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顧夜辰想做什麽
張心蓮見蘇小月轉身要走，連忙拉住她，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蘇小月這時才發現自己一時情急，差點讓母親看出破綻，她拍了拍母親的肩膀，輕聲對她說，“媽，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換了個新公司，工資比之前番了一翻，明天就要去新公司報道了，所以我要早早回去做準備。”
“換新公司了？工作好好的，為什麽要跳槽？”張心蓮狐疑地看著蘇小月臉上的表情。以前從來沒聽說過要換工作，而且也聽說她上司對她挺好的，怎麽突然就換了工作？難道是因為想要更多錢給她父親治病？
蘇小月見母親眼神奇怪，怕她又多想。她笑著說道，“這公司是新開的，好早之前就通過獵頭公司想要我過去，我一直都有在考慮的。而且，在一個公司呆久了，也沒什麽發展空間了，我也是想看看自己是否真有這能力能夠獨當一麵。”
“沒有別的原因？”張心蓮不信。她偷偷抬眼看顧夜辰，見他一直站著不說話，也不好多問。
她揮了揮手，說道，“不管了，你長大了，自有分寸，也是不該我們來操心了。去吧！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蘇小月看了一眼顧夜辰，見他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就要到聖誕節了，路邊的樹上都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彩燈，一眼看過去，亮閃閃的，襯托的夜色帶著朦朧的美。
不時有年輕的情侶從眼前走過，臉上都帶著恣意的笑。
蘇小月看著那張張年輕的笑容，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開懷過了。
她總覺得自己陷入一張網裏，一掙紮就覺得那張無形的網越收越緊，讓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
她煩燥地抓了下自己的留海，抬頭看向顧夜辰，說道，“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顧夜辰從她剛剛在病房外就察覺到她的不正常。他怎麽能放心讓她一個人走，他捉住她的手，眼裏有著不容拒絕的味道，“我送你。”
“我沒事，你為什麽就這麽不放心我？”蘇小月腦海裏一片混亂，想起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沒有一件是讓人開心的。
“你到底煩惱什麽？”顧夜辰雙手按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但是，請相信我，等過段時間後，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蘇小月看著他眼裏的認真，反問，“什麽答複會讓我滿意？我又需要什麽答複？”
“不要鑽牛角尖好不好。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我已經睡了這麽久，不想再躺著了。”
“可是你的頭……”
蘇小月不等他說完，就脫口而出，“我以前的事情全部都記起來了。”
“真的？”顧夜辰聽到蘇小月說已經恢複了記憶，高興得眼睛都有些發亮。
蘇小月沒想到顧夜辰會這麽驚喜。他不是一直隱瞞他和她的那段記憶嗎？竟然早就相識，幹嘛一開始不說出來？
她裝作不在乎地說道，“可那些又不都是很重要。”
“好，好，不重要。現在外麵有些冷了，我先送你回去。”
蘇小月沒想到一再堅持要送她回去。她知道今晚要去找蘇叔叔問也是不可能的了。她按捺下自己心中的念頭，不情願地上了顧夜辰的車。
第二天天一亮，蘇小月準備先去新公司報道上班，卻接到了顧夜辰的電話。
“下來。”
顧夜辰的聲音像是有穿透力，聽在她的耳朵裏，心也為之一顫。
“什麽事？”蘇小月一邊接電話，一邊到玄關處換鞋。
那邊像是沒聽到她的問話，隻是再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兩個字，就將電話直接給掛了。
蘇小月低低地罵了一聲，“多說兩個字要命呀！這麽高冷，哼，裝給誰看呢！”
樓下，顧夜辰看著匆忙跑出來的蘇小月，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路過的大媽買菜回來，看著一旁的帥氣小夥子，一邊走一邊回頭看。
蘇小月看著大媽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她剛走到顧夜辰身邊，不等她先問，他直接開門見山，“我帶你去個地方。”
“可我現在要去上班。”
“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
“你幫我？”蘇小月莫名其妙。
顧夜辰不置可否，見蘇小月站著不動，他直接走過來，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就要走。
“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們公司？以前那公司是你的，你不會告訴我，這新公司也是你名下的吧？”
“那倒不是。”顧夜辰難得和她解釋，“隻不過你現在任職的新公司，老總是我的朋友。”
“朋友？”蘇小月一下子怔愣地說不出話來。
敢情對方能給她這麽高的新水，是因為賣了他的麵子，還是直接是因為他提出來的？
蘇小月一想起是因為通過他的關係，那種被人認可的欣喜一下子煙消雲散。
顧夜辰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眉毛一挑，說道，“你放心，我沒放一點水。你未去應聘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去了這家公司。”
蘇小月掃了他一眼，就是不說話。
“上車。”顧夜辰打開副駕駛門，分明是不給她考慮的機會。
蘇小月也不矜持，既然他已經幫她請好假了，她倒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帶她去哪。
她也不問去哪裏，直接就鑽進了車裏。
這次車上李師傅竟然不在，她不禁好奇心又被勾起。
“李師傅今天休假。””顧夜辰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麽，車子一啟動，就像離弦的箭往前衝。
蘇小月沒想到他開車的姿態這麽嫻熟，她一下子坐立不穩，身子往後倒，還好係了安全帶，要不然摔倒這就尷尬了。
她不禁對著他的後背白了他一眼，顧夜辰從鏡子裏看到她做鬼臉，嘴角一勾，露出很淺的笑意。
車子穩穩當當向前行駛著，兩人都不說話。
不知顧夜辰放的是什麽音樂，蘇小月聽著這柔和的旋律，看著車外的風景一閃而逝，她竟然腦海裏生出了一種希望永遠不要到頭的感覺。
“夜辰哥，你說我們永遠就呆在這裏好不好？”
“傻瓜，這鄉下又沒有什麽好玩的。”
“不是有你嗎？哦，還有小江。”
“你現在不想爸爸媽媽了嗎？”
“想啊！可是想也沒用，他們要來接我自然就會來了。”
……
“小江哥，夜辰哥去哪了呢？為什麽我找不到他了。”
“他回城了。”
“他不是答應要陪我的嗎？嗚嗚嗚……他騙人。他是個騙子，我再也不理他了。”
“到了。”
蘇小月聽到顧夜辰的聲音，才從回憶裏清醒過來。
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想起剛剛那段畫麵，到現在她都覺得，他的離開對於她來說，是有多麽令人絕望。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顧夜辰拉開車門，見蘇小月坐著不動，忍不住逗她。
蘇小月正氣他的不告而別呢！見他一臉的壞笑，丟給他一記白眼，從車裏走了出來。
今天天氣真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蘇小月打量著四周，目光所及處，有一片園子，裏麵種滿了耀眼的黃菊花，一朵朵，一束束，一叢叢，開滿了整個院子。在這乍暖還寒的時節，竟然看到了盛情怒放的野菊花。
蘇小月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兒時媽媽的故鄉，心底湧起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傷感來。
“媽媽，那是什麽花？黃黃的，就像蛋黃一樣，哈哈”
“你這孩子，就知道吃。那是黃菊花，野生的，你別看它小小的，生命力可強了。在雜草堆裏，縫隙裏都能生存。”
“哦，媽媽，我以後一定也要像小菊花一樣，經得起風吹雨打……”
童稚的聲音就像一幅畫，展現在蘇小月的眼前，她如此清晰地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還有媽媽爽朗的笑聲。
想著想著，蘇小月覺得眼裏一熱，她趕緊抬頭裝作看天上的雲彩。
顧夜辰見她一直注意著那片野菊花，眼裏掠過一抹複雜，他緩緩開口，“這裏美不美？”
蘇小月聽到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吸了口氣，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美！美極了！”
話一落音，眼淚就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當眼淚滑過臉寵時，就連蘇小月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尷尬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夜辰，見他隻是看著遠處的那片菊花出神，趕緊用手背將臉上的淚水抹掉。
這時，他突然轉頭看向蘇小月，似乎沒發現她臉上的異樣，緩緩道，“前麵有處院子，我帶你進去看看。”
蘇小月點了點頭，平複了下心緒，見他伸手過來，她猶疑了下，還是將手放進了他的手心。
兩人剛一踏進院子，蘇小月立馬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顧夜辰，眼裏滿滿的問號。
在這荒山野外，要說顧夜辰帶她來隻為散心，顯然不是，也沒必要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如果隻是看風景，也不用舍近求遠，坐這麽久的車，就為看這山外的野菊花？
還是他知道這是媽媽生前最愛的花？
蘇小月想著想著，心裏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