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綠茶的味道 關鍵是要有茶道
魏民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
“是你啊，孩子。”
“魏叔，我來看看您，”章一楠親熱的說著。
“來，章記者，請進。”魏民依然熱情的招呼著。看不出有什麽不快。
“怎麽這麽嗆啊？！”章亦楠皺著眉揮著手，進了烏煙瘴氣的房間，章一楠今天換了一件藍色的羽絨服，黑色的緊身牛仔褲，斜挎著輕奢坤包。顯著幹淨，秀麗，青春。比裝神弄鬼的吃土小背家的形象大有改觀，棕色短靴嬌小纖細的鞋麵，襯著整個人都活力四射。
章一楠邊說邊走到窗台前，直接把窗戶打開了，魏民雖然穿著羊絨背心，仍然被一口冷空氣嗆的咳嗽起來。
咳後，歇息片刻，魏民親熱的問，
“怎麽樣，章大記者，三天不見了，又來上房揭瓦了嗎？”
章亦楠故意不理會魏民的話外音，大咧咧的說：
“瞅您說的，您這哪有我可揭的瓦啊，11?25殺人案，您這有什麽最新的進展嗎？怎麽所有人都一下消失了啊，微信不回，電話不接，像是躲溫神一樣躲著我？”
魏民苦著臉，拍著桌麵說：
“我的小姑奶奶，您小人家就是一個瘟神啊，不是像不像的問題。人家拆家你拆的是我的這間小廟啊。”
“你發了一個豆腐塊小文章，石盛豪就跑我這要人，結果他襲警不成被刑警隊的崔鵬狠揍了一頓，保鏢的肋骨都被打斷了兩根，結果招來各路人馬在我的小廟撕殺，據說他們刑警隊的偵查員崔鵬也被開除了，目前還沒有準確的消息。最嚇人的就是，你發了一個死者現場視頻差點摘了老夫這頂烏紗。這兩天市局領導、分局領導、政治部、紀檢，檢察院的紛至遝來，把我這廟都快踏平了，他們都在找誰向你通風報信的。”魏民嘮叨歸嘮叨，卻沒真的生氣的樣子。
“您還說視頻呢，封了我的賬號三個月，那天我又是詐屍又是扮死人的，剛快突破四百萬粉絲了，居然封了我的賬號，停了我的視頻。停我三月這幫粉還不都跑幹淨了！”章一楠賭氣，一下子就坐在了沙發上。
“你借屍還魂的把戲，害得人家市局刑警大隊何誌偉被武局指著鼻子罵。”魏民坐在他的轉椅上，悠哉悠哉的抽著煙。
“嗬嗬，看來我的演技真的不錯。”章一楠自鳴得意的笑了。
“演個死人，算什麽演技！不笑場就好，而且你那死人演的，騙外人尚可，據傳市局在調查核實時，一下子被何誌偉指出了一堆的穿幫鏡頭。細到圍脖在衣服外，你是根本沒有露出來，死者的左手是沒有戴手套，你的雙手都沒有手套，你裝死幹嘛手裏還捏著沾番茄醬的餐巾紙，人都被打死了，還有閑情逸致的擦番茄醬！太狗血了，穿幫鏡頭不勝枚舉慘不忍睹。”魏民用從林亮這幫孩子那裏學來的新詞，吐槽著章鉞銘的演技。
“他怎麽連番茄醬都知道了？”章一楠覺得這個家夥真夠神的。
“你的視頻暗處擺著番茄醬的瓶子呢！傻子都知道你塗了滿臉的是番茄醬，嗬嗬。”魏民都被逗樂了。
突然想起了什麽，魏民起身到書櫃前拿出茶具茶杯在熱水器涮了涮了：
“我這有上好的綠茶，咱爺倆品品。”魏民騰出辦公桌的煙缸，把茶具擺好，用開洗了一遍茶，茶香四溢，章一楠饒有興趣的看著，魏民把泡的第一杯茶倒給了章一楠的杯子裏，章一楠抿了一口，清新自然沁人心脾，沒有苦澀隻有清醇的味道。
這費事的營生，章一楠是不做的，有魏民的款待自然樂得逍遙自在。
“這個何誌偉看現場還挺細的啊，我自己都看不出什麽破綻，我覺得他是拿照片比對的吧！我在旁邊偷看的時候，嚇的心裏狂跳，明明是在那裏看，卻什麽也沒記住，隻記住了那個法醫老頭的陰陰的臉。”章一楠覺得何誌偉一定是拿了照片比對。
“唉，你別太爭強好勝就好！人家當了那麽多年的刑警，什麽慘景沒有見過，再看不出你玩的這些小花活，就白幹了。最神奇的是，他也是當天晚上才接觸的你和派出所的人，僅憑現場的大家的表現，就憑直覺判斷出了，誰向你通風報信。”魏民憂心重重。
“啊，他知道是誰了？”章一楠感到吃驚不已。
“他咋沒有舉報呢？”
魏民給章一楠續上了熱茶，陽光透過窗戶懶散了人的情緒，抵消了冷空氣的侵襲。魏民拿出煙抽，章一楠不以為意，習慣了與警察的交往的煙酒陋習，這方麵過的十分粗糙，不這樣也融不進去。
“他不僅沒有舉報，反而代為隱瞞，這讓我十分的感動。我是一個快退休的人，雖然沒有什麽更大的追求了，但是我還是不想我的人，因為通風報信泄密走漏風聲，而被開除出去。”魏民直接說出心裏話。
“開除，哪會啊，嗬嗬，魏叔，你們把我當成嫌犯了，向我通報怎會是泄密？”
“你雖然不是嫌犯，你發出的信息嫌犯同樣會看，石盛豪就是看了你的報紙刊登的消息，才來派出所要人大鬧派出所的。”
“他為什麽鬧？難道是他心裏有鬼嗎？此地無銀三百兩，一定是這家夥幹的！魏叔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不擔心是不是他幹的，我擔心的是，我的人會不會因為通風報信而被開除。”魏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個不會的，我誰也沒告訴，隻要他自己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而且現在也沒人找我調查。”
“應該不會找你問的，你又沒有犯法，又不是警察，你隻要不主動去和別人說，林亮也不說就沒事了。”魏民直接點破。
這個老奸巨猾的老民警不是在詐我呢吧？章一楠尋思著。
“這和林亮有什麽關係呢，我和你們派出所的民警都很熟悉啊，魏叔你不會挨個猜一遍吧，別詐我了，我不會告訴你是誰告訴我的。”
魏民略一沉思，說：
“也是，應該不會有人為難你逼你說出誰是通風報信的人。問了，以你的聰明才智也足已應對。”魏民審視著章一楠的臉。似乎要找到一個讓自己感到最穩妥的答案。
“案子調查的怎麽樣了，有消息嗎？”章一楠切入正題。
“我和你一樣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據說是何誌偉探組全部暫停工作，學習刑訴法的相關法條，查擺問題，認清崔鵬侮辱人格侵犯人權的實際意義。不過，孩子，我還是勸你遠離這個案件，這個案件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水最深的案件，沒些斤兩的人恐怕根本就壓不住秤。”魏民憂慮的接著說：
“何誌偉他們能夠暫停工作，交出工作，都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份。”
“這麽嚴重？你的意思是說我在報紙上發表的豆腐塊的消息造成的嗎？”
魏民憂慮的搖了搖頭。
“該來的總會來。沒有你在報紙上發布的消息，這個案子也是水很深。不了了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魏民的憂慮卻勾起了章一楠的好奇，好奇害死狗，也會害死人，章一楠不管這一套。
“市局宣傳部門又想找媒體宣傳公安工作，又想保密，我提出了要跟蹤采訪11·25案，他們對我進行了政審，他們還讓我簽為期十年的保密協議才行，而且條件苛刻，未經許可相關的任何圖片和文字，包括報告文學紀實小說，都不能在任何地方發表刊出。涉及國家機密的還要符合國家的保密要求才行。我覺得複雜太受約束，不值當的，就沒簽。不過，剛才聽你這麽一說，你這一輩子都沒見過水這麽深的案件，反而讓我心癢難耐，就想知道個所以然來！我一會兒就去市局宣傳處找他們簽保密協議。”說著，兩眼釋放出興奮的光芒。
“你這孩子真是看戲的不怕事大。對了，你爸怎麽樣？他好嗎？”魏民問。
“還那樣，對我不管不問的，天天的就是畫畫，煉字，煉字畫畫！讓他幫忙林亮的調動問題，他也推脫不管，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見林亮！”章一楠抱怨著。
“這我比你清楚，十多年前，他在分局政治處當領導的時候，我要提所長，當時好幾個人競爭，大家都各顯神通，你爸帶隊考察候選人，連我的一根煙都沒抽，結果在黨組會上，他力薦了我，說我，工作能力強群眾基礎穩固…結果我脫穎而出。我找人答謝，但根本就找不到你爹。人的口碑不是他在台上時，別人說的，也不是親信隨從吹出來的，而是人們內心深處的心悅誠服，這一輩子最服的人就是你爹。”魏民感慨萬千，眼眶濕潤。
“嗬嗬，魏叔，這話您都跟我說了有十幾遍了，我都會背了，不過我爸這輩子能被別人這樣的念叨，估計會洪福齊天長命百歲的。”
“是的，心底無私天地寬！真理啊，可惜人都不懂，都把它當成了套話空話。”魏民感慨萬千。
“那魏叔，我就去宣傳處簽保密協議。估計審批手續也要幾天，我抽空還要來這找些素材來寫。”章一楠起身想走。
“吃了午飯再走吧，現在是十點四十。”魏民挽留著章一楠。
“不了，我怕他們在變卦了，就麻煩了。”章一楠心裏長了草。
“你放心，宣傳處也不是臨時決定宣傳公安工作，他們樂見公安機關的辛勤勞動見諸報端，你隻要被戴上了緊箍咒，就不怕你翻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來來再喝幾杯茶，宣傳處能給一杯袋泡茶就是對你最大的款待了，叔還有事托付你呢。”魏民說著。
一聽魏民有事托付，章一楠站起來的身子又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