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總有一天
秋風嗖嗖,黃葉????落下,陣陣秋鳴喚醒徐夕,她緩緩睜開雙眸,腦袋昏沈。
她慢慢挺身,青絲披散,腰間的疼痛刺激她的神經,令她清醍過來。
“感覺如何?”涓涓細語自耳邊響起,是切夜守在他們身邊“研究”的蒼昭雯。
“還好,腰還有一點痛便是了。”徐夕左右張望,看見牆上有一個大洞,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眼,她有點搞不清楚現狀,但看到另一張病床上的徐元,便覺得怎樣也沒所謂了。
蒼昭雯看著一臉呆萌的徐夕,蠢蠢欲動的玉手已按奈不住,曾著徐夕恍神間,用手夾住徐夕水嫩的臉頰,不斷搓揉,猶如癡女般尖叫道:“啊(≧?≦)~!還未修行怎麽就如此出塵絕豔!之後不就更不得了嗎!少女的芳心都被你偷走了。”
徐夕先是一驚,很快便隻剩下無奈,她也沒什麽架子,何況眼前的癡女似乎治療了自己,自己也不好發作??
似乎被女子的癡叫吵醒,徐元醒來,馬上挺身,下意識的捂著自己後尾枕,把昨晚那句將說未說的話喊了出來:“你他媽??咦?什麽情況?”他努力回神,但又不太記得自己到底想做什麽。
蒼昭雯輕嘁,這麽早醒來幹嘛?壞了老娘的好事。
她放下冒犯的雙手,恢複淑女的笑容,溫柔的道:“少年,你昨晚似乎太累,昏倒了,不用那麽緊張,我們真的不會吃了你們。”
徐元看著她那對不安份的手,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是什麽。
自己全身上下又沒有什麽疼痛的感覺。
他釋然了,可能自己真的太緊崩了。
看著被忽悠過去的徐元,她也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往窗外丟出一把短小飛劍,飛劍揚長而去。
“好了,在院長來到前,就讓我向你們解釋一下現況吧。”蒼昭雯悠悠道,講述有關他們體質的事。
??
“什麽是奇異點?”徐元問道。
“奇異點指的是不受宇宙法則製約的人,目前所知的有兩種:第一種便是超脫者;第二種便是神。”
徐元心中暗暗吐糟:有很多奇怪又不得了的詞匯出現了??
蒼昭雯又道:“前者據先人所述,是得到大自由的人,當然從來沒有人見過。而後者即是法則的意誌,甚至可以說是宇宙的化身。總之對我們而言,這兩者都是神話。”
“而你們到底是什麽?自己有頭緒嗎?”蒼昭雯望向二人,顯然她認為兩人都不符合上述的描述。
徐夕顯然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自說自話道:“所以我們的異能都是這不合理的體質賦予的?”
“以你目前所開發的異能,對也不對,除了純陰純陽的體質外,你們的靈魂也是得天獨厚,你先天近劍,而他先天近刀,雖然這種特殊的魂種罕見,但仍在法則之內,不是奇異點。”桃目女子解釋道。
“所以你們有什麽思緒嗎?比如生而自知,出生時天降祥瑞等等。”蒼昭雯神色自若,不複昨夜的失態。
徐元沉思,自己十八年的人生就是兩個字:平凡,與女子剛才描述得吊炸天的人物風馬牛不相及。
徐夕想了一想,除了撞鬼一事,她還真的有一些思緒,便道:“我能看見你身上的白綠光環,這算是嗎?”
蒼昭雯桃目一驚,但又很快恢複平靜,“看來你有第二種得天獨厚的天賦??你所指的是人體能量場,俗稱氣場,人皆有之,是根據人的性格和記憶構成的,但很可惜,這也不是奇異點。”
徐元:“??”
為什麽同是奇怪的體質,自己卻一點逼格和能力都沒有啊?_???
徐元靈機一觸,從衣領裏掏出一條項鏈,隻有一顆漆黑的珠子,被一層薄薄的琉璃狀物體包裏,彷佛把所有光都吸進去。
徐夕也從衣領中掏出一條項鏈,與徐元款式相同,卻是白色的。
徐元說道:“我爸吩咐我們,要一直載著它,不能脫下來,我曾問他這是什麽,他隻說這是個護身符。”
蒼昭雯打量著黑珠,咪起桃目,她完全看不透這小玩兒,連材質也推斷不了,她狐疑道:“你們有試過脫下嗎?”
“沒有。”二人異口同聲的道。
蒼昭雯感覺這便是有關奇異點的信息,所以她更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觸發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她托臉抱胸,一臉苦惱的道:“他有說過脫下後會有什麽後果嗎?”
“沒有。”又是同步回答。
此時,黑口黑臉的宣明已到達,又是從窗戶飛入,從不走正門。
蒼昭雯看著院長,強忍爆笑的衝動,向宣明解釋現時的情報。
宣明仍是黑口黑臉,“直接去問他們的父親便是了,就是你昨天負責的其中一位病人。”
“噢,對呢??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項?”蒼昭雯臉色糾結,雙手合十,扭頭看向二人。
二人相視後,徐元猶豫的道:“先聽??壞消息好了。”
蒼昭雯一臉內疚的道:“對不起??他們的命不長了,至於為何,你們可以理解為他們體內的陰陽二氣失序,元氣??即是壽元被消磨了一大部份,你們的父親情況比較糟糕??壽元隻剩約十年左右,而另一位少女,壽元倘有二至三十年左右??”
徐夕徐元臉色黑得發晦,緊緊捏住被子。
蒼昭雯見氣氛凝固,立馬報上喜訊,“好消息的是,他們的病可以根治,而且醒過來了!在未來也不用一直待在醫院,可以好好享受生活??壽元是補不回來的??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什麽?醒來了!快讓我見他們!”徐夕從床上彈了起來,臉上的陰霾??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疼痛扭曲的笑容。
徐元的表麵冷靜,但內心早已激動不已,連忙抱拳道:“感激醫仙大恩大德!”
那個粉黛紅唇的麗人一陣錯愕,轉眼間明眸皓齒,笑容綽約,輕語道:“不客氣。”
作為醫者,又有什麽痛得過自己的無能為力,又有什麽比得過那真摯的感謝?
“來,我帶你們過去。”蒼昭雯對二人招了招手,率先從破洞走出,二人緊緊跟隨。
宣明看著離去的三人,再看著地上的頹垣斷壁。
“唉,又要我做。”他一邊抱怨道,一邊以靈力重新拚合碎片,不一會兒,牆已修複,完好如初。
他推門而出,跟上三人。
??
事實上,徐夕徐元走在長廊,心情便如同來回往返的腳步聲一樣,躁動不安,他們的父親早在四年前已陷入昏迷,不省人事,他還會認得自己嗎?還記得自己嗎?二人不禁擔憂起來。
走到門前,徐夕竟然雙手發抖,不敢開門,更不要說想太多的徐元。
徐夕呼出一口濁氣,最終推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個皮骨仃零的身影,正在看著窗外秋景的他回眸一看,雖然皮若枯樹,但那一對劍眉和炯炯有神的眼睛,無一不再訴說眼前的他,曾幾何時,也是一位英俊翩翩的少年,誰又能想到,現在的他不過四十多歲。
徐夕徐元看著眼前的男子,是多麽的不真實,他們呆在原地,思緒不能自理。
他們曾幻想過,總有一天他會醒來的,
“總有一天”,總是包含著對未來的希望和對現在的無奈。
“總有一天”是那麽的近,又那麽的遠。
自從上一年,另一位少女相繼倒下,“總有一天”的念想就已成為兩人間的禁忌,彼此皆害怕,“總有一天”會觸動自己脆弱的淚線。
男子看著門後的少年少女,目光閃過短暫的呆滯,他聲音低沉,不確定的道:“徐夕??
徐元??是你們嗎?”
男子的聲音如電貫耳,震得二人的腦袋一片空白,徐夕早已哭成淚人,飛撲到男子的懷中,摟著男子的腰,埋首於前。
徐元慢慢走到男子另一旁,淚水也不掙氣的流出,他輕輕摟著男子,默默低泣。
徐夕徐元不敢用力,生怕他隻是個漂亮的泡沫,彈指即破。
男子似乎也覺得眼前的一切太過虛幻,但陣陣抽泣聲卻映寫著眼前的真實,他抬起枯手,包裏二人,眼泛淚光,輕輕道:“這麽多年,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對不起呢。”
徐夕徐元緊緊抱住眼前的男子,感受著男子的體溫。
“總有一天”到了,他們卻記不起“總有一天”,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或許他們隻是想再聽到他的聲音,僅此而已。
二人泣不成聲,徐夕放聲大哭,徐元斷斷續續道:“對??不起,我還是哭了??約定好要做??男子漢??要保護她??但我才是被??保護的那個??一直以來??”
名叫徐言的男子輕拍二人的後背,安撫道:“男子漢不是不能哭,為了別人掉眼淚完全是另一回事,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哭的人,你們不要相信他。”
看著眼前的重逢,蒼昭雯也是眼角一濕,識趣的離去,慢慢關上門。
“遲點再調查吧,辛苦這兩位孩子了。”剛到達的宣明開口道,並把手上的一份資料交給蒼昭雯。
那是徐夕徐元的生平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