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危機將至
如果說先前的劍鋒對刺,還僅僅是將擂台給劃出幾道裂痕。
那此時在狂怒沸騰和四份具象的加持下,無論是攜開天之勢的重劍霜摧,還是夾雜著紛繁規則的焰刃燭影,都已然是毀天滅地般的恐怖存在。
秦無敵的蠻力劈砍,直接將擂台上的金屬外殼震得層層卷起。
好似纖薄的紙張般,無可奈何的在炁風中搖曳。
而風火之刃掃過、雷霆之光劈落,那些慘淡搖曳的金屬,卻是就連紙張的柔弱也無法維持。
隻能徹底的化作四濺的鐵水,飛快的流淌並凝固在炁能激蕩之外的地方。
“照這樣下去,他們的比試還沒結束,擂台的壽命便將提前結束。”
觀眾席上,某個眼花繚亂的觀眾感歎道。
“並且你難道沒注意,他們二人如今也根本沒有使用任何威力強橫的技巧,純粹隻是在以其餘之物輔助劍術進行攻擊。”
另外一人的判斷倒是較為準確,似乎同樣有著不錯的修為。
“好想練劍啊,師傅你為何不修劍技?”
判斷者旁邊的小孩,明顯的剛剛那人的徒弟一類,此時卻是滿臉羨慕的看著場間紛飛的劍影,眼瞳中全是赤裸的向往。
“無知小孩,他們所使用的那種劍術,不知道是在多麽危險的戰鬥中才能練就。沒有他們的那份心性和天分,恐怕你還沒練到他們的十分之一,便已經別旁人給斬成了亂七八糟的十七八塊了。”
小孩明顯被師門的威脅給嚇住,不敢再提什麽劍術之事。
隻是愈發向往的,又一次將目光鎖定在了擂台上。
而他所不知道的卻是,他的師父當年何嚐沒有對長劍的向往,又何嚐不是在認清自己的天分後,才最終拿起了如今的斧槍。
“那般銳利的東西……哪裏是我們這些常人所能夠駕馭的!”
……
炫麗的火光,點綴著飛速彌漫的劍氣,有種鮮明而華麗的錯覺。
而火光之下奔流的疾風和閃爍的雷霆,更是不斷將擂台背景上的一切雜質都抹去,讓劍影和殘軀依然分明的呈現在每個人的眼前。
至於以地裂係魔法而感受著的大地脈動,更是讓蘇牧下意識的令擂台更加平坦,以方便自己更好的和力量強大的蘇牧進行糾纏。
於是在旁人的眼中,明明數尺高的對戰擂台,卻是宛若是被一層層揭開的書籍般,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變得更加纖薄和脆弱。
“他們,竟然在用劍氣將擂台一層層的削掉。”
發出這聲驚歎的,乃是帝國皇長子蘇錚。
蘇錚雖然常年身居軍旅,也並不少見鐵蹄縱橫的鐵血場麵。
但正如他對李子陽的判斷失誤,其實對於世界上最巔峰的力量,蘇錚從來都沒有更加具體的概念。
此時此刻,看到眼前這好似機械般精妙的一幕,自然便下意識的發出了感歎。
不過對於蘇錚的這番感歎,帝國皇帝卻似乎有些悲哀於……自己的這幾個子女,眼光竟然已經差到了這種地步。
不說自身擁有什麽境界,就連起碼的眼光也都這般渾濁。
於是關於祖龍廟的那個計劃,便也愈發的在帝國皇帝心中變得重要起來。
但無論此時的帝國國君心裏,再有怎樣深遠的想法,但對於眼前的的這一幕,他心中卻早已得出了結論:
“秦無敵此時的底牌,正是所謂的狂怒沸騰。並且這份底牌本身,更是早就被蘇牧以伊瑞爾為刀鋒,給成功的逼將了出來。”
“但如今關於蘇牧的真正底牌,別說秦無敵不清楚、自己不清楚,甚至就連北境魔法學院的院長鄧避惰恐怕也不清楚。”
“以無知無畏對深不可測,秦無敵最終的結局自然還是失敗!”
帝國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依然在變得更薄的擂台,心中卻是冷漠的想著內官的回報,以及自己對秦無敵下達的命令。
“希望你……不要辜負寡人的期待!”
……
又是一道銳利的斬擊,帶著分河裂海的氣勢,重重的砸向了蘇牧所在的位置。
就算都是以劍術逼人,但蘇牧的長劍顯然更加注重於靈動和變換,而秦無敵手中的巨劍卻是粗粒的暴虐。
見狀之下的蘇牧,雙腳一錯、繼而一轉,頃刻便借助對地脈的熟悉,成功避開了劍刃炁鋒的鎖定。
接著反手便揮灑出一道奪目的風火雷霆,逼得秦無敵也無法再度的出劍。
劍刃間的舞蹈,其實便是心理和身體的縱橫博弈。
任誰做錯一個微小的選擇,都將導致一切再無回旋的餘地。
隻有當決戰雙方的意誌、技巧、思考、以及態度,全都各自處於最巔峰的狀態時,這份看似勢均力敵的表象,才能夠在危險的劍刃間得以維持。
“但這樣下去,失敗者卻必然是秦無敵。”
林山嶽眼睜睜的看著,蘇牧竟然連已然突進高字級的秦無敵,也同樣能夠與之戰得風生水起,也隻能有些悲哀的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蘇牧的四種規則具象,畢竟都是由他自身的炁能在維持,從消耗比例上來說,雖然巨大、但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而反觀秦無敵,他的這份強橫卻是完全憑借著狂怒沸騰而鑄就。並且很顯然的是,不具備荒人血統的他,並不能長期維持狂怒沸騰的狀態。隻要秦無敵的狂怒沸騰無以為繼,則他便將立刻將陷入絕對的劣勢。”
“秦無敵唯一的勝利條件,其實隻有在狂怒沸騰徹底消散之前,直接利用更加強橫的進攻手段,生生撕裂開蘇牧以攻代守的嚴密防禦。”
“若非如此……那便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勝利可能!”
……
林山嶽雖然心中不忿,但他的分析卻是尤為的精準。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蘇牧如今的打算也正是和秦無敵陷入彼此消耗。
強行提升自我的手段,雖然能夠在短時間內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但相對而言,想要將其維持的代價卻是極度的高昂。
如今的秦無敵,在狂怒沸騰的肆意榨取之下,渾身的經脈都已經微微僨張。
隻要當僨張的血脈超過一定的界限,沒有荒人血沸來進行實時修複的話,秦無敵便終將陷入將要血液爆體而出的危險。
真到了那個地步,就算蘇牧不主動進攻秦無敵,他恐怕也會自己倒下於,這方越來越薄、也越來越小的擂台之上。
不過也就在蘇牧想及此處的同時,一抹讓蘇牧也感到警覺的目光,卻是宛若刀鋒般穿越重重劍影,赫然刺向了蘇牧雙眼的位置。
蘇牧甚至還沒來得及細想,秦無敵究竟還有著怎樣的瘋狂。
但這從這道帶著毀滅氣息的目光中,蘇牧卻是立刻讀懂了某些極為重要的訊息……秦無敵不但還有後手,甚至他的這份後手連他自己也難以掌控。
於是也就在這刹那的時間裏,蘇牧卻是直接作出了最為正確的決定。
當自己手中的攻擊,再無法壓製住秦無敵的瘋狂後手,那麽蘇牧唯一能做的,便也隻有用盡全力去進行最完備的防守。
巨大而結實的澤化玄武,驟然破土而出於本就稀薄的擂台。
赫然將用以構築擂台的石料和金屬,全都化作了澤化玄武的身體構成。
而與此同時,蘇牧更是將那漫天雷霆,毫不吝嗇的鋪灑在所有的空間,讓雷光瞬間蔭蔽了所有能夠進攻的路徑。
至於風火廝纏的劍刃,更是被蘇牧穩穩的橫於身前。
無論是熾燃的烈焰,還是那嘶吼的疾風,都被蘇牧給死死的壓製於劍刃的左右,絲毫不敢放任它們胡亂進攻。
蘇牧突然間如此敬小慎微的姿態,別說觀眾席間一片茫然,就連與路晰同級的其他兩大學院帶隊導師,也一時間顯得有些錯愕和不解。
唯一稍稍察覺點什麽的,似乎也隻有三大學院的院長,以及最熟悉蘇牧的路晰。
並且就算是三位院長和路晰,其實也同樣隻是隱隱間有所感悟,也並沒有真正確定出蘇牧所麵對的危機。
但凡不是設身處地於場間者,便誰也無法感受到那份濃烈的威脅。
然而誰也無法否認的是,某種就連蘇牧也為之駭然的東西,如今正悄然醞釀在秦無敵那看似絕望的逆境之中。
危機將至,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