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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靈魂深處的夜話

  溫柔的夜空,輕輕的拉上了巨大的幕布,讓所有嘈雜都從蘇牧二人耳邊消失,隻留下彼此的心跳還在斑駁。


  旅店頂層的豪華套間外,乃是一方設計得頗為舒適的天台。


  天台上放著木質的桌椅,而桌上準備著各色漿果和點心,以及一壺早已溫熱好放在那裏的果茶。


  果茶這種東西,其實便是發源自大陸南方的一種特色。


  比起單純享受清澈茶湯的帝國,以及喜愛飲用酒精飲料的教皇國,果茶這種夾雜著酸甜口感、又帶著些些茶葉生澀的飲品,果然才一如今夜的氛圍般讓人充滿期待。


  蘇潼不知是害羞還是如何,此時卻是站在了天台邊緣的女牆畔,有些出神的看著炁燈光輝閃爍的小城夜景。


  而此刻的蘇牧,卻是輕輕的拿過一件披肩為蘇潼披上,然後才輕輕從背後抱住了蘇潼,有些好奇的問道:


  “在想什麽呢?”


  但蘇潼的回答,卻顯然出乎著蘇牧的預料。


  在這樣星空旖旎的夜色下,蘇潼開口的卻不是甜蜜的夜話,反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輕聲感歎:


  “記得很小的時候,大皇兄還立誌要成為絕世強者,對於兵權根本沒有什麽興趣。而二皇兄也隻是一個喜歡讀書的少年,溫和待人是他從書籍中學會的第一件事情。至於我自己,更是享受於父皇的寵溺,真正的過著旁人羨慕的公主生活。”


  從蘇牧認識蘇潼的第一天開始,蘇潼便在努力的逃離曾經孕育他的那個國度。


  並且經曆了種種磨難的而今,這份逃離似乎才終於成功。


  但其實回過頭去看看,如果不是某些深入骨髓的絕望……誰又願意真的逃離自己生活過的地方,誰又有願意真的遠離那些擁有共同記憶的人群?

  “父皇其實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更加雄心壯誌,如今的人們根本無法想象,當年的帝國已經擁有著多麽驚人的凝聚力。”


  其實從一開始,蘇潼便知道自己記憶中的那位雄主,完全不同於如今樂於見到子女相互爭鬥的老人。


  “在父皇還有心征服世界的時候,父皇當然不會讓任何的子女去爭鬥,一個絕對統一且凝聚的帝國,才是想要更進一步的前提條件。”


  “但如今的帝國,雖然父皇的餘威還籠罩著,然而如今沉浸在黑暗中太久的父皇,卻終究還是失去了當年的那份銳利。”


  蘇潼說到這裏,卻是輕輕的扭過頭來,極為認真的看向了蘇牧的雙眼。


  然後也才極為肯定的,直接對蘇牧坦言道:

  “要說父皇有沒有一統大陸的野心,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要說如今的帝國又有沒有這份魄力與實力,卻已經是極為值得商榷的問題。”


  “所以比起帝國來說,如今真正值得你注意和警惕的,其實反而是對我們而言最陌生、也是最神秘的教皇國一方。”


  “無論是他們對於黑暗吟遊者的針對,還是他們對於帝國野心的揭露,似乎其實都是在掩飾著他們自己的心思。”


  “但究竟是怎樣的心思……才值得如此用力的去隱藏?”


  ……


  蘇潼的一席話,雖然分析的乃是帝國的曾經,但看到了卻是大陸的未來。


  誠如蘇潼所說,教皇國的這一係列行為,未免顯得有些太過的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說是閑事管得有些太寬。


  陰影中的黑暗吟遊者們,顯然是為了維持自己在大陸的影響力,如此才不遺餘力的扶持各國的天選者,以此來鞏固自身的存在。


  而帝國的所有行為,一方麵是為了確保皇權的穩定,一方麵也是暗藏著曾經未能實現的那份野心,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行徑。


  至於聯邦一方,將蘇牧發掘出來作為聯邦偶像,自然也是為了和平崛起而做準備,乃是試圖以製度與理念去取勝。


  唯有雄踞大陸西方的教皇國,他們的每一道行為似乎都是如此的冠冕堂皇,竟然好似是為了所謂的大陸穩定而奮鬥。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完全不被利益所決定的思維麽?

  蘇潼的這份擔憂,其實顯然由來已久。


  其實回過頭去看看便能發現,教皇國一方每一次和蘇牧的接觸,都擁有著極為明確的目的,甚至也同樣產生了及其確定的效果。


  巴斯蒂昂的第一次出現,直接讓蘇牧對黑暗吟遊者產生了莫大的擔憂,從而順利的和教皇國一方締結了同盟。


  而其後巴斯蒂昂第二次現身,卻直接戳開了帝國一方仍舊不滅的野心,讓蘇牧隻能放棄了和帝國和平相處。


  至於其後的第三次接觸,更是一邊幫著蘇牧救出了秦無敵,一邊卻也反手便將蘇牧給置於恐怖的祖龍廟中。


  到了剛剛才過去的王都巨變裏,教皇國一方卻是立刻展現出了絕對的誠意,一邊抹平著蘇牧心中的怨憤,一邊也再度讓帝國和聯邦在天竺三國間勢均力敵。


  教皇國的每一個行動,似乎都有著極為合理的理由。


  但當所有的行為匯總的到一起,卻又充滿了令人無法理解的巧合和詭異。


  “真正高明的撒謊者,他們總是說著毋庸置疑的事實;而真正恐怖的陰謀家,也他們總是把一切都放在明麵上。”


  蘇潼語氣森然的,說出了更加森然的那份猜測。


  如今的教皇國,一切都太過於的光明正大,所以在他們的這番坦然背後,便也總是隱藏著更加令人不安的不可捉摸。


  並且蘇潼之所以說那麽多,其實也並不是需要蘇牧去敵視教皇國,反而隻是想要對蘇牧發自關切的問一句:

  “所以……關於聯邦、帝國、黑暗吟遊者、以及藏得最深的教皇國,你真的已經想好該如何與每一方如何相處了麽?”


  ……


  蘇潼一點點撥開大陸深處的黑暗,其實卻反而是因為內心深處的愛戀。


  對於蘇牧,蘇潼顯然比路晰都要更加的了解。


  “你有遠超常人的天分,但你卻並沒有絕對冰冷的意誌;你也擁有龐大的資源能夠差遣,但你卻隻對自己人才願去敞開心扉。”


  “甚至在某些方麵來說,你對世界的看法也和大多數人都格格不入,你的善惡觀、你的價值觀、你的愛情觀……全部都是迥異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說到這裏,蘇潼終究還是又想起了關於蘇牧對愛情的執拗。


  擔憂之中,卻又夾雜著一絲絲的羞澀和欣喜。


  “但是,我最親愛的,你真的太過於的善良、也太過於的浪漫……不是說你在殺伐上不夠果斷,也不是說你對敵人還懷有仁慈。”


  “僅僅隻是……你對這個世界、依然擁有著太多的喜愛和溫柔。”


  蘇牧完全沒想到,蘇潼竟然得出了這樣的一番結論。從某種方麵來說,蘇潼的確是比蘇牧自己都還要更加了解蘇牧自己。


  這個腦洞中的世界,畢竟是在蘇牧日積月累的幻想中所孕育,蘇牧又怎能不愛這個世界的一切?

  甚至無論是帝國、聯邦、教皇國,乃至埋藏於這個世界中的每一個秘密,其中都有著曾經那些“蘇牧”留下的身影。


  對於這樣一個滿足了蘇牧所有幻想,並且從骨子裏便與蘇牧骨肉相連的世界,蘇牧又怎能對這個世界無情?

  ……


  所幸對於蘇牧對世界的這份溫柔,卻也並非是蘇潼想要扭轉的東西,甚至也正是蘇潼之所以愛上蘇牧的緣由。


  “但這樣一來的話,你卻必須得更加謹慎於接觸每一個勢力。”


  蘇潼兀然間輕輕轉身趴在了蘇牧的胸膛,感受著蘇牧和這個世界彼此相連的心跳,然後才繼續說著:


  “雖然教皇國所展現出來的憂心天下,隻是他們用來掩藏真實目的的借口。但其實真正想要做到這一點的,無疑卻是親愛的你自己。”


  “你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那所有試圖打破讓世界陷入混亂的東西,便隻能都是你眼前的敵人。”


  說到這裏以後,蘇潼也才終於從那些宏大而陰暗的命題中,終於又回歸到了眼前最實際的問題上來:

  “其實我並不在乎,我們所身處的世界它究竟會是怎樣!”


  蘇潼有些冷漠的,再度拋出了一句頗為叛逆的話語。


  “憑借我們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在你身後以及聚集起來的力量,我們縱然在任何的混亂中,也依然能夠擁有足夠優渥的生活。”


  蘇潼的這份自信,顯然還是建立在她對人性的洞徹之上。


  隻要蘇牧和蘇潼他們願意,以他們的能力和勢力來說,就算加入帝國、加入教皇國,甚至幹脆脫離三大國去自立門戶,都能夠很好的屹立於這個世界。


  “但如果世界真的陷入了動蕩,則就算我們能夠在逆流中穿行,我們卻終究沒有辦法保護下身邊的每一個人。”


  蘇潼輕輕說著,這句似乎有些多餘的擔心,卻是把臉在蘇牧胸膛埋得更深。而她接下來細若蚊鳴般的聲音,更是這也才揭開了其內心的另一份美好:

  “但是隻有一個足夠溫柔的世界,才能夠讓所有人都溫柔的活著……就算我們的後人們,他們並不這般聰明、也並不這般強大,卻也依然能夠非常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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