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兩條命
小弟事讓我很揪心，謝婉怡又是這麼一副不講理的樣子，我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眼睜睜的看著她轉身離開。
等謝婉怡走得不見人影了，我才離開客廳，卻在樓梯的拐角處碰到了顧宸雪。
「童卿卿。」她喊住的樣子異常的嚴肅，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禁暗暗皺眉，她這是要找我麻煩嗎？
剛剛被謝婉怡害過，我有些反射性的緊張，顧宸雪開口道：「別緊張，我是想跟你確認下，你剛剛跟謝婉怡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都聽到了？」我愣住。
「沒錯，從頭到尾，一個字沒漏的我全聽到了。」顧宸雪點頭道，「所以我現在只問你一件事，你說的都是真的？謝婉怡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顧宸聖的？」
我不知道這件事現在該不該讓她知道，不免有些遲疑。
顧宸雪輕笑了聲：「行了，我知道了，看來是真的！」
我抿著唇沖她點頭道別，她喊住我：「童卿卿，我跟謝婉怡的要求不一樣，我要你帶著你的兒子和女兒一起離開，如果你能做到，你弟弟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搞定。」
怎麼都拿小弟來威脅我？我沖她笑了笑：「顧小姐，我的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這事不能再瞞下去了，等顧宸聖回來我就把小弟的事情告訴他，問他該怎麼辦。
顧宸聖想了想，讓我不要再管。
「不管？他可是我弟弟。」我很是不安。
「你爸媽現在都管不了他，你以為你能管了？他如果真的聽你的話，就不會招呼都不打一聲的拋到豐市來，我看你還是別管了。」顧宸聖搖頭道，「再說了，他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有些時候經歷些摔打對他來說還是好事。」
我懂他的意思，可是想到小弟在謝婉怡手裡不知道會吃什麼虧，我就心慌、害怕。
顧宸聖安撫我道：「放心吧，我會讓人看著點，不會讓謝婉怡太過分的。」
「真的？」
「真的！」顧宸聖跟我保證。
有了他的保證我心裡好過了許多，雖然不忍心小弟吃苦，可是如果能讓他快速的成長起來倒也不錯。
不過跟小弟通話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他地方謝氏集團的人，但是他根本不聽，只要聽見我這樣說就立馬掛電話，我約他出來見面，他也有各種借口不見我。
就在我無比擔憂的時候，顧家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吃過晚餐后，我打算帶囡囡去花園裡走走的，剛走出房間就聽到樓下傳來尖叫聲，緊接著就是兵荒馬亂的動靜，我急忙把孩子交給林嫂，讓她幫我把兩個孩子看好，然後跑下樓。
一樓的樓梯口那裡，謝婉怡和顧宸雪兩個人都躺在地上，顧宸雪已經暈過去了，而謝婉怡正痛苦的哀嚎，兩個人的身下都流了不少血。
從未見過這種慘烈的情景，我站在樓梯上，頭皮發麻，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老爺！太太！」又是幾聲尖叫把我驚醒，定睛看去，是顧洪明和史倩雲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暈倒了。
「童小姐？！」所有人立刻將目光轉移到我身上。
顧宸聖不在，能拿主意的人都傷的傷，暈的暈，現在就只剩下我能說句話了。
我渾身發抖的看著他們，很想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長這麼大，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可是看到他們比我還慌張的樣子，我不得硬逼著自己鎮定下來。
「打、打電話……叫救護車！報……不！先別報警，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我大聲喊道。
慌了神的傭人中立刻有人反應過來跑去打電話，我深吸了口氣又道：「都別圍著顧老先生和史夫人，他們需要氧氣，誰學過簡單的護理，趕緊幫顧老先生看看……」
雙腿發軟的安排完事情，我大著膽子走到謝婉怡和顧宸雪身邊：「謝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了？」
謝婉怡的臉色可以用灰白來形容，大汗淋漓，看著我的時候眼睛充血好像要殺人一樣：「是她！她害我，殺人兇手！」
大約是因為太痛，謝婉怡說話的時候都說不囫圇，但是能聽懂。
我震驚的看著顧宸雪，再看看謝婉怡，一時想不通自己該不該報警。
這件事要是捅出來，顧、謝兩家真是顏面掃地，也再也不可能聯姻了。
「你，你忍忍，救護車馬上就到。」我結結巴巴的安撫謝婉怡，又伸手在顧宸雪的鼻子上試了試，見她還活著，不禁鬆了口氣。
忐忑不安中，救護車呼嘯而至，把所有人都帶走了，家裡沒有主事的，我也跟著去了醫院，又打電話給顧宸聖，讓他不要回家，立刻去醫院。
四個人都被送進急救室，顧洪明和史倩雲的情況還好，很快就醒了過來。
可謝婉怡和顧宸雪就糟糕了，兩個人的孩子都沒保住。
顧宸聖一臉沉重的在走廊里走來走去：「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弄得這麼嚴重？」
「我也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直到這時候我手腳都還在發抖，聲音也有些發抖，「謝婉怡說是顧宸雪害她的，你說怎麼辦啊？」
顧宸聖搖搖頭，嘆了口氣：「不知道，先等等看吧。」
「那謝家那邊……」
「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顧宸雪現在這樣，史夫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顧宸聖搖頭道。
我和他兩個人茫然的站在走廊里，直到顧宸聖的母親匆匆趕來。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父親呢？他還好嗎？」田藍一來就急急的問道。
「媽，你別急，父親很好，只是受到這個打擊人有些消沉，我帶你過去看他。」顧宸聖輕聲安撫著田藍，帶著她去了顧洪明的病房。
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謝婉怡被醫護人員推出來，說是孩子沒保住但是好在大人沒事，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連聲答應著，看著謝婉怡推進病房后就著急的詢問顧宸雪的情況，這才知道，顧宸雪的情況有些糟糕。
在急救室外，我站立不穩的坐在休息椅上，左手使勁掐著右手，才能讓自己不會抖得厲害。
顧宸雪年紀本就大了點，懷上這個孩子也不容易，現在的情況就有些糟糕，醫生只說是正在全力搶救。
就在我坐在休息椅上等消息的時候，一道陰影落下來，我抬頭一看，急忙站起來扶住來人：「史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我怎麼不能過來？」她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宸雪呢？我的女兒呢？」
「史夫人，您別著急，醫生還在裡面搶救，會沒事的。」我小聲勸道。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渙散而凄涼：「搶救？為什麼謝婉怡都出來了，我的女兒還沒出來？」
我看著很是不忍，自從我認識史雲倩以來，她想來都是以最強悍的模樣出現在大家面前，何曾像現在這樣茫然無措。
這個時候我說什麼都沒用的，只能扶著她在休息椅上坐下，靜靜的陪著她等著醫生最後的「宣判」。
過了一會兒，顧宸聖匆匆趕過來，見到史雲倩的時候愣了下：「史夫人……」
史雲倩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他沖我使了個眼色，我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謝婉怡出來了，那顧宸雪呢？」顧宸聖小聲問道。
我用最低的聲音回答他：「醫生說儘力搶救，情況不是很好，這個孩子要的本來就勉強……」
話沒說完，就看到顧宸聖臉色微變，我立刻閉上嘴巴，轉過頭，史雲倩正站在不遠處直勾勾的看著我。
她剛剛都聽到了？
我忍不住躲到顧宸聖的身後，拉住他的手。
顧宸聖用力的握著我的手，客氣的對史雲倩道：「史夫人，您臉色有些不好，還是先回病房休息，這邊有我和童卿卿守著。」
「我女兒……」史雲倩剛艱難的說了三個字，急救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她立刻轉身踉蹌著奔了過去，差點摔倒，我看了顧宸聖一眼，急忙過去扶住她：「史夫人，您別急。」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甩開我的手，聲音凄厲的喊道。
「病人的性命保住了，但是……」醫生嘆了口氣，「這次的事情怕是會對她以後的生育有影響。」
換而言之，顧宸雪很有可能以後都不能懷孕了。
我扶著史雲倩，耳邊是她尖銳的哭聲，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一個女人生來都有當母親的權利，被剝奪了這種權利的話心裡該有多難過？
我緊緊的攥著史雲倩的胳膊，用力的攥著，或者說是掐著，咬牙道：「史夫人，您要冷靜！醫生只是說有可能，或許顧小姐吉人天相會好起來呢？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你說是不是？」
「先看看顧小姐，先看看她，她現在需要你！」我對她說道。
史雲倩終於安靜下來，用力的甩開我的手，踉踉蹌蹌的跟著醫生去了病房。
我跟著她過去，卻在門口被顧宸聖攔住，
「童卿卿，以我們跟她們的關係，你最好還是別進去，就在外面守著吧。」他沉聲道。
我愣愣的站了片刻，撲到他的懷裡：「顧宸聖，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別怕。」顧宸聖撫著我的後腦勺低聲道，「誰也不想這樣的，都是意外。」
可真的是意外嗎？
我終於再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恐懼，整個人抖若篩糠。
「顧宸聖！不是意外！這不是意外，這都怪我，怪我……」我抓著他的衣襟哭道。
顧宸聖猛地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一邊，神情嚴肅的看著我：「你胡說什麼呢？」
「我沒胡說！一定是因為我才會這樣，那天我因為小弟的事情去找謝婉怡，跟她吵起來了，結果什麼都被顧宸雪聽見了！」我說著，打了個冷顫，「肯定是她知道了后想做點什麼，結果才會發生這種事的。」
這一晚上，我都在想這件事，越想越惶恐不安，越想越覺得這兩個人出事都是我錯，如果我當時沒有吵吵出來，現在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顧宸聖，這是兩條命啊！」我抱著他忍不住大哭。
顧宸聖掐著我的肩膀把我推開，神色嚴峻的看著我：「童卿卿，這不關你的事！你只不過說出了事實，別人要怎麼做是別人的決定，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聽懂了嗎？」
我用力的搖頭，怎麼可能跟我沒關係，在我沒跟謝婉怡吵出那些話以前，她跟顧宸雪雖然見面就掐，但是不至於到如此地步。
「童卿卿，你聽我說！」顧宸聖用力的晃了我一下，「你沒有錯！你沒有任何錯，知道嗎？錯的是謝婉怡，她不該痴心妄想，錯的是顧宸雪，她不該心生歹意！」
「這一切或者是因為你的話才發生的，但是你不是惡意告狀，你沒有故意挑撥她們拚鬥，所以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選擇什麼樣的路，怎麼走，都是她們個人的選擇，既然她們做出這樣的選擇，那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甚至是付出生命！但是這一切，都無法賴到別人頭上！」
「好了，童卿卿，這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怪罪自己，你沒有罪，知道嗎？」
我抬頭看著他，看到他目光中的肯定和坦然，慌亂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乖！」他親了親我的額頭，像是平時哄囡囡那樣哄著我，直到我徹底的平復了情緒，他才拉著我的手道，「好了嗎？我們去看看顧宸雪……」
「好。」我輕聲答應，跟著他一起回到顧宸雪的病房。
病床上，顧宸雪的臉色跟被單一樣的白，還沒有蘇醒，而史雲倩就像是痴獃了一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痴痴的看著床上的顧宸雪，一動不動，就連我們站到她旁邊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我看了看顧宸聖，他沖我搖搖頭，示意我跟他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轉頭看去，看到史雲倩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樣子，心裡實在不忍，又快步走回去對她輕聲道：「史夫人，您要挺住，顧小姐需要您，她這時候是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能倒下去。」
她終於動了下，轉頭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出去！」
我知道她不喜歡我，便快步走了出來。
顧宸聖在走廊上看著我搖頭：「出力不討好。」
我沖他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嘆了口氣：「你心腸太軟會吃虧的。」
「是嗎？」我拉著他的手晃了晃，「我知道了，以後我改。我們去看看顧老先生吧，你們還得商量這件事怎麼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