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久久八十一難 哪有那麽多 小檻而已
何誌偉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判斷,這麽多天的躲閃並沒有讓自己更安全,反倒是被擠走了自己的一員虎將,拆散了搖搖欲墜的家庭。拿自己孩子的恫嚇自己,何誌偉一下就被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了。
何誌偉已經把恐嚇電話,吵到了雲霄之上,上達了天庭,這麽一鬧,估計前途渺茫了,但是孩子安全了,武局來隊,應該是更高層的授意吧。
自己鬧了三年的婚姻,劃上句號,女兒也判給了前妻,拿女兒再來恐嚇自己,就失去很大的效力,他相信女兒是安全的了!昨晚自己在家,環顧四周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了牽掛。
家徒四壁,就剩下了自己的房間裏的東西和女兒房間的家具。突然覺得又恢複了單身的的活力,不再畏首畏尾的了。
駱秉承,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吧!你不念師徒之情戰友之義,居然用上了下三濫的手段,恐嚇自己,**鳴狗盜的鼠輩。我又何需再去退避三舍呢,泥人還有三分血性呢,何況八尺男兒血性正旺。你明槍暗箭都用上了,爺也該出手了。
你想專權獨攬,擱置案件!
我偏要創造機會,奪回案件的主導權,
你想讓它變成死案呆案最後被束之高閣,
我偏要激活它,抽絲剝繭,把它辦成鐵案,揪出真凶。
既然你事都做絕了,話也都說開了,自己也就沒有什麽可隱藏的可顧及的了,除了自己在電腦裏發現的解宮海和羅鉞銘的,因為目前沒有證據不能說之外,其他的就不必再躲閃了,完全可以和盤托出,讓你攔不住堵不嚴。
我要讓這案子重回我手上,查你個底掉,舍得一身寡也要把你個人渣拉下馬,用孩子恐嚇我,你惹毛了老子!
自己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此時,何誌偉已經被自己的執念架上了衝鋒的戰車,去到精神病院開無精神疾病的診斷書,他就做好了萬一的準備,即便是被死亡,也不能做成自殺的現場,而且衝鋒的人未必會倒下,唯唯諾諾的人也會把自己委曲到亡,血性男兒滿血複活。
“我覺得不能串並案除了上述現場的因素外,還有另一個因素就是,11·25死者羅鉞銘的特殊身份,她複雜的社會背景,與特定人群利益交織,人員接觸又過於繁雜,而且其本人樹敵過多人品不佳。
所以我初步判斷應該是嫌犯熟人作案,最少也是見過死者的項鏈和戒指的人,知道其價值不菲,想欲蓋彌彰,恰恰因此暴露了熟人作案的本質,真的劫匪不會判斷出這類珠寶首飾的價值的,即使是搶戒指,斷不會隻查看一隻手,而忽略另一隻,這就是凶嫌心智上存在的盲點。
刻意偽裝成陌生人搶劫殺人現場,其實和其他的造假行為並無二致,假的就是假的,仍然是有跡可循的。他企圖轉移警方的視線,逃避警方的調查確實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看沒人打斷自己,何誌偉接著說:
“崔鵬辭職的那天,老必和派出所管片民警走訪了被羅鉞銘踢傷的鄭三娃,他的腳筋被人挑斷了,據鄭三娃的熟人反映,有可能是賴猴子幹的,但是鄭三娃本人卻什麽也不說,顧慮重重,本想繼續進行說服工作,無奈我們被停止了工作。
在另一個方向,我們也開展了工作,也有重大的發現,那天李賓、周詳走訪了石盛豪的公司,公司員工反映,石盛豪和羅鉞銘最近最近經常發生嚴重爭吵,好像是羅鉞銘手裏攥著石盛豪的把柄,威脅石盛豪劃給死者羅鉞銘20的公司股份,據傳說,石盛豪的公司資產估值有四、五十億,20的股份就是價值近十個億的資產,這十億的資產,可不是小數目,完全可以要了羅鉞銘的小命,死者這胃口吞的有點大,也是有命要沒命花。據說最後石盛豪已經退守到答應給5的股份。可羅鉞銘就是不幹,貪心不足蛇吞象,反誤了卿卿性命。鑒於死者身份的特殊性和現場分析,我判斷此案應該和10·25案沒有任何關係。”
“鄭三娃不是到南方打工了嗎?”武局突然問了一句,讓人錯愕。
“鄭三娃因為腿疾行動不便,沒有和另兩個包工頭一起去南方,而是留在本市在當地超市附近租了個攤位修鞋。”何誌偉感到吃驚,鄭三娃這個民工頭,武局都知道。看來武局對羅鉞銘案的關注很多啊。
薑是老的辣,從他慫恿崔鵬接手石盛豪的保鏢,就覺得他在布局什麽事。不過,何誌偉覺得武局還是心太硬了一點,狠了一點,明明可以不批崔鵬的辭職報告,偏偏不救,最後還要想讓別人為他做事,所以勸崔鵬既已離去,無須回頭,再來趟這趟渾水。
“這些情況你怎麽不早說?”武局質問著何誌偉。
“這麽多天,你們給我機會說了嗎?!”何誌偉感到委屈。
“這起案件,從出現場當夜就諸事不順,到現在一樁一件的事砸過來,我都跟做夢一樣的,這幾天出的幺蛾子,比我十年遇到的都多。
第一天就碰到了這位裝神弄鬼的章記者,逞能嚇哭了自己不說,還帶偏了所有人的節奏,
害得我出完現場回隊就遭到了你武局的雷霆般的問責:
要查章記者的翻拍的視頻是不是我提供的?沒辦法,我自證清白,挑出了她的視頻資料裏一堆蠢哭了的穿幫鏡頭,才洗清了我自己。
又查我擅自把她丟在現場的手機發還了她,違反現場勘查的紀律,懷疑我是通風報信的深喉!結果魏民站出來替我擋槍,承認是他發還的手機,才又讓我又存活了下來。
接著是石盛豪大鬧派出所襲警,崔鵬自衛反擊,出手重了,又拉我出來墊背,陪綁。崔鵬辭職,居然要停止我們工作,讓我們交出案子,交出死者日記,進行民訴法學習,這是哪家的邏輯啊,一人生病全組人吃藥。
再接著就是恐嚇我的電話,我前妻的日記被偷,我在派出所報案,又來隊裏報案,這**天的時間,哪有機會分析案子?疲於奔命,連口氣都沒有讓我喘一下,事情就像走馬燈一樣,變著花樣砸到了我的頭上。有誰真的來問過案情嗎?駱隊找我,也是讓我在案件碰頭會上,按他的意思提出幾案合並到四組。”
駱秉承知道何誌偉再向武局告狀,也不以為意,對於案件的不同認識,絲毫傷不到自己。何誌偉看了一眼駱秉承。接著說,
“經曆了一堆亂事爛事,但都不是案件,卻又與案件充滿了千絲萬縷的聯係,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懵圈呢!這案子也太招風了。
這個案子發生之前我還是三口之家,才幾天,我就被它逼得成了孤家寡人了,這經曆能寫一本書了吧?”他看了看章一楠,可惜,章一楠低頭做著筆記,她就像一個收割機不停的收割著別人的論述。她的重點不在於破案,而在於素材,組團成章的資料。
“您還來問我為什麽早不說,您給我說案情的機會了嗎?您除了大板子一個勁兒的招呼外,有像今天這樣分析案情嗎?
沒有,其實,不光您和隊裏領導不給我說案情的機會,現實生活也沒給我說案的機會,事趕事,都是紮心窩子的,泥石聚下,我還沒反過味來,這些事都是怎麽來的啊?細一想都是這個案子帶來禍禍我的。”何誌偉激憤滿懷,也不理會別人了,抽出一支煙來,點著了就抽。
“自從我第一天抱摔、製服、背銬這位發了瘋似狂奔的女記者,我就好像中了彩頭,一腳一個坑,晦氣連連,有時躺在床上,我就懷疑那晚是不是真像薛神醫說的一樣,章記者搗亂惹怒了羅鉞銘還未遠去的靈魂,羅鉞銘陰魂不散纏著章記者追,我按著章記者上背銬的時候,把羅鉞銘的魂魄沾到了我身上?這幾天沒有什麽舒心的事情,晦氣如影隨行。”
何誌偉雖然不迷信,但總是覺得有些宿命,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回事,出了這麽多的狀況,找不到原因,就找章一楠裝神弄鬼的事來碰瓷。
“打住,你把我的名牌羽絨服弄得都是土,沒法要了,你還沒賠我呢!”章一楠想起被這家夥按在地上吃了滿嘴沙子的樣子,終於坐不住了。
也許這個案子在它發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它的非凡,就注定了它的命運多舛!冥冥之中,何誌偉覺得這個案子那根筋接錯了位,處處透著擰著勁的感覺。
正的、反的,好人、壞人都沒踏在自己應該在的點上。就像係錯了衣服上麵的扣子,下麵的扣子也都跟著錯位了。
“好了,你也不用抱怨了,你的推理我覺得符合邏輯分析。”武局打斷了何誌偉沒由頭的抱怨,做著總結性的發言:
“崔鵬辭職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選擇,也不是組織決定,你們也不用替他背鍋了,我們不冤枉好人,我看好他的身手,準備把他調到抓捕隊去,人盡其才,沒想到這小子沉不住氣,自己提出辭職,要挾組織的,報告是他打的,公安機關從來不慣著這種行為,沒有理由慰留,有事說事不能夾槍帶棒。
你家的事,市局已經責成分局派出所來協調保護你的女兒的生命安全,同時分局刑警負責偵破恐嚇犯罪,不管是誰,威脅民警正常辦案,都是嚴重的犯罪行為,至於那些向犯罪人員提供自己戰友信息的叛徒,也會一查到底。這點我向你保證,分局已經通過你提供的電話號碼,鎖定了境外犯罪分子,估計不久就會有結果了。
秉承年紀還輕,破案經驗還少,遇事處理問題還略欠火候,以後在業務上還是要多學習,謙虛謹慎,不驕不躁,才不負親人的期望,11·25案我看仍由何誌偉探組負責,隊裏要多提供幫助,爭取早日破案。”武局做著指示。
“你們看看還有什麽問題嗎?”
幾個隊裏領導互相看了看,紛紛搖頭。
“那石盛豪襲警的事怎麽處理?崔鵬都辭職了,石盛豪的事也該有個說法吧!”何誌偉不依不饒,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武局皺了皺眉頭,
“你沒完了是吧!你還要把誰整死不成嗎!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嗎?石盛豪的鼻梁骨折了,鼻子都被打塌了,你還想報什麽仇?賴猴子到現在都沒有到檢察院控告崔鵬侮辱他,說明他們都被崔鵬打服了,你還要怎麽樣?如果他涉案,你把他抓了就是大功一件。如果他沒涉案,也就這樣了不要再提了。”
“可是他頂著委員的帽子,處處給我們破案出難題,還製不了他,我們的工作也難以開展。”何誌偉抱怨著。
“他是什麽委員?昨天市政協已經決定取消石盛豪的委員資格了,估計你再去他公司他會給你泡茶了。”武局調侃著何誌偉。
“真的?這樣就阻力小多了。”何誌偉有些意外的小驚喜,也算是給崔鵬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