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3、申遺答辯會
0233、申遺答辯會
就在仰亞、王波、寅虎他們向桂北去的第三天,作為縣文化局的副局長的陳群,也來到了市裏,在為爭取這次蘆笙舞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作最後的陳述參加答辯會。
因為這次,除了另外還有幾個項目需要同時在這裏進行匯報陳述外。這次,市裏其他附近的幾個縣也在同時想申報蘆笙及蘆笙舞的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
隨著近幾年本地對於民族民間文化的發展和重視,也隨著近些年老百姓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原來忙於生計的人們,也開始從溫飽中解脫出來,重新追求著一些精神生活方麵的享受。
蘆笙舞作為本地本民族長期以來的一項民間文藝活動及民間工藝製作,重又得到了人們的重視。
這不,陳群副局長他們縣裏舉辦的‘全縣第一屆蘆笙及蘆笙舞大賽’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次比賽,同時也得到了市裏的認可。這也為這一次陳群他們縣申報‘非遺’增加了砝碼。
可是,同時申報蘆笙及蘆笙舞‘非遺’的縣,至少不下三個,雖然陳群他們在這方麵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在事情還沒有最後結果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陳群他們縣就能夠得到這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所有權。
陳群來到市裏的第二天早上,非遺辯證會就在市文化宮的投影室舉行。這次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申報,同時也得到了省裏麵的重視。同時,省裏麵還請來了兩位全國非遺論證專家。這樣,如果這些申報會得到通過的話,就可以直接向國家非遺文化總部申報了。就不用再由市裏到省裏再到中央層層申報了。
早上九點,會議正常開展,首先,相關領導作了重要講話。然後馬上就進入到各自陳述階段。
首先,是本次非遺申請的其他幾個項目。這幾個項目,相對於蘆笙舞來說,要簡單得多。
說的簡單,並不是說它不重要,沒有價值。而是,這些都屬於一些民間製作或者祖傳秘方等,留給大家爭議的東西就少了很多。
民間製作,其實有很多東西也就是祖傳‘秘方’,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家族內部留傳下來的。這種,除了他們家族內部有競爭外,外麵的人,想爭也爭不了。畢竟人家是‘祖傳’的,你不懂的。
而‘祖傳秘方’,比如製藥、廚房配方等,那就更是沒有人敢和他競爭了。如果說各種製作你還可以在平常的時候看到過他們的製作過程,或者說是你看到了某個產品後,自已捉摸著也能摸索把它做出來,那就是你的聰明了。然後摸仿得多了,也許也可以以假亂真。時間長了,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以後,那到底誰是真的誰又是假的,還真的說不清楚。
可是,祖傳秘方這東西,那就不管你怎麽看,怎麽學習,沒有得到他的秘方,也就是各種配製比例,你是永遠也不可能做出和他的一樣的。
這也就是各種民族民間製作、祖傳秘方的重要性,也是它們的保密性。同時,也是他們的局限性。
所謂的局限性,也就是當這個家族或者傳播過程中出現問題的時候,往往就會麵臨著失傳或者丟失的可能。比如,沒有了直接的接班人,或者接班人出現了特殊事故等等。
這也就是要對這些民族民間文藝文化進行非遺保護和傳承的必要性。
前麵幾個人陳述完以後,相關的專家們提出了一些相關問題,而上麵的‘答辯’人也作了詳細的回答。這樣,前麵的幾個申請就這樣過了。最後,能不能申請成功,還要等到今天過後,市裏的相關部門上報,再由全國非遺部門鑒定、評審後才能公布。
最後,就輪到陳群他們的蘆笙及蘆笙舞這個項目的申請和答辯了。首先上場的是來自於本市另一個縣裏這方麵的人員。他要申請蘆笙舞在本地最早是出現在他們縣裏。也就是最早的蘆笙舞在本地的發源地。
在台上,他作了五分鍾的語言陳述後,在主席台後麵的幻燈片上,開始播放著他們收集來的關於他們縣蘆笙舞的開展情況以及曆史發展情況。
從圖中可以看出,他能推理出在解放前,甚至在清朝年間,在他們縣裏就已經有了蘆笙及蘆笙舞的存在。但是,更早一些的曆史記載,他就有點模糊不清了。或者在嘴上可以說出很多的東西來,可是,卻拿不出相應的能夠證明他說的曆史實事的照片、視頻以及曆史文獻記載記錄。
不過,他能夠推理出到清朝以前,這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要知道,在這裏,在清朝以前還屬於中央集權管轄的‘化外之地’,有很多東本是沒人記載的。特別是用漢文字的記載。很多東西都僅僅停留在口口相傳。但是,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相關的專家也提出了一些問題,他的回答應該還是能夠說說大家的。
第二個出場的,主要是關於蘆笙製作的非遺文化遺產申報。
作了一定的文字陳述以後,他在幻燈片上展示出來的圖片,把各種蘆笙製作的過程都以畫麵的形式展示了出來。甚至有些重來沒有人知道的細節,他也已經在圖片上作了說明。而且,結合圖片的播放,他也提供出了幾把老式蘆笙,說是很早以前他們家就有的蘆笙,在他們家已經傳了好幾代人了。
可是,當專家們問到到底他們家蘆笙傳了幾代人、從什麽時候開始傳下來的,有什麽證據證明是那個時代的蘆笙時,他也沒能作出具體的回答,或者是說出的理由不能讓大家信服。
不過按照他的說法,如果能夠拿得出證明的話,那他說的,至少可以推理到明朝時期。可是遺憾的是,他沒有能夠拿得出證據。專家留給他的‘課題’就是,繼續去尋找相關的證據和文獻記載。
最後上台的,就是陳群同誌了。
由於前麵每一個人的陳述都是單獨的,在前麵人陳述的時候,陳群是不能進入答辯會現場的,而隻能在門外等待。就像現在考試的各種麵試一樣,一個人進去,陳述完了答辯完了,出來,再叫下一個人進去。所以,前麵兩個人的陳述,陳群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前麵的兩個人就是和他一樣在蘆笙及蘆笙舞申遺上的競爭對手。所以,陳群也不敢小視。隻能盡自已最大的努力,把自已該做的事情做到最好。最後有沒有得到自已想要的結果,那就隻能是看專家們的最後評定了。
陳群準備的材料,有來自於仰亞那裏的,同時也有電視台王波他們幫他製作好了的視頻,還有來自於寅虎家的。後來,又從莫卯那裏得到了部分材料。
陳群的非遺陳述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是關於蘆笙的製作。
今天,陳群帶來了由仰亞爺爺轉到寅虎爺爺家的那把老蘆笙,這把蘆笙,要說老,那一點也騙不了大家,比起前麵那一位拿出來的蘆笙,看起來年代就要短得多。
可是,陳群今天不是要用這把蘆笙來證明它的‘老’和曆史悠久。陳群從這把蘆笙的製作到木根爺爺和哥哥銀根分手,再到銀根爺爺把蘆笙贈送給了仰亞的爺爺,再到仰亞的爺爺把蘆笙又轉到了木根爺爺的手裏。然後,還包括就這幾天,仰亞、王波、寅虎他們到桂北去尋找木根爺爺的事都說了出來。
這一連串的故事,早就把坐在下麵的專家和領導們聽得忘記了這是在答辯陳述,而不是在講一個有關於蘆笙的傳奇故事。
剛剛講到桂北戰爭,下麵的專家就開始針對這個問題開始發問了。由於這時,陳群也還沒有得到仰亞、王波他們去尋找木根爺爺的任何消息,所以,他也不能憑空回答。
接下來,陳群通過蘆笙製作講到了木根爺爺他們家‘望東坪’,並且提供了很多關於望東坪的圖片。
看著那座高山和那條險峻的穿壁公路,在一個沒有竹子的小村寨,卻又有著製作蘆笙的傳統,而且蘆笙的製作技藝還真的不錯(這在那把老蘆笙上,專家們傳看時就已經了解)。
帶著大家的這個疑問,以及‘望東坪’這個名字。陳群講起了一個這個寨子的人也就是木根爺爺他們家祖先遷徙的悲壯故事。同時,他提供了有關這個故事的曆史記載。
這個故事發生在遠古黃帝炎帝時期,這是很多曆史書上都有記載的。雖然那次遷徙沒有最後與現在木根爺爺他們家直接聯係起來。可是,通過那次遷徙,後來的這支部落的一些行動,充分證明了木根爺爺他們家,可以和這次遷徙扯上‘關係’。
還有就是‘望東坪’這個名字,按理說,像木根爺爺他們家住的那種山上,根本就不可能取一個叫什麽‘坪’的名字,而根據本地民族詞語來說,也不可能取這樣一個帶有漢文字的名字。
陳群再一次說出了木根爺爺告訴他們的那個故事,即他們的祖先來自東西的‘海邊邊’,是在戰敗後朝著西方遷徙才出現了這個永遠望著東方家園的‘望東坪’。
這個,還可以從現在這個民族的喪葬儀式時,死去的人永遠要把頭朝向東方的習俗可以得到證明。
當然,今天能夠來到這裏的都是專家,對於陳群說的,這些曆史上有記載的東西他們是知道的。所以,雖然陳群的這些故事他同樣沒能提供相關的圖片及文字內容。可是,專家們早就知道了這些曆史。這也為他的‘申遺’競爭增加了不少分數。
陳述說完了有關蘆笙製作的事,陳群又拿出了前一段時間銀根爺爺幫著仰亞他們製作的三十六管蘆笙,還有亞略在省圖書館裏查到的關於三十六管蘆笙製作的殘缺的記載。陳群甚至把亞略給仰亞的那本筆記本都展示了出來。再加上,陳群、仰亞還有莫卯他們一起在人民公社宣傳隊,以及後來仰亞的民間蘆笙隊,再到縣裏的蘆笙舞大賽,圖片、視頻等,陳群都提供了出來。
至於蘆笙舞,在陳群他們縣開展的曆史有多長時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陳群也沒能說出更早的證據來。不過,他在仰亞、王波他們提供的照片和視頻中,把那些關於起鼓場、蘆笙場、祭鼓的儀式和這些儀式中的蘆笙舞的存在都一一展示了出來。
因為起鼓、祭鼓、祈年等的民間活動,據專家考證,那就不僅僅是清朝、明朝了。文獻記載,在本地,這些民間儀式活動的存在,差不多和這裏的民族遷徙史都可以結合起來。
這就有更大的說服力證明,陳群他們所在的縣,對於蘆笙的製作和蘆笙舞在本地的發源,都是說得通的。
等陳群把自已的申報材料全部說完,因為他已經是今天最後一個陳述了,所以,在得知陳群原來就是一個在蘆笙及蘆笙方麵有專長的‘專業’人員後,大家又問起了更多關於蘆笙的問題。
“陳群同誌,這麽說,你也是從原來的人民公社宣傳隊到後來的民間蘆笙藝人再到現在蘆笙舞的比賽,你應該是一個這幾十年蘆笙曆史的見證者,你說說這麽多年來,你對於我們本地蘆笙發展的情況,你能再說說嗎?”
“各位領導、各位專家,這久,我還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我們開始吹蘆笙的是本世紀的七八十年代。那時候,還是在集體經濟時代,我們下到農村演出,那就真的是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了。沒有任何私心,演出好節目,能讓台下的社員高興,就是我們最大的樂趣;當然,那時,我們也得到上麵的重視,比如上級領導的接見,代表國家出國演出等等。那個時候,可風光了。
“可是,後來,實行了農村聯產承包,還沒有解決溫飽問題的廣大群眾,正在忙著解決自已的溫飽問題,對於什麽文藝演出的興趣也就減少了不少,所以,我們也就被解散了。
宣傳隊解散以後,作為一個蘆笙人,像我這樣,還算是過得特別是好的,像和我一起當年在宣傳隊一起吹蘆笙的仰亞、莫卯他們,還真的是過得非常艱難。有時,我都為他們還能夠苦苦地堅持到現在而感到由衷的敬佩。”
其他的領導及專家們聽到了,也在為這一段時間蘆笙人的執著而感到欣慰。
“現在,不是慢慢地變好了嗎?你看,你們縣現在舉行的蘆笙舞大賽,又把大家對於蘆笙舞的興趣又調動了起來,這不是好事嗎?而且這次蘆笙及蘆笙舞的‘非遺申請’也表示了國家對於這些民族民間論藝術的重視和保護。還有,市裏也將在三個月後,在市裏舉行大型的祈年節活動,這又是你們蘆笙人的一次表現機會啊!”
“這也是,所以,作為一個蘆笙人,我更加高興看到現在這個樣子,也希望本地蘆笙及蘆笙舞,在各級領導及專家們的重視和關懷下,能夠以揮它就有有作用,明天我回去,也將盡最大的努力把這次祈年節活動的表演節目準備好。”
對於今天答辯的最後結果,還要等專家們向全國專門的非遺申報機構申報後,才能最後審批,估計也要三個月後才能得到最後的結果。
而在最後,專家及領導們重又提起了關於仰亞、王波他們去尋找木根爺爺的事情。
大家都一致認為,不同時代有不同時代的問題,像木根爺爺這樣離家的人,不管他當時加入的是什麽軍隊,他們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中華民族而努力奮鬥並獻出生命的一帶人,我們都應該給予他靈動上的善待。
領導們還說,陳群回去,一旦有了關於木根爺爺的消息,要及時地向縣裏以及市裏相關領導及相關部門匯報。
等陳群剛剛參加完這次‘申遺’答辯會回來,仰亞他們也剛好回到了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