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最了解蘇牧的人
聯邦首都思凱沃城,雲上區東城的行政官場之上,一輛不聲不響的炁動力禮車,正輕輕的停在議長官邸的門口。
禮車的主人,顯然並不想引起過多的關注。
所以就算是在禮車停下以後,也隻是飛快的在身旁侍者的遮蔽之下,直接便沒入了官邸以內,並沒有在官邸的門前多做停留。
不過就算是如此,其實隻要有心的話,人們卻依然能猜到此人的身份。
畢竟在整個聯邦中,能夠動用高字級騎士作為護衛的人,其實總共也就隻有那麽幾位。而在那之中唯一的一名年輕女子,無疑也隻可能是那一個人。
毫無疑問,此時進入議長官邸的那道身影,正是龍拓帝國的公主殿下、聯邦天才蘇牧的未婚妻……蘇潼!
而正守護在蘇潼身旁的那名中年男子,也正是效忠於帝國公主的高字級強者,雷電係的高字級騎士、秦棟。
在整個大陸的目光,也全都緊緊看向深淵方向的時候。
在那條關於深淵使團失聯的消息,正放肆的彌漫於整個世界的如今。
作為蘇牧未婚妻的蘇潼,也終於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視野裏,並主動的回應著旁人那或期待、或茫然的目光,直接便登上了議長官邸的大門。
……
“公主殿下您……想必也並不是來尋覓所謂解釋的?”
身為聯邦議長的懷亞特,在如今大陸局勢如此緊張的狀況下,自然也有著更多的事物需要處理,當然不可能第一時間便接見登門而來蘇潼。
所以此時坐在蘇潼麵前的人,也是官邸中一人之下的傳奇管家艾德裏安。
並且此情此景之下,艾德裏安更是才一開口,便也直接戳破了蘇潼的真正目的,直接言明對對方不可能為了那份傳言而來。
顯然,作為對蘇牧認識最為清晰的幾個人之一,無論是眼前的艾德裏安,還是主動登門的蘇潼,其實誰都不會輕易的相信那份傳言。
甚至也正是基於這份默契的前提,此時也無論是蘇潼還是議長官邸,顯然都同時的開始懷疑起了……深淵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畢竟以蘇牧和路晰的謹小慎微,他們也根本不會在信息無法傳遞的情況下,還依然那般固執的繼續深入深淵。
故而在戳破蘇潼的來意後,艾德裏安的下一句話亦是:
“所以說……殿下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艾德裏安口中的所謂“知道”,自然不是指的有額外的信息被傳達。就算是在聯邦內風生水起的蘇牧,也顯然不可能擁有超越國家層麵的信息傳遞體係。
所以艾德裏安的此問,其實問的也正是蘇潼對蘇牧的了解……是基於目前極為有限的情報下的、蘇潼對如今狀況的那份判斷!
而事實證明,艾德裏安顯然再度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蘇潼的特地登門,無疑也正是由於如今的她,其實已經從關於深淵的種種異象中、發現了某些其妙的蛛絲馬跡。
更是真正的察覺到了,那些蛛絲馬跡之後所暗藏的身影。
所以蘇潼也才終於走出了無比沉默的公主府,在整個大陸都充滿懷疑的時候,已然主動的來到了聯邦的最高決策機構。
因為蘇潼明白……蘇牧所試圖傳遞的那些訊息、也正是需要傳遞到決策者們的手中!
……
“首先,對聯邦邊境進過數次騷擾的那支亞魔人,他們應該正是因為和蘇牧間的某種交易,然後才做出了那種根本無法理解的行為。畢竟以如今的帝國和教皇國來說,他們若是真的有什麽陰謀在醞釀,卻也絕不會做出如此畫蛇添足的行為。”
“其次,如果那隻亞魔人小隊本身,他們的確是蘇牧所刻意留下的一份線索,那無疑也再度說明了兩份不同的訊息。”
“第一,蘇牧其實早就預期到了自身難以離開深淵,所以也才不得用這般晦澀的手段,來將他心中的擔憂給傳遞;而第二,關於蘇牧所戒備的那個對象,其實正是同為使團成員的另外兩大國度,否則他便沒有理由不立刻選擇撤離。”
麵對艾德裏安的疑問,蘇潼似乎也根本就沒有保留。
因為如今的整個蘇牧勢力,其實都是依附於聯邦這個整體而存在的東西,如果連聯邦本身也遭受重創,則蘇牧勢力也必然被洪流所吞沒。
並且也正是因為這份前提,所以對於蘇潼給出的這兩份判斷,艾德裏安更是同樣沒有過多的去進行懷疑,已直接便全盤接受了這些猜想。
不過就算如此,當蘇潼的話音落下之後。
此時艾德裏安看向蘇通的眼神,卻也並沒有因為這兩道訊息便顯得似有所得,反而是更加的充滿了疑惑、以及隱含的渴望。
歸根結底,眼前這種程度的訊息,官邸方麵就算無法像蘇潼那樣的篤定,但其實也早就已經有所察覺。
而此時此刻的艾德裏安,他顯然更是希望能夠獲知更加深度的線索:
“那麽以殿下的判斷而言,在蘇牧對其他兩大國度的戒備中……他究竟是更加戒備帝國一方、還是還是更加戒備教皇國一方?”
……
艾德裏安此時的問題,無疑已經是極為的唐突。
畢竟蘇潼她除卻蘇牧未婚妻的身份外,也還同時擁有著帝國公主的那一層身份。
向一名帝國公主本身,去詢問其未婚夫對帝國的懷疑,這顯然是從常理而言絕不合理、也更加不會被輕易放在桌麵上的問題。
然而此情此景之下,艾德裏安偏偏就這麽坦然的問了出來。
既沒有一點兒的掩飾,也同樣沒有絲毫的尷尬,就這樣用最平靜而誠摯的聲音,毫無波瀾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似乎從內心的深處,艾德裏安便從未想到過關於蘇潼身份的怪異。
而對於艾德裏安的這份態度,以蘇潼的智慧顯然也明白……對方無疑是希望示之以誠的舉動,來換取蘇潼她發自內心的回答。
既然艾德裏安從一開始,便沒有將蘇潼看做是與聯邦的無關者,那接下來無論蘇潼將給出怎樣的答案,艾德裏安顯然都將無條件的接受這份猜測。
所以如今的蘇潼,在深深的看了看艾德裏安的滿是皺紋的臉龐後,終究還是發自心底的佩服著對方的這份決斷。
然後也才終於以一道反問,緩緩提起了心中最深的那份猜測:
“以艾德裏安閣下看來,在如今的這片大陸之上……究竟又多少人真正的了解蘇潼,或者說、真正的能夠讀懂蘇牧的內心?”
……
蘇潼口中的問題,雖然看似和那份猜測並無相關。
但既然蘇潼特意的如此一問,則作為選擇了徹底信任蘇潼的艾德裏安,自然也誠心誠意的做出了思考和回答:
“關於對蘇牧最了解的人,這其中首當其衝的,自然便是殿下您和小路晰二人。你們一個與他彼此相愛,而另一個則是他前進路上最重要的同伴。所以對於他的了解之上,恐怕也隻有你們二人才最為的深切。”
“至於蘇牧麾下的那一群人,他們縱使對蘇牧的了解比旁人更甚,但卻?絕不會比你們兩人更加的深入。”
艾德裏安的這番回答,倒也的確是絕大多數人的真實感想。
畢竟就算疑問的對象並不是蘇牧,但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類,最為了解他心中所想之人、似乎也隻可能是他的伴侶以及同伴。
不過很遺憾的是,隨著艾德裏安的話音落下,蘇潼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淡淡的否定掉了艾德裏安的猜測。
然後也才微微看向了官邸的窗外,繼而語氣微沉的繼續說著:
“作為和蘇牧最親近的人而言,我和路晰姐的確是最了解蘇牧的兩個……然而也正是我們與他的親近,其實我們會都在某種程度上,將下意識的忽略掉蘇牧的弱點,反而隻能看到他最光芒萬丈的那一麵。”
“畢竟歸根結底,我們都是在以一種熱愛的目光觀察著他。”
“然而某一些人則不同,他們看待蘇牧的目光之中,從來便沒有名為情感的存在,反而隻是一種存粹的對於對手的觀察。就像是獵手對獵物的冰冷注視一般,根本不在乎獵物所擁有的長處,反而隻一心關注獵物所存在的缺陷。”
蘇潼說到了這裏,艾德裏安無疑也同樣已經有所驚悟。
既然同伴們看向蘇牧的目光,總會夾雜著一定程度的美化和忽視,那麽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蘇牧的的人,便也隻可能是始終想要將蘇牧給抹去的那些對手。
並且基於這一點來考慮的話,在蘇牧的所有的對手中,對蘇牧最為了解、也最是關注的那一個,無疑也正是本次深淵探索之中,真正試圖向蘇牧所動手的那個人。
而隨著艾德裏安在蘇潼的提示下,也頃刻明白了這其中的那份邏輯關係。
蘇潼心中真正的猜測,也終究從她的口中輕輕的落下:
“雖然在所有人看來,始終和蘇牧進行著較量的,一直都是代表著帝國意誌的楊子牧。無論是學院大會時的針鋒相對,還是關於救援秦無敵時的陰謀舉措,甚至是孔雀王都裏的那場動蕩。似乎蘇牧最大的對手,一直都是代表著父皇意誌的楊子牧。”
“然而鮮有人注意到的卻是,其實在蘇牧和楊子牧的所有對抗中,卻總是有人出現在最關鍵的位置上,令雙方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對立。”
“蘇牧和楊子牧的盟約破裂,正是因為教皇國的突然介入;而蘇牧在營救秦無敵的途中,也剛好得到了瑪姬的幫助;甚至就連孔雀王都的那場奪權之戰,也同樣有著立教神機營不遠萬裏的參與。”
“要說這一切都是一種巧合,那未免有些太過於的不合情理?”
蘇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點點的將所有的懷疑、都一一的給展示著,然後也才在艾德裏安越發凜然的目光中,最後的做出了總結:
“無論那個所謂的敵人,究竟是不斷和蘇牧發生著接觸的瑪姬,還是瑪姬身後那名名為巴斯蒂昂的男人。但毫無疑問的是,如今真正最了解蘇牧、也最想要抹殺掉蘇牧的,也正是來自教皇國的那股力量。”
“所以我認為、這場陰謀的真正策劃者……也必然隻會是教皇國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