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師傅
黃昏的天山一片祥和，徐夕吐出一口濁氣，隻覺全身酸軟，立即盤坐調息，利用仙家之術感悟身體每一寸的變化，慕明卻一指彈在徐夕的額頭，阻止她這樣做。
“幹嘛？很痛！”徐夕扶額，從喉嚨深處發出不滿的嗓音。
“不要用內視之術，我的訓練便是為了令你更進一步的掌握神經係統。身正體鬆，心靜用意，這些你都做到了。但我對你的要求是提高神經係統對肌肉內層指揮調節的機能，使全身肌肉完全聽命於神經係統的指揮，完成細致、協調的身體操作。”
徐夕一臉不解的問道：“能說中文嗎？”
慕明嚐試簡潔道：“就是提高你的靈敏度，從而做到意剛生，拳已至的境界。”
徐夕撓了撓頭，嚐試用自己的語言解釋道：“即是練到成為反射動作？不用腦子想，身體已經出拳了？”
慕明有點苦惱，這丫頭對很多專有名詞一曉不通，宣明到底是怎麽教的？
“有一點不同，你剛才所說的是‘意未生，拳已至’，那是需要時間的積累和大量練習。你才剛起步，我還未這麽嚴格，總言之，我要你在不動用仙家內視之術的情況下，清晰感受每一寸肌肉的收縮伸展，做到後，無論是練劍還是煉氣，都對你受益無窮。”
徐夕站起，打出一套動功，動作緩慢，感受肌肉變化，慕明突然問道：“為什麽你還未築橋？都一個多月了還是原地踏步？”
徐夕動作不停，卻是斜視慕明，沒好氣道：“我的功法呢？什麽時候有？”
“什麽功法？怎麽可能有適合你們的功法(?д?)？”
“嚇Σ（?д?lll）？”徐夕立即僵住，驚訝萬分的看向慕明，慌張道：“等等！劇本不對啊！沒功法我怎麽修行╭(°a°`)╮？”
慕明攤開雙手，一臉無辜道：“別看我，我一介純粹體修怎麽知道？”
徐夕衝向慕明，急切的問道：“你不是最大的嗎？怎麽會不知道！”
慕明一臉無奈道：“最大也不代表什麽都要管啊，最大的都是叫人去管的！我負責的不是你的部份。”
徐夕是真的慌了，ra了那麽久，一點功效都沒有，都令自己差不多想出家做純粹體修了，但聽徐元說做純粹體修很熱的，又令她卻步了，畢竟自己很怕熱。
“那我怎麽辦?_?？”
慕明看著楚楚可憐的徐夕，不禁感歎，果然悅目是佳人，的確惹人憐愛，他輕撫徐夕的頭，笑道：“也不用這麽絕望，道之玄，唯有心領神會，無需多言，所謂的心**法說法，不過旨在啟發智慧，如何築基，還是事在人為，這是煉氣第一個大門檻。”
徐夕抿嘴，一時聽不入耳。
“也不用著急，事機成熟，自然水到渠成，急不來的，放鬆！”慕明“大力”的拍了一下徐夕的肩膀，徐夕其實也沒有太過煩惱，很快便恢複正常，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會多想，一直如此。
此時，老人宣明從林間悠悠走出，瞥了眼徐夕，徐夕果斷躲在慕明身後，逃避老人目光。
宣明向慕明彎腰作揖，說道：“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慕明點頭，說道：“現在就出發吧，徐夕，他在哪裏？”
徐夕微微探頭，看了一眼老人，回答道：“我家的後山。”
宣明召出飛劍，不是他平日的青劍，慕明隨手抽起徐夕後領，登上飛劍，懸空的飛劍微微一沈。
被慕明放下的徐夕有點無奈，她竟然習慣了這種被抽著後領移動的方式，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
宣明也登上飛劍，隨即禦劍衝天，在橙色的長空中劃出一條白線。
宣明任由飛劍自動飛行，他走近徐夕，說道：“好了，該上課了。”
“噎╭(°a°`)╮？老頭你不可以這樣！要專心駕駛，不要以為在空中就不用守交通規則！撞到飛機之類的就糟糕了！”
“我還要你教啊(?Д?)？”
慕明盤腿而坐，笑咪咪的打量著兩位後輩，不言不語。
??
天色已暗，多雲，三人來到徐家的後山，徐夕領頭，三人走在禿禿的樹林間，腳踩殘葉，也不用燈光，三人的視力仍能看得一清二楚。
宣明突然說道：“前方的陰氣異常濃重，把周圍的靈氣都吸過去了，有點奇怪，我上次到訪附近時，這裏可沒有這麽多靈氣的。”
其餘二人點頭，徐夕故地重遊，這才發現此地的不凡，靈韻雖不及天山十分之一，但也算是福地了。
徐夕突然跑了起來，慕明宣明緊緊追上，隻見徐夕突然住足，四處張望，慌忙的道：“沒了？去哪了？怎麽不在了？師傅！”
宣明搭住徐夕的肩，說道：“冷靜點！讓我來。”
宣明凝神閉目，高舉指尖，一道白色法印構成，以宣明的指尖為圓心，發出陣陣波動，徐夕神色焦慮，心藏隨著波動的節奏跳動，愈發急速。
宣明眉額緊皺，說道：“找不到，沒有陰物的波動。”
徐夕瞳孔劇震，不可置信的道：“怎麽可能？我的小弟應該都住在這裏的??”
另外二人默不作聲，反而令徐夕冷靜下來，她呼出一口濁氣，緩緩閉目，沉默不語。
宣明收回指尖，欲言又止，慕明卻一手擋住了他。
一會兒後，徐夕猛然睜眼，跑了起來，二人跟上，愈發深入後山，來到一處山洞，徐夕果斷深入其中，卻猶如撞到了一堵無形的屏障，徐夕奮力的拍打無形之??，卻毫無作用，慕明箭步靠前，一拳遞出，無形展障隨即如琉璃般崩碎，徐夕立即衝入山洞，終於看到一抹身影，被從地而生的鐵鏈束搏住。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略顯頹色，肌肉虯髯，的確與竹虎有些相似。
“師傳！”徐夕撲向老人，嚐試扯開鐵鏈，可是剛接觸鐵鏈，頓時神魂顛倒，徐夕咬唇，鮮血直流，硬生生忍了下來，奮力拉扯鐵鏈，臉紅耳赤，終是拉斷了一條，但對於滿身纏繞的鐵鏈，不過是九牛一毛。
慕明拉開徐夕，一拳打出，拳氣暴發，吹得徐夕和宣明的袖袍擸擸作響，同時亦崩碎了老人身上所有的鐵鏈，鐵鏈隨即化作縷縷紫煙，消散於空中。
“師傅！快醒醒！別睡了！”徐夕淚眼汪汪，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同時扶住老人，輕輕搖晃老人身軀，老人緩緩睜眼，看了眼徐夕，聲音嘶啞的道：“小不點??你不是走了嗎??都說我不是你師傳了??”
徐夕神色略顯委屈，說道：“事到如今為什麽還要這麽說？你這是怎麽了？”
慕明突然問道：“是不是一個咪咪眼，穿著花俏的粉衣男子襲擊你了？”
老人看了眼慕明和宣明，雖然搞不清現狀，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是的??他突然出現，把我丟進了這個山洞後??我便被鐵鏈鎖住了??醒來便是現在的狀況了。”
慕明和宣明不約而同，臉色一沈，宣明陰沈的道：“又是天煞星，不是已派陳列駐守這一帶了嗎？為什麽??”
“他死了，昨天才得知的，失係了一星期。”慕明平淡的回答道，卻是暗中捏實拳頭。
宣明沉默不語，徐夕追問道：“其他人呢？都去哪了？”
老人一陣沉默，站了起來，沒有正視徐夕，說道：“我不清楚，我??遭難不過一??間，沒有其他人在身邊。”
徐夕一臉疑惑的道：“怎麽可能??他們不可能突然集體成佛的??”
慕明突然說道：“徐夕，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問你師傅，”
“為什麽我要出??”
“別問了，先出去。”
宣明拉住徐夕走出山洞，徐夕沒有反抗，卻是不安的回望裏頭，最後隻是見到二人對峙的身影，老人與徐夕眼神相接，卻沒有什麽反應。
走出山洞，徐夕也沒有再追問，與宣明問道：“我能去找找其他人嗎？”
一陣猶豫閃過宣明臉色，但很快他便點了點頭，難得柔聲的道：“好，我陪你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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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內，宣明雙手負後，說道：“我叫慕明，算是其中一個照顧徐夕的人，你叫？”
白發老人苦笑道：“已死之人的名字有意義嗎？”
慕明繞著老人走了兩圈，說道：“的確沒有??也罷，那個男子對你說了什麽？她口中的其他人被捉走了？”
“其他鬼都被吃了，但他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便留我一命，就好像你一樣，肯定是她說了什麽才吸引你來訪這裏。”老人非常冷靜的道，完全明白自己的處境，同時觀察慕明的步伐和呼吸深淺，亦察覺到慕明的意圖。
慕明住足，點了點頭道：“很好，跟聰明人講話就是輕鬆。你差點就要變成那個畜生的玩物了，而我之所以到訪，的確隻是出於好奇，不過剛好遇上現在的情況，還是要感謝一下你的。”
老人深以為然，那個粉衣男子的確說了什麽要把自己變成鬼奴之類的話。
慕明就地盤坐，笑道：“我會給你獎賞，你很有資質，但想必你也不想活了，所以我會解答你接下來所有與武道有關的問題，還請隨便發問。”
“小不點現在是跟你習武？”
“不是，但你不用擔心她的前途，那是一片光明。”
老人非常明白，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測，已不是自己這位曾經的一代宗師可以隨意揣摩的程度，於是也盤腿而坐，詢問困擾了自己一輩子??困擾到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