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成年瑆兒
第二十三章成年瑆兒
“小玥，剛才多虧了你，我被嚇死了。”弟子拍著胸口舒緩。
“哼，那些金主們一個個眼睛瞪得比天高，專挑你這老實人欺負。”
“噗嗤，五華仙門在你口中成金主了。”弟子被晚玥逗樂。
“你瞧她們剛才那樣，就好像山下村口王嬸暴富時的模樣。”晚玥轉又叮囑道：“瑆兒，你最近可有好好修習？你今年要是能在‘與仙劍會’上擊敗幾個外派弟子，鐵定又能升階了！”
“我的好老師！這幾年你督促我修習比我自己都要勤！瑆兒定當不負師傅一番苦口婆心。”瑆兒佯裝朝著晚玥稽首一拜，兩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你都升幾階了，怎麽送主食這活還自己幹？”
“眼下客人太多了，每天來十幾波人，原有的弟子根本忙不過來，隻好能幫忙的都上了。”瑆兒略顯無奈。
如今的瑆兒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間更是有一種別樣的柔弱風情，讓人心生憐愛。
其實瑆兒本身資質不差，甚至更優於普通的世家貴族，隻是奈何無父無母，無家世背景。
好在這幾年晚玥將心法要領一一傳授，瑆兒自個兒摸索領悟，這在同輩當中鶴立雞群，這幾年已升了三個階層，今年要再升一次，便可與晚玥一同修習。
不遠處一群著黑衣的弟子正緩步前行，身旁有一位一塵不染的謫仙，這幅畫麵形成鮮明的對比，好似水墨畫中的世界，黑與白。
晚玥目光不由得被吸引過去，“仙家中有哪一派喜著黑衣？”
“不知，仙家之人多愛淡雅，天苑閣喜縹緲，五華仙門則是華貴明快，靈禪宗卻更偏愛沉穩素淨之色，卻未有哪一家獨獨著黑衣。”瑆兒多年的打雜經驗一語道破。
人群中似乎有人感覺到有目光投來，便駐足了腳步，朝晚玥看去。
晚玥一個寒顫，冷冽的目光，似乎有誰藏在那，似曾相識。
那身白衣謫仙朝晚玥微微點頭示意，交流一番後，一行黑衣便自行離開。
白衣謫仙朝兩人走來。
“我正想找你呢，最近我負責接待各路仙家門派，差點兒就趕不上法器工期了。”屈侯軒遞來一柄冰藍色的劍，劍身中心通體纏繞了黑色紋理。
晚玥小心翼翼地接過，細細撫摸，劍柄處刻著“玥”，劍身似乎感受到主人，發出層層光暈。
“真好看！”瑆兒忍不住感歎。
“這位師妹是？”屈侯軒瞧著身邊另一位師妹。
“瑆兒，打小跟我一同長大的。”晚玥介紹。
屈侯軒朝瑆兒點點頭，“資質很不錯，勤勉的人不會被上蒼辜負的。”
瑆兒楞了會神，細細答道：“是，大師兄。”
“那一行黑衣人是什麽派的？模樣奇奇怪怪…”晚玥仍在好奇黑衣人的身份。
“魔族。”屈侯軒語氣冷冷。
“那幾個人是魔族的！魔族竟然不是長得凶神惡煞或者奇形怪狀的嗎？”晚玥和瑆兒對魔族愈發好奇。
“魔族也是在三界之內，更何況本就與人界共用，除了在修行與血脈不同外，其他並無二致。”
“魔君也在剛才那群人當中？”晚玥仍止不住追問，滿臉期待。
屈侯軒也略帶疑惑，搖搖頭道：“並沒有。魔族此次一行十來人，皆是中上水準的高手，隻是其中一位內力十分奇怪…”
“還以為能一睹魔君風采，該會是個威風稟稟的中年男子吧。”晚玥沉浸在自己幻想中，這次大會能見識到各路大仙，好生期待。
“這位新晉君王並未現身過，能手刃老魔君而全身而退，修為恐怕極高，行事詭異，不得不防。”遠處白鶴長鳴，屈侯軒看了一眼，便匆匆告辭。
想必是又給新到的仙派接風洗塵。
瑆兒有些看癡了，一騎白衣一身光芒，口中歎道：“這就是你常說的屈侯軒師兄？”
晚玥點點頭。
“人如其名，氣宇軒昂。”瑆兒書讀得不多，腦海中翻出個讚賞詞匯…
“噗，他雖貴為皇族，但是卻半分沒有皇族的驕奢之氣。雖然人嘛，有些愛玩不正經但卻很溫柔，在如此多的皇族貴胄裏，他是我見過最棒的人。”晚玥看著小臉通紅的瑆兒，忍不住嬉笑，但是對屈侯軒這一番評價倒是發自肺腑。
少年望著窗外，輪廓分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緩緩開口道：“人界，為什麽能占有如此多的資源？大好河山，星羅棋布，全都是鮮活的氣息。”
站在身側的黑衣沉默不語，臉隱在陰影之中，看不出模樣。
少年一聲輕笑，道：“如此良景，該珍惜。羽涅，此番你初次踏足人界，該多看看才是。”
“是。”喚羽涅的黑衣人沒有多餘的話，轉身便要離去。
“入夜後那些未曾踏足的風景，也不要錯過。”少年仍然眺視遠方，負手在後，語氣中永遠是帶著輕佻。
羽涅駐足了幾秒，開口應道：“是。”
夜，靜靜地。仍舊是那條從天而掛下的瀑布，少女揮舞著手中的劍，汗已經浸濕了衣裳。
就連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何今夜拚了命般地修習，她從未有哪一天如此渴望過升階，還有一階，隻要再上一階就可以了。
五年來，她似乎真切地感受到孤寂，雖然晚玥經常會來找她，可她仍然覺得，自己需要靠得更近一些。
從她記事時起，留在印象中的隻有這一方瀑布以及晚玥，她沒有晚玥的幸運，在瀑布下的隻剩她自己了。
雖然她幾年來連升三階，這在普通弟子當中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她也不曉得自己是在哪一天長大了，如此害怕自己會成為戰爭下的炮灰，或者一世端茶倒水。
或許是五年前收到飛鶴傳令的那一刻開始，她突然覺得，人生大概還是能改變的吧。
雖然她已經能去更多的地方，但仍舊習慣在這一方瀑布下。
沒有人知道多少個日夜裏她在這裏看潮起潮落，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腳下的一方土地。她每每從下仰望，喜歡看滿天的星辰從瀑布飛流傾瀉在水下的樣子。
這種一眼登頂，又高處跌落的快感，在這裏能感受到淋漓盡致，就像那些高高在上的星星，不也還是會跌落於塵世。
一瓢江河水，足以將它們打散得支離破碎。
瑆兒終於停下手中的劍，長長呼出一口氣，這一次劍會上，一定要脫穎而出，踏進新的階層，站到與瀑布齊平的地方，從上往下看，而不再需要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