,卻是讓她化成灰都認識。


  秦海棠的臉色刷白,眼眸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西南飯店三樓,一個靠著窗戶的位置,一名美女正孤零零地坐在那裏。她也弄不出清楚,自己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會主動請那混蛋一起吃午飯。


  更讓她弄不清楚的是,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回和男性約會,居然還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此時的冷珊已經將那身幹練的警服脫下,換上了一件包屯的毛質長裙,腿上是肉色的長筒襪,她還特地精挑細選了一條同樣款式的圍巾和一頂貝雷帽,清新淡雅之中帶著些許性感。


  不輸任何人的身材加上她出眾的容貌,整個人仿佛浪漫愛情電影裏的女主角。即便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也能賺取許多人的眼球。跟平時的她相比,有了種脫胎換骨之感。


  她幾分警覺地看看四周,將帽簷壓得低低的,唯恐被自己的手下認出來。暴躁、凶悍的女局長化身成為靚麗的都市佳人,真要是被認出,那不尷尬死才怪。


  讓她氣憤的是,她越擔心那個王八蛋就越不來。約好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幾分鍾了,還不見個人影,真是一點該有的風度都沒有。她非常好奇,堂堂素美優品的大總裁,居然會下嫁這樣的貨色,真是瞎了眼了。


  莫不說他真等著自己派人去抓他過來呢,可這不可能啊,倒不是冷珊不敢,隻是沒那個必要,另外這樣做也太丟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覺得越來越無望,心裏將葉飛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底兒掉。


  將最惡毒的言語罵完,她拿起杯子,才意識到麵前的那一大壺茶水已經被自己喝光了。她用力將杯子頓到桌麵上,心裏的憤怒逐漸變成了委屈,不知不覺當中,眼睛竟然還濕潤了起來。


  忽然,她的電話響了。冷珊以為是葉飛打來的,按下接聽鍵之後就是一通臭罵:“王八蛋,你玩我是不是?這都幾點了還不過來,你以為姑奶奶好欺負嗎?”


  可電話中傳出的聲音卻並非葉飛的,而是一個戰戰兢兢的警員:“冷局,是我。”


  冷珊這才恍然,化尷尬為憤怒,大吼道:“你小子也故意玩我,早不打來晚不打來,偏偏這個時間打來,你什麽意思?”


  那名警員的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說道:“冷局,您還不知道我嗎,給我個豹子膽,我也不敢玩您呀。那什麽,您竟然心情不好,我先掛掉就是了,就當全是我的錯,您消消氣,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冷珊胸中的怒氣發泄出來一些,舒服了不少,說道:“有屁快放吧,別廢話了。”


  警員將該說的事情說完之後,冷珊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陰晴不定地說:“傳我命令下去,所有警員五分鍾之內趕到現場,我隨後就到。”


  “現在是車流高峰期,馬上路全是車,五分鍾怎麽可能趕到。”


  “那就給我用跑的,要是把大事給耽誤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知……知道了。”


  葉飛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中之後,立刻有不少手持尖刀的威虎幫小弟將他圍住,但他絲毫沒當回事,隻是專注地盯著火蝴蝶看。


  “事情我都知道了,賭船上是個誤會,你早就應該告訴我的。”葉飛的表情很複雜,有對女人的憐惜,也有對自己的責備。


  本來決心赴死的火蝴蝶,看到葉飛之後,心境立刻變了。許多天積攢在心中的委屈、無助、悲痛,如同火山裏的岩漿一般噴湧而出。


  “我是想解釋,可你給我機會了嗎?即便我強行解釋,當時那個狀態的你會聽得進去嗎?”說著,火蝴蝶臉上的淚水已經泛濫成災。


  葉飛的眉頭緊緊皺起,說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至於以死示清白吧。生活不是遊戲,生命沒了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火蝴蝶和秦海棠分別揮了揮手,兩撥小弟立刻退後。


  冷珊看了看火蝴蝶,又瞧了瞧秦海棠,說道:“既然你們喜歡談心,那倒不如換個地方,我買了一些巴西咖啡放在辦公室,就等著伺候你們這種有份量的人。”


  二人的氣場雖然強大,還沒到可以無視堂堂鐵血局長的程度,火蝴蝶也不願把事情搞得太大,於是語氣和緩地笑著說:“冷局誤會了,我跟她其實是好朋友,很長時間不見,剛好在這裏遇到,就隨便聊兩句。”


  “哼,隨便聊兩句會帶這麽多人?你當我是白癡嗎?”冷珊的話可沒那麽溫和。


  火蝴蝶的臉色一僵,沒再說什麽。


  冷珊轉頭看向秦海棠,說道:“還有你,秦海棠,不要自作聰明,以為我不清楚你的想法。公司三年一度的龍頭選舉就要開始,你跟火蝴蝶都是熱門人選,誰能先把對方做掉,誰的龍頭地位基本上就穩了。可我要警告你,不要耍花樣,你們威虎幫的髒事幹的很多,你本人的案底一樣不少,別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秦海棠咬了咬貝齒,說道:“冷局,我今天賣你麵子,看在你的份上,紫蝶幫的人我就不動了。別忘了這地方可是我秦海棠說了算,隻要我不想,他們誰都別指望離開。”


  冷珊冷冷一笑,說道:“你說了算?那可未必,我的這幫兄弟可不是吃素的,什麽時候高興了,我就帶他們過來轉一圈,保證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秦海棠麵色一厲,說道:“可以啊,隻是記得事先通知我一聲,我好叫弟兄們好好伺候著。”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間,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兩班的人馬都開始蠢蠢欲動,隻要哪個老大一聲令下,都避免不了血流成河。


  “你以為這是軍閥混戰時期還是清朝末期,我告訴你,華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政府、是老百姓的地盤,不是你們黑幫的。要是你連這個都弄不明白,到頭來吃虧的隻能是你自己。反正我現在閑得很,可以陪你們玩玩。誰要是敢第一個動手,我就第一個收拾他!”冷珊一抬手,那幫警察立刻將手中的槍舉了起來,隨時準備動手。


  秦海棠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肯定說到做到,真的惹毛了會相當麻煩,所以悶聲不語了起來。


  火蝴蝶向前一步,說道:“好了,冷局的麵子我給,今天保證不會發生一些不該發生的事,不過以後就不好說了。


  冷珊幽幽地說:“你們兩個誰當龍頭我管不著,但我有言在先,作為秦海市最大的兩個幫派,你們最好不要鬧事,若是嚴重影響了本市的治安環境,那可不是好玩的。另外,我們警界最近要有比較大的人事變動,其中一個分局的局長將會被扶正,我是被考察的人選之一。


  所以在這段時間,我不希望鬧出任何亂子,如果耽誤了我升遷,我絕對會翻臉無情!”


  她這一席話,說的火蝴蝶和秦海棠都陷入漠然狀態,就連葉飛都沒法不佩服冷珊的手腕,對於升遷她未必真的那麽感興趣,主要是想借題發揮一下。管理這種黑道林立的區域,沒有點特別的手段肯定不行,如果換了別人當這個局長,說不定早就被暗算了也未可知。


  冷珊軟硬兼施的做法非常有效,兩撥人都沒有了鬥誌,很快便散去了。葉飛本想隨大流一起悄默聲地閃人,不想還是被冷珊給盯住了。


  “葉飛你過來,我有事要問你。”


  火蝴蝶和秦海棠同時停住腳步,和其他不少人一樣,表情複雜地看向葉飛。看來二人不但認識,還非常熟識。


  葉飛苦笑了一聲,硬著頭皮走到冷珊跟前,諂媚地笑了笑,說道:“冷局,您老真是太英明神武了,麵對這麽大的陣仗都能臨危不亂,表現的如此從容不迫,三言兩語下去,就讓雙方停止了幹戈,如果換做旁人,不嚇得屎尿齊流才怪!”


  冷珊臉色陰冷地說:“少廢話,我問你,你中午為什麽爽約?我非常納悶,你不但毫無風度,還一點信譽沒有,怎麽會那麽多女孩子圍著你轉?”


  “我和火蝴蝶是朋友,她遇到了事我不可能不管,換做你也是一樣。”葉飛的眼睛賊溜溜地轉了轉,“你該不會真去西南飯店了吧,而且還等了我很長時間?”


  冷珊的臉紅了,故作鎮定地說:“沒……我根本沒去。”


  葉飛呲牙一笑,道:“不可能啊,既然你沒去,那是怎麽知道我也沒去的?”


  冷珊咬著貝齒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說:“葉飛,你少在這巧舌如簧地跟我胡攪蠻纏,不管……不管怎麽說你這回敢放我鴿子,以後我一定會給你好看的。”


  葉飛樂嗬嗬地說:“要不這樣吧,晚上我陪你吃一頓,算賠禮了。”


  冷珊的臉色驟然一變,說道:“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可不是你下賤的黑道情婦,請你吃個飯是給了你天大的麵子,可你這混蛋卻是給臉不要臉!”


  葉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腦門上布滿黑線,說道:“你對她根本不了解,憑什麽說她下賤?”


  葉飛的冷聲質問以及凶悍的眼神,讓冷珊吃驚不小,心裏居然還少有的產生了些許畏懼。在她看來,葉飛本來就是個薄情浪子,跟火蝴蝶在一起根本就是隨便玩玩,可不想他的反映會這麽大。


  “你覺得你就天生高人一等嗎?大錯特錯!蝴蝶雖然是黑道大姐,但同時也是有血有肉的女子,她比你多的無非就是一些江湖情義。不要以為自己穿著警服,就總是偉大光榮正確,就比她高貴的多。


  其實事實剛好相反,做人做到你這種鐵血無情的程度,才是最可悲的。”葉飛頭一回對冷珊用這種說教的語氣,對方獲許無法接受,但那並不是他所考慮的。


  冷珊的臉色青白不定了起來,葉飛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魄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停了一會,她才稍稍平複了心情,說道:“我……我也隻是隨便說說,並非真心的想詆毀她。”


  “我知道。”葉飛的語氣緩和了不少,邪笑著說,“其實你已經在整治我了,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你什麽意思?”


  “當著兩大幫派幾乎所有人的麵,你非要叫我出來,單獨跟我聊天,她們會怎麽想?一定會懷疑我跟警方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合作。不可否認,你這招還真夠狠的。”葉飛玩味一笑,說道。


  冷珊的眼神有些閃爍,心微微悸動了起來,但很快恢複平靜,說道:“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在故意離間你們,因為我不想你整日跟黑幫糾纏在一起。我想……我想挽救你。”


  葉飛微微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是成年人,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是不是需要挽救也是我自己的事。但不管怎麽說,我葉飛問心無愧,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


  說著,葉飛轉過身去走了兩步,接著說道:“那什麽,有句話忘了跟你說了,你今天的打扮很不錯,那條包屯毛線群我非常喜歡,可以充分體現出你屯部的優美曲線。在著裝方麵,希望你再接再厲。”


  望著這貨遠去的背影,冷珊的小臉火燒火燎的,羞赧地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她用力握了握粉拳,自言自語道:“混蛋,大混蛋!我一切都是為你著想,你為什麽就不領情呢!”


  葉飛驅車駛過安靜的街區,他隻用左手掌控方向盤,右手則攀上了火蝴蝶胸前的山巒。對方則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旁邊,小臉被他不老實的手弄得紅紅的,好像能滴出水來的紅蘋果。


  “開車還這麽不老實,就不怕撞樹上嗎?”火蝴蝶吐氣如蘭地輕聲埋怨道。話雖如此說,但她眼中媚絲不斷,聲音輕柔動人,讓葉飛的心狂躁不已。


  前方是直道,葉飛把車速放緩,索性將左手也從方向盤上拿下,捧過女人的俏臉,在她的紅唇上吻了起來。


  葉飛吻的很用力,好像洶湧暴虐的海浪。看火蝴蝶差點窒息,他才停了下來,將胸中的邪火壓製住。


  女人深呼吸了兩次,說道:“那天我在公海賭船上發生的事,你不想知道嗎?”


  “發生了什麽都無所謂了,隻要你還是我葉飛的女人,這就足夠了。”葉飛擦了擦女人留在自己嘴角的口紅,說道。


  “不,作為你的女人,有些事我必須讓你知道。”火蝴蝶堅持道。


  看葉飛點了點頭,她才繼續說道:“那天你看到我和穆榮傑在一起,氣得差點瘋掉,我完全不奇怪,倘若換做是我,也會有那樣的反映。人在盛怒的時候,理智和判斷力都很低,那時候如果你仔細留意一下就能發現,其實我跟穆榮傑還是有幾分神似的。”


  葉飛尷尬地笑了笑,當時自己氣血上湧,完全昏了頭了,現在一想,兩個人還確實有點像,尤其是眼睛。


  “我跟穆榮傑剛見麵的時候,彼此都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熟識感。時間可以讓人的容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卻無法改變人的血脈。”火蝴蝶說著,雙眼虛空了起來,似乎在想著什麽。


  想了一會,火蝴蝶接著說道:“這麽多年,他心裏一直有種直覺,那就是我還活在人世上。他派人四處查探我的下落,直到前不久,他派到秦海的人才有了重要線索,聽說紫蝶幫的老大叫做火蝴蝶,於是他便一刻都沒有停留,親自來到了秦海。


  隻是他無法確定,我是否一定是他的女兒,又不想被旁人知道了他的用意,於是他讓手下請我到公海賭船上相見。僅僅幾句言語交流,我就已經確認,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父親火占山。


  我們聊了許多許多,包括我孩提時代的事、我們分別之後的一些經曆,說到傷心的地方,我們就抱頭痛哭,說到開心的地方,我們就一起開懷大笑。


  父親當年盡管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經過時間長河的洗禮,我都不在乎了。我當時的心情你可能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兩個和我最親近的男人,都同時屬於我了,即便讓我去死,我也毫無怨言。可沒想到就在那個時候,你選擇離我而去。”


  說到這裏,她默默地低下了頭,臉上全是黯然之色,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天葉飛猙獰的麵容,眼眶紅紅的,幾滴淚水滾落而下。


  葉飛有些猶豫,但還是問道:“那天你……你睡袍的肩帶掉了,看著就跟要脫衣服似的……”


  火蝴蝶的臉紅了紅,將肩帶解開,把瑩潤雪白的香肩露出,上邊赫然印著一個小手指肚大小的胎記。由於顏色比較暗淡,所以即便對她身體熟悉無比的葉飛之前都沒注意到。


  “我的這個胎記她一直記得清清楚楚,為了最後確定一下關係,我就沒有猶豫,將肩膀露出來給他看,隨後我便抱著他哭了起來。哭了一會,他想起我小時候給他梳頭的事,想要重溫一下,於是我就幫他梳理了起來,肩帶還未等拉上之時,你就進來了。”


  葉飛摸了摸頭,很為自己當天的粗魯行為慚愧,說道:“對了,他不叫火占山嗎,怎麽現在又叫穆榮傑?”


  火蝴蝶微微笑了笑,解釋道:“那天晚上的事我跟你說過,你應該還記得。當時凶手上門,我被高四叔救走,之後父親的死忠手下沒一會就全掛掉了,隻剩下他自己孤軍奮戰。他受傷嚴重,看我不見了,還以為是被對手擄走了。


  為了把我救回來,他硬是帶著一身的傷,殺出了重圍,然後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一邊調養身體,一邊探聽我的下落。就這樣持續了兩個多月,都沒有半點關於我的消息。


  期間,那群人一直在追殺他,他覺得我應該是遇害了,於是心灰意冷,領著一些偏遠地盤中幸免於難的兄弟離開了,去了京城。這一晃就是十幾年。這十幾年當中,他沒有一刻不在想我,並一直沒忘了報仇雪恨。心中那種我還活著的想法,也是越來越強烈。


  他改名為穆榮傑,並創建了紫電堂。經過他十多年的經營,把紫電堂做大做強,成了京城屈指可數的大幫派。這次回秦海,他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個自然是找我,第二個則是報仇,要把當年背叛並出賣他的人全部殺掉。”


  葉飛聽得很認真,其實這故事並不複雜,但一個風光一時的黑道大鱷被打成了普通人,沒有女兒、地位和絕大部分兄弟,其中的酸甜苦辣隻有他自己知道。


  十幾年可以滄海桑田,人這一輩子,又能有幾個十幾年。


  他凝了凝劍眉,問道:“你把生母殺掉的事,打算告訴他嗎?”


  “你指的是那個被我把腦袋切掉喂狗的婊,子吧?我跟父親提到了這事,可他告訴我,雖然他當年和李鐵梅有過一段,但她並非我的母親,這事甚至連李鐵梅本人都不知道。”


  “哦,那你的母親究竟是誰?”


  火蝴蝶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說道:“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她幾乎和李鐵梅同時生產,後者因為風流病纏身,生下的孩子沒有存活,她本人也差點掛掉,暈迷了六七天。


  對於我的生母,父親疼愛有佳,她的死對他打擊非常大,甚至聽到生母的名字,都會讓他激動的想殺人。所以他曾經一度對外說我是李鐵梅的孩子,接生我的醫生、護士和其他一些知情的人,都被他暗地裏殺掉了,這事久而久之就成了‘事實’。”


  葉飛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將她的脖子摟住,說道:“不開心的往事都過去了,以後就剩下了開心,所謂否極泰來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你應該高興。”


  火蝴蝶點了點頭,將腦袋深深沒入到他的懷裏,但眼淚卻控製不住地往外流。


  葉飛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可女人卻越哭越嚴重,身體還微微顫抖了起來。


  “因為那天的事,你還在生我的氣?”


  火蝴蝶嘟了嘟小嘴,用麵巾紙擦了下臉,忽然笑了一聲,說道:“我這是高興的。”


  葉飛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們女人真是奇怪,高興都能哭成這樣。”


  火蝴蝶有些動情,把他上衣的扣子解開兩顆,按了按他肩膀上的一個咬痕,問道:“現在還痛麽?”


  葉飛仍然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是一個雨夜,二人第一次擁有了對方。為了讓他一輩子都不要忘了自己,蝴蝶露出自己兩排整齊的小牙,好像母獸一樣咬了上去。


  因為葉飛沒有使用炎陽之力療傷,所以那裏到現在還留著疤痕。


  “痛!這傷上有你一部分靈魂,隻要你痛,哪怕是心痛,它都會跟著一起痛!”葉飛的眉頭緊鎖了起來,裝得跟真的似的。


  火蝴蝶怔了一會,眼淚竟再次落下。此時,她覺的自己已經不屬於自己,她的一切都被旁邊這個家夥給奪走了。


  “親愛的,我好愛你,即便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討厭我、詛咒我、鄙視我,我也一樣愛你。”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汽車仍在以最慢的速度行駛著,車裏卻滿是親吻的聲音,葉飛越來越不安分,用嘴含住了女人的耳垂,並輕咬了起來。那灼灼的熱氣吹打著女人的側臉,讓她的心髒狂跳不止。


  “親愛的,你太心急了,等回去再做行嗎,這車還動著……嗯……”


  對於女人的話,葉飛充耳不聞,仍然繼續著。無意之中,他的左腳踩在了油門上,車子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離弦之箭一般射出。


  窗外的景物開始快速閃過,讓火蝴蝶感覺到了別樣的刺激,她大大的美眸早已迷離,呼吸的頻率也變得雜亂無章起來。


  葉飛完全不管車子,將她一把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身上。


  車子就那樣高速行駛著,火蝴蝶也分不出是粗糙的路況帶來的顛簸,還是男人的動作。總之那種穿刺感,讓她完全情難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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