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對於我不必抱歉
書房裏。
李耳坐在椅子上，輕輕敲著桌麵，等著十五回答。
“主子，屬下知錯！”
“別弄這些虛的，小七怎麽會出來？”
“她說想去外麵逛逛，屬下就答應了。”十五跟她感情深厚，畢竟教了她好些年。
“三層樓現在請個假都這麽容易了？”李耳皺眉，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主子，屬下這就回去好好教訓教訓她，別讓她來找你，還有明日給你交一個管理方案。”
“嗯。”李耳揉著太陽穴，擺了擺手，就示意他下去了。他理解小七，但不能讓她犯錯，他也理解十五，但製度不能違反。
昨天喝多了，到現在還頭疼著，拿冷水洗了臉，這才感覺舒服了許多。可是一想到李伊對他的態度，心裏就一陣絞痛。
怕她離去，身子比大腦先一步行動，趕緊快步去了清風院。
府上一片喜氣，都在迎接新年的到來。但李伊的心情並不明朗，就像蒙著霧氣，隔了層紗，讓她很是迷茫。坐在秋千上漫無目的地晃著，整個人也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麽，這麽出神？”李耳的聲音飄到她的耳裏，自己被驚了一下，回頭看他，“沒什麽！”
“昨天是我的錯，對不起！”
看他低著頭，一副懺悔的樣子，李伊之前心中僅存的那點怒氣竟也不見了，暗自裏嘲諷了自己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原諒你了，這姚三也不知道犯了什麽衝，剛當官不到半年，就這麽浪了，把你都帶壞了！”
“我……”李耳看著她，嘴裏動了好幾下，卻還是沒有連成一句話，全部淹沒在了唇齒間，幹脆就閉了嘴。
“你也不用自責，既然你回來了……”她還正準備說她要回鎖匠鋪，可一看到他低眉喪目，蔫蔫的樣子，突然又心軟了下來，一瞬間又轉了話語，“那咱們等除夕夜一起去我們家人那？”
李耳一聽，瞬間眉開眼笑，心裏的石頭放下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笑道，“好！”
見他笑，李伊也不由得扯開嘴角，心中的另一麵暫時沒了聲音，隻有最合心意的那一個在不斷分泌多巴胺，讓自己心情舒坦，笑罵著他，“下次可別亂跑了！”
“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表情格外認真，隨機拉著她的手，笑著撒嬌，“我餓了！”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烤雞！”
“這簡單！走！”
“嗯。”
鵝毛般的大雪慢悠悠地飄了下來，一簇一簇的，悄無聲息，染白了大地。
李耳坐在書房裏，也沒有停歇。他要好好查一查尚書府的事，至少得給李伯父他們一個交代，這樣也好改變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
十三頗為疲憊地靠在桌子上，但語氣卻是格外認真，“主子，尚書府這種事做得多了，姑娘的舅舅隻是在馬路上撞了程夢喬一下，就被打死了。還有之前，她看不慣一個小太醫家的女兒，使陰招把那個人的臉給毀了，還有……”
聽他講完，李耳皺著眉頭，淡淡地回他，“尚書府這個毒瘤不好拔啊！職位太高，又得趙奇喜歡，咱們得多下點功夫，現在準備一下，我去見趙肅。”
“主子！”十三有些擔心，這個時候怎麽能找他？
“無礙！”見他遲疑，李耳開口解釋，“尚書府可是他的死對頭，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這個時候找他，反能消除一些疑慮。”
十三沒再多言，他是相信他的，點了點頭，就去了馬場。
趙肅聽到李耳要來，心中興奮，但是麵上不顯，坐在房間裏等消息。
“太子殿下，李大人已經到了客房。”一個丫鬟前來通報。
“走吧！”他也沒有停留，立刻走了出去。
進了客房，看著坐在椅子上細細品茶的李耳，大笑道，“盼了許久可是把咱們的李大人盼來了。”
李耳見人來，起身拜了拜，“太子殿下見諒，下官近日確實是事務繁忙。”
“噢？按理說最近都休假了呀！可是有什麽事難著了？”
“太子殿下果然聰明過人，下官初入朝堂，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理與各位大臣之間的關係，更沒想到尚書大人他做過這麽多錯事！”
“欸！李大人慎言啊！”趙肅伸手請他坐下，親自為他倒了杯茶，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麽東西，終於開口，“這個我也是有所耳聞的，但是你也知道，尚書府可是深得父皇的喜愛啊！”
“所以下官來此，特想與您合作。”
“合作？”他莫不是知道了什麽？“不知李大人說的是哪方麵的合作呢？”
“這個太子難道不懂？”李耳眼裏帶著笑，有著幾分意味不明。
對上他的視線，趙肅感覺自己找到了幫手，瞬間眼睛也亮了起來，輕笑了一聲，又為他倒了杯茶，“咱們以茶代酒，敬你！”
“殿下，請！”
……
這個除夕夜，多了兩個人，氣氛也熱火了起來，不管馬芳星是多麽不喜歡李耳，但為了吉利，也忍了下來，這一頓年夜飯也算是吃得比較和諧。
外麵依舊是白雪紛飛，厚厚地鋪在地上，熬到了午夜，李氏夫婦再也熬不住了，聲音有些支吾，“孩子，你也快去睡覺！”
李伊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進了離開，這才伸了個懶腰，看了李耳一眼，就拿著酒壺出了門。
他們穿著棉襖，笨重地走著，雪也被踩得吱呀響，一人帶著一壺溫好的果酒，邊走邊喝。
“時間過得好快，不知不覺已經六年了。”
“是啊！不過還好，我們都長大了。”
“對呀，可以撐起一個家了。”李伊灌了一口酒，頗有些感慨。
“這是好事啊！”
“尚書府現在怎麽樣？你也知道程沛深得趙奇喜歡，想幹掉他著實不易啊！”
“我找了趙肅。”
“你還不跟我坦白嗎？”李伊回頭，正視著他。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李耳回望著她，眼中笑意不減。
“是啊，知道了，隻是覺得甚是無趣，為何不早先告訴我？”
“前路險阻，自然是不想讓你們牽扯其中，不過，最重要的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畢竟，你早就被我牽連進去了。”李耳苦笑著，仰頭喝了一口酒。
“沒什麽牽連不牽連的，前路本就未知，不管選了哪一條路，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才是應該做的，不是嗎？”李伊頓了頓，盯著院裏的鬆樹，看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我也是如此，所以對於我不必抱歉，而且，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光雖然有過驚險，但是不還是挺了過來？其實我很開心，這樣的經曆我以前從未有過，所以我還想謝謝你！”
“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