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三天的記憶:一半妻子,一半兄弟
我來到木屋前,看到那是一個破敗的院落,院牆破損嚴重,院門都已經腐朽,鐵鎖上也是鏽跡斑斑,我伸手輕輕一推,院門劇烈的搖晃,看起來隻要稍微用力,就能把它推倒。
我沒有直接去推院門,而是按霜兒說的,在門上敲了三下,院門發出三聲悶響,裏麵果然傳來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誰呀,進來吧!”
我聽出這說話的人絕對不是流雲道長,聲音差的太多。我心裏奇怪起來,霜兒不是說流雲道長會在裏麵睡覺嗎?他們家裏怎麽會有外人進來呢?
我繞到院子後,看到裏麵是三間木屋,可是並沒有發現小門,我又按霜兒說的,圍著院子轉了三圈,第一圈和第二圈都沒有任何變化,可是走到第三圈,我發現這一圈比原來少了五六步,果然在木屋後看到一扇小木門。
小木門上很潮濕,跟院門一樣腐朽,上麵長滿了青苔,下方還破了一個大洞。我在小木門上又敲了三下,裏麵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誰呀,進來吧!”
“流雲道長在嗎?”我問道。
過了一會,那聲音才回答道:“在呀!”然後又說道:“誰呀,進來吧!”
我聽著這聲音很詭異,怎麽跟複讀機一樣,身上的汗毛立刻豎起來了,哪裏敢進去,急急忙忙的往山坡下走去,身後又不停的傳來那個聲音:“誰呀,進來吧!”
我一路小跑回到紮紙鋪,把遇到的事情告訴了霜兒,她一聽也很吃驚,然後又搖頭說不知道這個人會是誰。連她都不知道的奇怪陌生人出現在了她的家裏,可是流雲道長去了哪裏呢?
霜兒也著急起來,畢竟昨天夜裏流雲道長是獨自去引開那些厲鬼的,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不知道。
我安慰她說,當時已經快天亮了,流雲道長肯定不會有事。霜兒想了一會說,到晚上流雲道長要是還沒來紮紙鋪,我們就一起出去找他。
中午時,殷天宇過來了,他說看我沒回紮紙鋪,知道我一定在這裏,就給我送來了飯菜。他看到被我蒙的嚴嚴實實的臥室,奇怪的問是怎麽回事,我告訴他說:“霜兒來了!可是她病了。”
殷天宇好奇的說,他想看看這個嫂子到底長得有多漂亮,就大步走到臥室門前,打開門往裏看了一眼突然又回來了,目光中顯得有些驚疑不定。我問他怎麽不進去了,他說:“看到了,嫂子睡著了,比原來想的還要漂亮。”
殷天宇走後,我拿著飯菜進了臥室,發現霜兒還在睡覺,一直到晚上時才醒過來。
夜幕降臨,流雲道長一直沒來,殷天宇卻來了,他一手提著飯盒子,一手拿著桃木劍,背上背著爺爺的皮箱子,見麵就說我說的對,他的膽量確實需要鍛煉,今天晚上要留在陰宅陪我。
我說過這話嗎?我心裏納悶,怎麽一點也想不起來呢!
我把飯盒打開,發現是滿滿一盒紅燒排骨,一盒西紅柿炒蛋,看的我直流口水。還有兩盒米飯,我留下一盒米飯,夾了點菜,剩下的都放在大盤子上,想給霜兒送到臥室去。
這時,霜兒卻打開臥室門出來了,她看起來容光煥發,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一點也不像生病的樣子。我見她病好,終於放心許多,我跟她介紹殷天宇,發現殷天宇正站在我的身後,依然手拿桃木劍,背著皮箱子,一臉的緊張。
我讓他放下身上的東西,坐下來,他死活都不肯放,還說這裏陰氣太重,要時刻小心那些鬼魂進來奪命,我聽他說的奇奇怪怪,也隻有由他。
我拉著霜兒一起吃飯,她坐下來隻是看著我吃,說她聞了那些香燭的味道,不但不餓還覺得很飽。我說那就撥一半飯菜留著,等她什麽時候餓,再熱了給她吃。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尷尬,我幾次看到殷天宇欲言又止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兀自的吃著飯菜。
到了晚上十點,我聽到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急忙過去開門,打開門就看到身穿道袍,手拿榆木劍,神色有些驚慌的流雲道長,我連忙把他讓進屋裏。霜兒見到流雲道長終於來了,才鬆了口氣。
殷天宇沒有說話,表情卻更緊張了!
流雲道長說,他路上又碰到那幾個厲鬼了,他們可能會找到這裏來,讓我們做好準備。他看了一眼四周又說道:“那邊一間是供奉和拜祭道祖神位的吧,可是為什麽不見道祖神像,連香燭都沒有了?”
我連忙拉著殷天宇來到供奉神像的屋子,我們重新把三清道祖的神像掛上,又擺好香爐燭台,再換了供奉的水果、紙錢,然後恭恭敬敬的上香叩拜。
殷天宇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等我做完一切,正要回客廳時,他突然拉著我問道:“小明,你不覺的霜兒和流雲道長有些奇怪嗎?”
我想了一下說道:“他們一直住在山裏,可能習慣跟我們有些不一樣吧! ”
殷天宇突然歎著氣說道:“小明,你被他們迷惑了,我懷疑他們都是鬼!你把供奉的道祖神像都收起來了,白天還把臥室的門窗都用黑布蒙住,因為鬼怕道祖神像,也怕陽光!”
我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平靜的聽著殷天宇說著。
“你想想,自從你認識他們以後,難道沒覺得他們很奇怪嗎?霜兒是不是一來到這裏就生病了,她是不是不會餓,聞了香燭的味道就能飽,還有流雲道長,為什麽不用桃木劍而用榆木劍?為什麽他是道士都不過來拜祭三清道祖?”
殷天宇說到後來情緒已經十分激動,他看著呆若木雞的我,雙手抓住我的肩膀使勁搖晃,希望能夠把我從夢中搖醒,可是我依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一向對鬼魂都很警惕,這些我都能看出來,為什麽你會看不出來呢?”殷天宇問了最後一個為什麽,終於無奈的鬆開我的肩膀,吃驚的看著我,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卻又好像更加疑惑。
等殷天宇情緒平靜了一些,我才開口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懷疑過。可是他們不止一次的救了我的命,最重要的是我喜歡霜兒,所以我才會和她成親!我記不起了以前的事,現在我的頭腦中隻有一個妻子和一個兄弟,哪個都不能少!”
“可是.……”殷天宇還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他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之前聽你說過,隔壁風水不錯,是陰陽八卦中的天醫位,給我準備一條棉被,我要住在這裏!”
我笑著說道:“好!床鋪是現成的,新棉被也有兩條,住在天醫位的房間一定會身心都舒服的!”
他笑了笑,就去隔壁收拾床鋪了。
回到客廳,我看到霜兒又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神情有些萎靡,流雲道長說,她看到三清道祖的金光,隻是會有點頭暈,沒什麽要緊,休息下就沒事了。
不一會,殷天宇也來到客廳,他已經放下了皮包和桃木劍,神情也不像之前那麽緊張了,他坐下後就對流雲道長問道:“道長,聽你說有幾個厲鬼可能會來這裏,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麽鬼魂?”
這也是我想問的,詐屍鬼王虎怎麽會從墓穴裏跑出來,那個無名鬼又怎麽會這麽厲害,還有鬼婆婆和鬼兒子怎麽樣了?這些疑問已經困擾我很久了,可是一直沒機會問他。
“鬼婆婆和鬼兒子都死了!”流雲道長歎口氣說道。
雖然我早就料到了,聽他說出這個結果還是心中一陣憋悶,我答應過要給他們找個風水好的墓地遷骨重葬,還要為鬼兒子超度,讓他們轉世重生,可是已經再也做不到了。
流雲道長說,那個無名鬼就是之前被困在陰屍血地裏的血魂,他恐怕已經死了數百年,來曆自然也沒人知道,他一直被困在這極陰之地中,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經過這麽長的歲月,已經把這裏變成了陰屍血地,他自己也養成了血魂。
直到十幾年前,流雲道長路過這裏,無意間發現了這片陰屍血地,還從積水池中撈出了許多屍骨,卻有一具陰屍始終無法撈出,他當時十分吃驚,知道凶戾的血魂就藏在陰屍裏,已經害人無數,就設壇施展道術想要除去他。
他作法和血魂相鬥三天三夜,最後用師門傳下來的寶物七星盞把血魂困住,然後一劍滅殺。
隨後流雲道長才把陰屍撈出來,葬在了後山。可他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血魂,他那一劍隻是重傷了血魂,卻沒能殺的了他,血魂躲在陰屍裏養傷十幾年,現在終於又出來了。
半個月前,霜兒看到我在這裏建陰宅,當時隻是發現王虎的陰屍,並沒有看到血魂,她就幫我把王虎的陰屍撈了出來,後來流雲道長見我妥善的處理了王虎的墓穴,以為陰屍不可能再作祟。
可是沒想到,其實王虎的屍體被撈出來不久,血魂就已經藏在了他的屍體裏,當時王虎的屍體裏實際上是一屍兩魂,被困住的王虎鬼魂和血魂,而且王虎的鬼魂太弱,已經完全被血魂支配了。
血魂在王家殺害了王芸、陳玲、大軍三個人,後來又在王虎下葬時用棺材壓死了王栓,用王栓的屍體逃出了我布置好的墓穴。
王虎頭七那天夜裏,本來他的魂魄已經走出身體,可以進入地府投胎,可是血魂卻突然出現,再次把他的魂魄拘禁在屍體裏,讓他徹底變成了詐屍鬼,而且聽命於血魂,連陳玲和王芸都變成了厲鬼被血魂驅使。
流雲道長知道這件事以後,為了防止血魂再將惡鬼打入陰屍血地,讓他們變得更加凶戾,就在夜裏來到陰宅的積水池旁做法,想要消除其中的血氣。那天剛好被我看到,還以為是有人跳舞呢,實際就是流雲道長在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