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戰鬥的抉擇
不斷撞擊的炁能爆鳴聲,好似激昂的戰鼓般響徹於月野之下,猶如一曲無比昂揚的戰歌一般,令整片大地都在不住的顫抖。
而事實上,蘇牧和瑪姬交鋒下的地麵,也的確在不斷的顫動著。
高度密集的炁能碰撞,無疑已然逸散開了無數的衝擊波。而這些威力強橫的衝擊波本身,也正如海岸的浪潮般不斷的拍打著地麵,並一次次的轟擊著本就瘡痍的大地。
手持風火雙刃的蘇牧,在上古鬥技的精妙步伐之下,又再度兼具了詭變的淩風……此刻正周而複始的將那應接不暇的劍光,一次次的轟擊向瑪姬的身前。
但身著頂級煉金甲胄的瑪姬,她縱使失去了艾歐羅斯之翼所帶來的迅疾,然而他本身所擁有的敏捷係鬥技,再加上與蘇牧一模一樣的詭變淩風,卻根本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頹勢……就算無法立刻抽身,卻也同樣令蘇牧絲毫不敢小視。
故而在兩人的相互製衡之下,飛揚的劍光就好似是兩人用以角力的砝碼一般,不斷的被雙方添加於天秤的兩端。
此時此刻,顯然已誰也不能率先停下。
蘇牧一旦停止了這連綿的瘋狂進攻,則必然會遭受瑪姬的反身襲殺,並以蘇牧依然無從閃避的時差之刃,將蘇牧給頃刻逼入更大的困境。
然而反過來說,在蘇牧那驟風暴雨般的雙刃斬擊之下,瑪姬卻也根本無力從這份廝纏中成功的抽身。
瑪姬一旦流露出了一絲一毫的疲態或是破綻,蘇牧手中的風火雙刃,都將瞬間化作最致命的毒蛇,直接便咬向煉金甲胄的關節薄弱處。
於是在那鼓點般的激昂劍光樂曲中,如今的雙方卻都無法脫身於這場戰鬥,隻能在漫長的鋒芒交錯間、不斷的相互揮砍出新的劍芒。
以至於真正能夠決定勝負的……反而卻是意誌的強橫、以及炁能的充沛!
……
不過眼前這般的彼此僵持,無疑也並不是瑪姬所希望的結果。
到了這一刻,瑪姬也終於清晰的察覺到了:
特地橫檔於前進方向的蘇牧,他其實也根本就不在乎其餘立教神機營成員的去向,蘇牧他之所以選擇留下,也本來也就隻是為了將瑪姬所阻攔。
故而如今的這番彼此廝纏,無疑也正是蘇牧所最期待的一種結果。
從一開始,蘇牧的目的便隻有一個。
隻要將洞察力最為敏銳、且對路晰而言威脅最大的瑪姬,給成功的牽製在遠離落月之痕的此地,則蘇牧根本也就不曾擔心路晰接下來的狀況。
畢竟歸根結底,被給予著逃脫希望路晰,她也同樣是完全不亞於瑪姬的真正天才。單單憑借著立教神機營的其餘成員,恐怕也根本就無法阻擋路晰離開的腳步。
更不要說,此時的瑪姬也早就知曉著……如今在路晰的身旁,也還有著那懷揣同樣目的的帝國成員李子陽。
如果此時的瑪姬,她真的被蘇牧給拖入了無盡的糾纏。
則對於教皇國一方的整體目的而言,卻反而將成為了最大的一份失誤。
也直到這一刻,瑪姬也終於在和蘇牧的正麵交鋒之下,終究還是微微凜然的明白了,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蘇牧的難纏程度。
縱使如今的瑪姬,的確在各種方麵都能夠壓過蘇牧一頭。
但就算是這樣,蘇牧卻依然憑借著對戰鬥的合理把控,生生於逆境中將交鋒給拖入了無盡的僵局,甚至還反而以此限製住了瑪姬的自由行動。
……
一瞬間的驚悟,終於令瑪姬清晰的讀懂了蘇牧的決心。
然而也就在同樣的一瞬間,正和蘇牧彼此廝纏中的瑪姬,卻是兀然做出了某種極為大膽、甚至是極端瘋狂的行為。
隻見當又一道鋒芒畢露的劍光,已頃刻逼向了瑪姬的右側,已然將斬落於瑪姬的右臂之上的時候。
此情此景之下的瑪姬,卻非但沒有再度的進行防禦,反而是完全不顧及自身安危一般,竟然不顧一切的、赫然醞釀出源自血脈天賦的時差之刃。
完全就是一副……試圖直接與蘇牧一並同歸於盡的瘋狂做派!
瑪姬的這番舉動,無疑倒是真的反將了蘇牧一軍。
如果蘇牧手中的長劍繼續斬落,則在蘇牧真正將瑪姬殺死之前,瑪姬手中的墨色雙刃、無疑也必將貫入蘇牧先前的傷口。
雖然二者的進攻之間,的確存在著某種時間上的差異。
但無論是源自精靈血脈的詭異時差,還是蘇牧軀體上依然被撕裂的傷口,都預示著蘇牧並不可能真正的全身而退。
刹那之間,在瑪姬的驚人舉動之下,關於眼前這場廝纏的最終選擇權,似乎又全都被推回到了蘇牧一人的眼前:
要麽,便是兩敗俱傷、直接化作最慘烈的同歸於盡。
要麽,便隻能抽劍而返、從而給予著瑪姬脫離廝纏的可能。
此時此刻,在瑪姬那煉金甲胄的金屬麵具下,瑪姬那雙依然冰冷得令人驚懼的眼神,也仍舊是毫無波瀾的注視著近在眼前的蘇牧。
似乎那即將劃落的劍芒,在她的眼中也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兒,而她所唯一關注的便隻有……蘇牧最終的這道選擇!
……
然而事情接下來的發展,無疑卻再度出乎著瑪姬的預料。
雖然瑪姬對蘇牧的了解程度,已經都到了就連蘇潼都感到驚歎的程度。
但作為始終都隻是從旁觀察著蘇牧,卻從未真正和蘇牧刀鋒相向的瑪姬,她對於蘇牧在戰鬥中的那些選擇,其實卻依然沒有一個足夠清晰的認識。
誠然,麵對如今的這番僵局,作為平日裏以思維敏捷著稱蘇牧,他自然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合理的判斷,繼而選擇出對自身最為有利的方案。
但此時此刻,蘇牧卻非但沒有做出那種更加“合情合理”的選擇,反而是在眼中不帶一絲猶豫的,直接便將幻刃流光給斬落於了瑪姬的手臂之上。
劍刃撕裂著煉金甲胄的飛濺花火,就像是一道道放肆嘲弄的笑聲,如此刺痛的鑽入了瑪姬那略顯茫然的眼神。
繼而無數的金屬殘片,便已經從甲胄的外側開始紛紛崩裂。
雖然瑪姬手中的墨色雙刃,此時也正如瑪姬的預料那樣,已經在蘇牧毫不猶豫的出手間,正無限的逼近著蘇牧胸腹處的傷口。
但是蘇牧手中率先斬落的幻刃流光,卻終究還是要快上那麽一星半點兒。
在那毫厘的差距間,卻是已經觸及到了瑪姬甲胄之下的肌膚。
繼而那一抹淩厲並且瘋狂的毀滅氣息,更是已然透過蘇牧平靜而篤定的眼神,正鋒芒畢露的刺入了瑪姬的腦海。
以攻代守、以傷換傷,的確是打破僵局的一種不二選擇。
然而瑪姬她唯一沒有料到的卻是,這種方法在蘇牧無數次越階挑戰的戰鬥中,卻從來都是由蘇牧自身所挑起。
所以麵對瑪姬的這番舉動,如今的蘇牧卻是用一種習以為常般的平靜,赫然將那銳利的劍光綻放得更加的徹底。
如今的瑪姬、她顯然終究還是沒有明白:
在教皇國的巨大陰謀之下,在這方孤立決絕的銀月世界之內,在瑪姬始終都保持著的強橫掌控欲中。
此時的蘇牧他自己,才真正是那個必須以命相搏的那個弱勢者。
麵對本質上遠遠強於自身的敵人,麵對著早已沒有了退路決絕境地……蘇牧又怎能沒有絕對堅毅的戰鬥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