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最後的溫柔
在將蘇牧三人帶領之觀景天台後，帝國方麵的侍者們，卻是適時的紛紛離去。
隻留下一壺溫熱的清茶，被擱置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並隨著侍者們的離去，此間唯獨剩下的，便也隻有關係複雜的蘇牧三人。
這場醞釀已久的再相見，也終究還是降臨在了此間。
此時此刻，第一個跨入天台的蘇潼，隻是依著天台邊緣的女牆，並看著帝都那遼闊的城池，以及那些目光所及處的高大城牆。
不但沒有想要回頭，也更加沒有想要在此的主動開口。
而蘇牧身旁的路晰，她雖然的確是想要立刻說點兒什麽，但心中那一絲絲無法泯滅的愧疚，卻終究令她雙唇輕啟後，卻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不過也就在與此同時，就在三人之間的氛圍，再度降低到某種冰點的時候。
如今的蘇牧，哪怕也同樣有著難以啟齒的心緒。
但對於由自己一手造成的這份窘迫，蘇牧卻終究不可能任由著蘇潼與路晰的煩惱，而是必須親自去選擇麵對。
故而也就在霜月皎潔的天空之下，也就在燈火明麗的觀景天台之中。
此時的蘇牧，也終究還是兀然的率先開了口。
……
“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一個不同於帕瑞羅亞大陸，甚至也比腦洞深淵更加難以觸碰的地方。”
“我在那個地方生活了十七年，一如我周圍的所有人那樣，不聲不響、平平淡淡的生活了十七年。雖然在我的腦海中，的確擁有著足夠多的幻想。但其實在我的生活中，我曾一度被稱為‘中二病’或者是‘死宅’。”
“所以對於愛情，其實從來都隻是僅存在於我幻想中的東西。我既沒有真正的體會過這樣的情緒，也同樣沒有親身經曆過關於這種情緒的管理。”
關於蘇牧的真實來曆，眼前的蘇潼以及路晰二人，顯然便是這個世界上唯二從蘇牧口中親自見證的人。
所以如今的蘇牧，也根本就不去刻意的回避這一點。
反而是是完全將內心給袒露出來，直接將自己心中的一切纖毫思緒，全都給清清楚楚的呈現了出來。
“所以來到帕瑞羅亞大陸的同時，我除卻想要暢遊整個世界、以及去腦洞深淵一探究竟以外……同時也懷著不安的情緒，想要在這個世界中尋找名為‘愛情’的東西。”
“事實證明，我成功找到了所謂的愛情。”
“無論是曾經驚鴻一瞥的燦爛雙眸，還是我想要努力保護的柔弱女孩，你們不經意間帶給我的東西，卻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收獲。”
說道這裏，蘇牧也終於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不再尷尬和猶疑，也不再因為自身的愧疚而顯得無措。
反而是用一種坦蕩又直接的態度，一層層的剝開了用來自我保護的心門，將自身的內心徹徹底底的放在了蘇潼和路晰的麵前。
“在邊境要塞的決戰之前，我其實已經向路晰說過……無論是她、還是你，你們都沒有任何的錯，也完全沒有必要因此而感到芥蒂。”
“所有的錯誤，全都是由我一手造成。”
“我同時獲得了兩份感情，卻完全無法好好的對待這兩份太過美好的感情，所以無論是最終得到怎樣的結局，也終究隻是我的咎由自取而已。”
……
蘇牧一邊說著，一邊卻也反而是轉身看向了身旁的木桌，並輕輕的拿起了木桌上的熱茶，繼而緩緩的為此間三人各自斟滿一杯。
然後也才輕輕的將木桌旁的座椅拉開，一邊用行動邀請著路晰和蘇潼的就座，一邊也語氣和煦的總結道：
“所以說，無論這件事情你們將給出怎樣意見，但我至少也希望……你們兩人已經擁有的羈絆，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就此覆滅。”
“我唯一能夠說明的隻有，無論是哪一份感情，我都並非是抱著玩樂的心思在進行，所以也無論是那一份感情，我都尊重你們的任何選擇。”
“無論在現在和未來，你們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也無論在當前已經曾經，我們又究竟有過怎樣的約定……至少在這一刻，我希望我們三人之間可以坦誠相對，將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毫無顧忌給展現出來。”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罪人的話，無論將麵對怎樣的過錯和懲罰，我都將一個人去承擔這份本就屬於我的責任。”
“但無論是路晰還是潼兒，我隻希望你們……能夠更加美好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
蘇牧以上的這番自白，其實也正是蘇牧如今唯一能夠給予兩個女孩的支持。
在和路晰真正撕開了彼此心緒的那一刻起，蘇牧也不是沒有想過……一定要放棄其中的一份情感，再度回歸到一開始的模樣！
但事實上，懷著這般想法的蘇牧，依然還是太過小瞧那份情感的力量。
名為愛情的那種東西，它之所以亙古便是人類永恒的主題，自然也早已清晰的說明著……其根本不以理智而轉移的那份固執。
雖然來自現代社會的蘇牧，他從一開始便根深蒂固著關於愛情的專一，也的確是在接受了蘇潼的情感之後，便已經自覺的回避著對路晰的悸動。
但此次深淵之行，卻終究是極其意外、又似乎這般必然的，兀自將蘇牧那可笑的謊言給徹底的撕破。
在那些生死的麵前，在那方絕境的空間。
蘇牧和路晰之間早已彼此牽動的心緒，終究還是徹底的突破了一切的阻礙，如此燦爛的爆發於那方廢棄的世界。
所以如今的蘇牧，其實也根本無法做出選擇。
無論是冠冕堂皇的放棄任何一份感情，其實都是對於路晰或者蘇潼真心的踐踏。
故而蘇牧唯一能做的，其實也隻有像是如今所做的這樣：
清晰的將自身的內心，給分明的展現在路晰和蘇潼的麵前，然後將著兩份沉重感情的裁決權，完全的交由這兩名被他所愛的女孩去選擇。
這便是如今的蘇牧……他唯一能做出的最後一絲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