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春心初動
0009、春心初動
第二天晚上的演出照常進行。
當所有的演出結束,差不多已經晚上十點過了。生產大隊隊長以及隊裏的幹部一起,照常走向台來,給所以的演員一一握手後。
後台裏,準備的簡單的宵夜也端了上來。
仰亞和陳群卸好自己的妝後,一邊端著簡單的湯麵,坐在後台的凳子上,一邊吹吹晚上的夜風。一場演出下來,確實是一身的汗水。
各處的人都慢慢地散了,按照昨天的安排回到各自住宿的農戶家。
仰亞和陳群走出化妝間,朝著那條石板路上走去。
前麵的一棵大樹下,有微微的燈光。
是誰還在慢慢地往家趕吧?!
“陳群哥,你倆快點呀,我都等你倆好久了。”
“啊?務妮,是你?你怎麽還在這裏呀,怎麽不早點回家?”
“我不是為了等你倆嗎?我在這裏等你們倆,就用不著再叫隊長大叔送了呀。”
“不用送呀,我們已經知道你家了,自己回去就行了呀。”
“我不剛剛看完你們的演出嗎?所以,就等等你們,一起回去唄。”
三個年輕人,也不用太多的客氣,一起沿著石階,慢慢地朝家走。
“陳群哥,你們跳的舞真的好看。”務妮走在中間,對走在後麵的陳群說。
“我嘛,跳的一般般,我們仰亞才是跳得最好的。”
“是呀,我也覺得他跳得最好。是不是,仰亞?”
“沒有呀,平時,我們也就是這樣跳的呀。”前麵的仰亞不溫不火地回了一句。
“好就是好嘛,仰亞,你也不要太謙虛了。”
——
回到了家,洗漱好後,各自回到了要住的房間。
務妮的房間裏,那盞微弱的光燈下。她,一點睡意也沒有。
阿爸阿媽早早地就睡下了。
白天一天的勞作,今天是最後一天,已經把田裏的穀子收割完了,但也累得夠嗆。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去看隊裏的演出。
務妮對著跳躍的燈光,她的心也一直在不停地跳躍著。摸摸自己的臉,有些微微地發燙。沒辦法,務妮隻好拿過一旁的繡花笸蘿,取出裏麵的繡片,慢慢地繡著。
以前,每個晚上,阿媽都要在燈下繡繡片,一片片繡片,都等著務妮在做新嫁娘的那天,給她做成嶄新的盛裝嫁娘服。
去年,務妮初中畢業回到家,才慢慢地跟著阿媽學繡花。慢慢地,她也能繡一些簡單的圖片了。能在自己的新嫁衣上,裝訂上自己繡出的圖片,那才是一種自豪。
務妮拿起那還沒有繡成的繡片,可今天,怎麽也繡不好。不是讓針紮到了自己的手,就是花線的走向一點都不整齊。繡了幾針,務妮不滿意地又拆了下來。
一連幾次,她連一個花瓣都沒能繡成。閉上眼睛,眼前總是有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是那麽熟悉,又有幾分陌生——
那是仰亞的身影,從第一次在路上因為讓車摔倒後的吵架,到第一天晚上隊長大叔帶著他走進自己的家;從舞台上那個活潑的身影到大楓樹下那個白色汗衫舞動的身姿,再到那無意間相互對上的目光。
‘錦雞王’,這個神秘的名字,早就讓務妮有所向往,務妮在自己的心裏想像了多少次。今天,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且還是這麽年輕、健壯而充滿青春活力。
當繡花針再一次紮到自己的手上時,務妮才從自己的想像中回過神來。她摸摸自己發燙的臉,不好意思地自己笑出聲來。
既然繡不了花,那就幹脆上床睡覺吧!
務妮把繡片往笸羅裏一拋,翻身躺在了床上,可是,閉上眼睛,那個若有若無的身影卻更加地清晰。
今晚,這個年輕的女孩,注定是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
而另一個房間裏,陳群和仰亞雙雙躺在了床上,扯開了另一個話題。
“仰亞,我看,務妮姑娘是看上你了。”
“陳群哥,別瞎說,人家姑娘哪會看上我。”
“噯,仰亞,說實話,你告訴我,你真的覺得務妮怎麽樣?”
“挺好的呀?”
“怎麽個好法?”
“這,我哪裏知道,隻有你們這些結了婚的男人才懂。”
“是呀,要不是我結婚了,看到像務妮這樣的女孩,我也會追的。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光我動心有什麽用,要是她看不上我,我再動心也是白費的。”
“你不懂,從這兩天務妮的舉動,我就知道她也看上你了。”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咱沒看出來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還是當哥的告訴你吧。”
仰亞一骨碌爬起來,爬到和陳群同一頭床上。
“噯,你告訴我,如果我真的看上務妮了,我應該怎麽去追她?”
“哎呀,你咋這麽笨呢!難怪,你這都初中畢業三四年了,都十幾二十歲的人了,還找不到女朋友。”
“哎呀,哥,我那不是沒有遇上合適的嗎?”
“現在,你覺得遇上合適的了?”
“嗯!”仰亞點了點頭。
“那遇到合適的了,你就上呀,還楞著幹嗎?”
“怎麽上?”仰亞翻過身,兩手撐著腮,大眼睛盯著陳群。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呀?”
“哥哥哥,我是真不懂,你教教我,教教我!”
“好,我教你,可是,你給我什麽好處?”
“你要什麽好處?隻要我追到務妮了,你要什麽好處我都給你,行吧?”
“好,這可是你說的哈,到時可不能賴賬哈。”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房間裏,仰亞正躺在‘師傅’的身邊,聽‘師傅’麵授機宜,卻聽到窗外隱隱的蘆笙響了起來。
“仰亞,你聽,外麵有人在吹蘆笙。”
“什麽人呀,這麽晚了,誰還會吹蘆笙呀,你白天吹蘆笙多了,聽錯了吧?!”
“你自己聽聽。”
兩人靜下來,一聽,窗外確實有人在吹蘆笙,而且好像就在樓下。
“仰亞,你聽,是‘蘆笙夜曲’!”
“蘆笙夜曲?”
“是了,有人在向務妮用蘆笙表達愛情了。”
“啊?!不會吧?”
兩人從床上爬了起來來不及穿上衣褲,就湊到了窗前,輕輕地打開了吊腳樓上的窗子。
一個模糊的身影,就站在務妮的窗台下,用嘴裏的蘆笙吹著的,就是那曲所有女孩都能聽得懂的‘蘆笙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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