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大婚
當日傍晚，聯邦的婚禮使團如約降臨了龍拓帝都，並在帝國方麵的安排之前，同樣前往了國賓館內下榻。
一時之間，本來是作為各國共用的國賓館，反而是成為了聯邦專屬的住所。
並且隨著婚禮使團的到來，一個遠在蘇牧和路晰意料之外的人，更是赫然出現在了使團之中，再度給蘇牧和路晰帶來的巨大的驚喜以及驚嚇。
“院長（老師）？”
能夠被蘇牧誠心誠意的稱作院長，而又被路晰自然而然的喚做老師的存在，其實在整個聯邦中也就隻有那麽一位。
北境魔法學院院長、鄧避惰。
但對於蘇牧二人的驚訝，鄧避惰卻是毫不意外。
畢竟他刻意隱瞞了行程突然而至，本來也就是為了要給予蘇牧二人足夠的驚嚇。
並且在最初的驚嚇之後，鄧避惰更是突然正經的看向了路晰，然後才用一種委婉而勸慰的語氣說道：
“雖然你們三個人的婚禮，的確是在帝國方麵的壓力下突然決定。但就算是這樣，小十三你父親畢竟也一直都在關注此事。所以在你父親猜到結果的同時，便已經將我給派遣離開了思凱沃城，並讓我代他參與你的婚禮。”
“如果小十三你願意的話，也親自寫一封信件秘傳給議長官邸吧。畢竟在這件事情上，議長閣下的關心程度其實遠超你的想象。”
……
不得不說，鄧避惰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勸解者。
對於那一對矛盾重重的父女，鄧避惰這不輕不重的一句勸慰，卻是已經讓路晰的心防都微微變得柔軟。
並且在此之餘，鄧避惰本身的到來，也同樣給了蘇牧頗大的驚喜。
雖說迫於顏麵，帝國的確已經承認了蘇牧將要共娶的事實，也的確會將婚禮安排為滿足蘇牧需求的模樣。
但就算如此，這裏也畢竟是在帝國的領土中。
單純就內心的想法而言，帝國方麵終究還是將下意識的偏袒蘇潼一些。甚至就連婚禮中最重要的那份承諾，其實也需要女孩的父兄和蘇牧一起完成。
於是身處異國的路晰，在這種時候便也尤為的令人憐惜起來。
畢竟身為聯邦議長的懷亞特，無疑根本不可能真正來到帝國國都之中。而路晰家族裏的那些支係兄長們，又根本沒有完成儀式的那個資格。
所幸鄧避惰的來到，無疑剛好便解決了這個問題。
首先從身份上來說，所謂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的邏輯，其實就算在這片幻想大陸上也同樣實用。
而從情感而言，作為路晰叛逆家族後將其庇護的鄧避惰，也的確是在路晰成長曆程中極為重要的一名長輩。
如果在婚禮的舉行當眾，能夠由鄧避惰來代替父兄的角色，親手將路晰給交到蘇牧的手中，這無疑也正是最好的一份結果。
……
三日的時光，一轉眼便已經過去。
而帝國公主的大婚之日，也在九月中旬的第一天，如此隆重的降臨到了龍拓帝都之中。
這一天，整個帝國國都都一早便醒來。
無數糊上了紅紙的炁燈，哪怕是在陽光下也依然明亮著。而大街小巷的帝國居民們，則早早的聚集在了居住地最近的廣場之上，等待著那普天同慶的一刻。
按照帝國傳統，其實唯有皇帝本人的婚禮才需要全民參與。
但此次蘇潼和蘇牧間的婚姻，卻是因為之前那動靜頗大的帝國盛事，無疑已經早早的成為了舉國皆知的大事。
並且在此時局之下，就算帝國方麵再如何的自傲，但在愈發動蕩不安的大陸環境之中，也終究還是心中壓抑著濃濃的擔憂。
既然恰逢如此盛事，帝國居民自然也下意識的想要一展陰鬱的心情。
甚至在婚禮的準備中，也不知道帝國皇帝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整個婚禮的規格其實早已超出了一名帝國公主所能夠擁有的程度，赫然乃是帝國皇帝本身都鮮有的盛大。
不過對於這種事情，當下自然也沒有人會貿然提出反對。
畢竟這場婚禮本身，如今早已經摻雜進了不知道多少的隱秘，就算是帝國禮部也不敢隨意對其指手畫腳。
至於本就知曉其中狀況的林山嶽和關雲飛等人，更是默契的選擇了彼此沉默，並不願揭開這份來自於皇家的秘密。
於是一場奢華到令人歎為觀止的婚禮，便也就這樣如期的降臨在了這座城市。
……
“宣帝國駙馬、北境魔法學院十五席、聯邦外交巡查副使蘇牧，入殿迎親。”
一聲透過煉金揚聲器被層層擴大的聲音，自帝國皇帝身旁的內官首領口中響起，再藉由早已沿途鋪設的紅毯一路相伴，赫然伴隨著皇城之外的朱雀長街，直接便傳向了聯邦使團下榻的國賓館門外。
不得不說，龍拓帝國數萬年的積蘊，的確是這個世界最恐怖的積累。
單單是帝都之中的民用煉金設備鋪設上，就連以魔法聞名於世的天空之都思凱沃都有所不及，更別說在那連綿十幾裏的朱雀大街上全都安裝有煉金揚聲裝置。
而此時此刻，隨著皇城大殿中的宣令傳來。街道兩旁本就翹首圍觀的帝國居民們，便也見到一輛做工極度精良的炁動力禮車，緩緩從國賓館中使了出來。
毫無疑問，這正是帝國駙馬蘇牧的座駕。
雖說就結果而言，蘇牧的確用自身的抗爭獲取了同時迎娶蘇潼和路晰兩人的資格，今日也的確是一場三個人的大婚。
但這裏畢竟乃是帝國，也畢竟是帝國公主蘇潼的婚禮。
若是蘇牧在前去皇城迎娶蘇潼的途中，還要預先去往其他地方迎接路晰，這便顯然是太過於讓帝國皇家顏麵無存了。
所以被逼無奈之下，帝國皇帝也隻好在婚禮進行的前三天，匆匆下旨將聯邦議長的女兒路晰也冊封為名譽“公主”。
唯有如此，才能將路晰也接入皇城等待婚禮。
而對於帝國皇室的這番操作，蘇牧自然不會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做出反駁，當然是順從了帝國方麵的意思。
所以今日的這場大婚， 蘇牧其實不單單是將要同時迎娶兩位伴侶，甚至也還將同時迎娶兩位擁有“公主”頭銜的伴侶。
……
“緊張麽？”
去往帝國皇城的禮車之中，作為今日主角的蘇牧身旁，自然便是那充當長輩一職的學院院長鄧避惰。
而對於鄧避惰的這句問話，縱使是已經名揚大陸的蘇牧本身，倒也毫不隱瞞的果斷承認了自身的心情波瀾。
“說不緊張自然是騙人的，畢竟在我自己的計劃之中，我甚至都沒有好好幻想過這一天會到來，也更加沒有想到這一天還會來的這麽的快。硬要說的話，其實我根本就還沒有作為一名男人的自覺，也更加擔憂於我究竟能不能夠給她們兩帶來足夠的依靠。”
蘇牧的這番話當然不是矯情，反而是蘇牧內心最真實的表達。
畢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蘇牧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名有點兒中二的高中學生，最多也就是還算聰明而已，卻遠遠扯不上什麽成熟和睿智。
然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因為周遭一切的巨變，蘇牧卻不得不以一種異於常人的速度立刻變得成熟。
從那海邊小鎮的吟遊詩人開始，到名動大陸的魔法天才，再到如今即將迎娶兩名公主的大陸名人。
一路以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給予蘇牧停留的時間。
故而就算到了這一刻，就算蘇牧已經乘上了去往皇城的禮車，但蘇牧內心之中的真實情緒，卻似乎依舊還殘留著那個中二少年的影子。
一個中二少年，卻真的成為了這個世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這樣蘇牧怎麽能夠不在內心之中惶恐又不安。
“放輕鬆，沒有誰天生便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你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以及你和她們兩人之間迸發的那些愛戀，都是由你自己所一手創造的。享受這一切所帶來的回報，這是你所理所應當能拿到的東西。”
閱曆萬千的鄧避惰，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蘇牧心中的彷徨。
而作為真正看著路晰和蘇牧成長至此的他，又何嚐不明白蘇牧因為提升太快而產生的茫然。
所以下一刻，鄧避惰自然也就順勢寬慰道：
“並且最重要的是，關於究竟能不能夠承擔這份責任，其實既不是由你自己來決定，也同樣不是由任何的旁人來決定。真正能夠決定這一點的，終究隻是那兩個即將嫁給你的女孩兒本身罷了。”
“既然他們兩人都選擇了信任，你有如何能辜負她們的信任？”
……
不得不說，鄧避惰的這番言辭的確給了蘇牧堅定信心的能量。
正如鄧避惰所言，其實無論蘇牧的內心到底是個中二少年，還是一如蘇牧所想要達到的那樣成熟又內斂。
但歸根結底，這一切也是蘇牧三人共同的選擇。
既然是三人共同的選擇，那便一定是他們三個人都能夠信任的選擇，蘇牧的確是沒有任何自我懷疑的價值。
少頃之後，華貴的禮車已經通過了整條寬闊的朱雀大道。
繼而從站滿了數萬恭賀之人的祭龍潭廣場中穿過，並第一次從皇城的正門中緩緩的駛入的皇城之內。
所謂的皇城正門，無疑乃是隻有帝國皇帝本人才能使用的帝皇之門。
而今日的盛大婚禮，帝國方麵也特地頒旨給了蘇牧這樣的特權，令其可以從皇城正門入宮迎娶兩位公主。
並且通過了皇城正門之後，隨著蘇牧和鄧避惰分別走下禮車，更是早有帝國的百官側立於旁，以及數名禮儀內官早就等待在此。
今日的大婚，帝都之內但凡不用堅守崗位的官員，幾乎全都匯聚在了皇城大殿之前，就連殿前廣場上也都站滿了曈曈人影。
而在百官的注視之下，蘇牧和鄧避惰則在禮儀內官的指引中，一步步向著皇城的大殿本身走去。
一步步的，走向了那座即將改變蘇牧人生的宮殿。
在這一刻之前，蘇牧就算已經來到了這個幻想中的世界，但他終究還是孤身一人，也終究沒有真正的、徹底的融入這個世界。
但就在下一刻，就在蘇牧踏入那道奢華的宮殿之後。
一切的一切，終究將在此發生質變。
彼時的蘇牧，將徹徹底底的和這個世界發生不可逆轉的聯結，而這個本來隻存在於蘇牧腦海中的世界，也終究將真正的反而影響到蘇牧自己的內心。
“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
接下來的婚禮流程，其實遠比蘇牧想象重要更加的繁瑣和複雜，但也遠比蘇牧預料中更加的擁有神聖的儀式感。
在帝國方麵的安排之下，這場幾乎超出了帝皇規製的婚禮，其流程的繁複程度幾乎讓蘇牧都有些感到驚恐。
單單是敬祖、拜天，便足足用了接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而對於整個婚禮流程來說，這無疑也僅僅隻是這場婚禮的第一步，在敬祖、拜天這種皇室流程之後，來自民間的各種花式環節也並不稀少。
披著紅色蓋頭的路晰和蘇潼二人，明明就側立於距離蘇牧寥寥幾步的位置，不停的同蘇牧一起參與著一個個的環節。
但至少在此時此刻，蘇牧卻是無由的感覺到她們恐怖的遙遠。
似乎那些繁瑣的禮節，永遠就不會迎來真正的結束，但凡在蘇牧終於從上一個環節中解脫之後，身旁的禮儀內官便將立刻告知一個更加艱巨的挑戰。
一時之間，蘇牧要不要瞥見帝位之上那個麵色平靜的男人，甚至都會下意識的在腦海中怪異的想起：
“如此折磨人的這一切……不會全都是皇帝本身在背後指使的吧？”
……
當然，其實就事實而言，帝國皇帝自然是沒有特地使用這種小手段的必要，以他的格局和能力來說，他真正在乎的也根本就不是這場婚禮本身。
雖然至今為止，蘇牧也仍舊沒有弄清楚那場比試百分之百的真相。
但關於某些碎片，卻已經清晰的出現在了蘇牧眼前。
無論是燭龍劍中的上古龍魂，還是隱藏在帝國皇帝身後的某個身影，蘇牧其實早就已經有所察覺。
唯一令蘇牧不安的也隻是，帝國皇帝在那之後竟然再也沒有其餘的動靜。
似乎隻要知曉了那抹龍魂的存在，帝國皇帝便再也沒有其他要求，也更加不願意提前暴露出那抹龍魂的作用。
不過對於這一點，既然帝國皇帝本身都並不繼續糾纏，蘇牧當然也不會主動於這種問題上繼續深入。
畢竟如今的大陸形勢，其實依舊處於劍拔弩張的地步。
隨著蘇牧和蘇潼的大婚確定，聯邦和帝國間的聯合商榷自然也再度啟動，如今也真正深入到了最核心的地方。
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的話，大婚之後的蘇牧三人，其實也將立刻帶領聯邦使團回歸聯邦首都之中。
而在那之後，關於對教皇國的反擊，也才將真正的開始於這片大陸。
……
“禮成，恭賀三位喜結連理。”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就在蘇牧都已經徹底放棄了思考，完全被禮儀內官們像是木偶般操控著折騰了良久之後，這場婚禮也終於來到了最終的一個階段。
隨著“禮成”之聲的響起，蘇牧簡直就像是被特赦的犯人一般，終於還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並且也就在同時，就在蘇牧剛剛鬆了口氣的瞬間。
一道道就算在陽光下也如此燦爛的魔法煙花，也瞬間從皇城的各個角落中紛紛竄上了雲霄，赫然在天空中書寫下兩份愛情的結語。
而隨著煙花的綻放，原本一直靜默等待的祭龍潭廣場之上，更是隨之爆發出了轟鳴的歡騰之聲。
按照帝國皇帝早就頒布的口諭，今日的帝國暫時取消了那些森嚴的管製，所有人都可以所以的嬉鬧。
這種盛會，就算是在帝國也是數十年難得一遇的。
於是也就在煙花漫天的瞬間，這座原本沉默莊嚴的城市本身，也終於爆發出了其骨子裏的浪漫氣息。
這、便是蘇牧婚禮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