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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背鍋的不是大俠,是下了鍋的大蝦

  何誌偉滿臉狐疑。


  駱秉承打開手機,點開了一段視頻,遞給了何誌偉。


  視頻不長,有三分鍾,看了一會兒,何誌偉一下子就笑了。


  駱秉承不解:

  “何探,你笑啥?”


  “駱隊,你沒看出來嗎?你第一天和我出現場時,我就和你說了,觀察問題一定要細,否則人很容易出盲點的。這段視頻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假嗎?哪假了?”這回輪到駱秉承感到疑惑不解了。把頭伸了過來,

  “首先,咱們設置警戒帶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犯罪現場,啥時警戒帶會隻圈的一個人的身位了?這麽大的地方根本就起不到保護現場的目的,不設警戒帶的地方,犯罪痕跡都會被破壞掉的。


  第二,你看‘死者’這個手裏攥的餐巾紙,卷成條狀,一邊還是沾著血跡的樣子。一看就是用這個餐巾紙,沾上所謂的血跡塗在臉上。


  第三,她的警戒帶外麵立著一個瓶子,雖然燈光打的暗一點,但是完全可以看得出是番茄醬瓶,咱們出過現場都知道,時間久了,血跡都會幹硬發黑,你看著血跡還如此的鮮豔亮麗,還塗了滿臉。怎麽都不像是血。


  第四點,你看這個女人身下鋪的是啥,稍微仔細一點就可以看見鋪了毛巾被之類的布。難道凶手在錘殺前,還會體貼鋪好墊布嗎?是怕死者的衣服髒了嗎?

  偽造的就是偽造的,其實這裏的漏洞百出,我出的現場,知道真實的現場是什麽樣的。


  真假死者用的圍巾不一樣,真死者的圍巾是被從脖子裏拽出來了,而冒死者的圍巾根本就沒看到。


  真死者手套是左手的是被摘掉的,手上中指的位置有劃痕,手套就丟在手部的旁邊,我推斷是被凶嫌硬性摘掉戒指留下的痕跡。而冒死者,沒戴手套,手裏還掐著沾著番茄醬的紙巾呢,太多的漏洞和穿幫鏡頭,我猜是因為緊張造成的,慌裏慌張就忘了隱藏。


  如此穿幫的鏡頭居然有那麽多人信,這個騙子的粉絲居然會有二百五十萬,奇葩。死者是鈍器傷,在右側太陽穴的位置,仔細看會有一個凹陷,頭部有殘,畫麵比這水水的造假的視頻恐怖震撼多了。”


  聽何誌偉對視頻畫麵的解讀,駱秉承不住的點頭稱是。


  “哦,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現場穿幫的部分,我沒去過現場,難以對比判斷。


  不過她身下鋪的毛巾被和臉上的番茄醬鮮豔成度還是常識性錯誤,我應該可以看的出來。


  還有現場遺留的番茄醬瓶簡直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冒死者基於事實存在為前提,製造出來的騙局,確實欺騙性很強。薑還是老的辣,師傅就是師傅,你的眼光還是毒,看一眼就指出了那麽多穿幫鏡頭,看來我還要踏下心來學習業務。”駱秉承態度十分誠懇。拿著手機邊看視頻邊發表著感慨。


  “還有,這個視頻是淩晨五點二十分拍的,肯定是你們收隊以後拍的,我也是先入為主了,就忽略了這些細節,領導一罵,腦子裏就空了。”


  “何探,你稍等一下,我給武局打電話匯報一下這個情況。同時我建議先把這個造假的賬號封了,以免混淆視聽,幹擾咱們查案辦案。


  一旦網紅們蜂擁而至紛紛打卡,就給當地的居民帶來心裏壓力了,他們就又該投訴了。你看這麽一會兒,這個’穆子旁的楠,不是男人的男’的粉絲量達到三百一十萬了,太瘋狂了,必須封了她。”


  “好好”何誌偉感到解氣,連說兩個好。


  這個小丫頭片子這一晚上給自己惹多少事啊,出一個現場,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回的賊一樣,隱瞞事實,欺騙領導。


  不過,欺騙就欺騙吧,這個案子,水有點兒深,何誌偉嗅出了危險,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看著駱秉承要打電話,又在猶豫,欲言又止的樣子,何誌偉知道,自己在這就礙眼了,何誌偉識趣的站起身,拿了一根煙點著。


  “駱隊,那我先回去了,一會兒案件碰頭會,還要介紹的案情呢,好多案情還要再梳理一下。”


  “好好,你趕緊去,一會兒案件碰頭會,你先介紹昨夜的案情啊。”駱秉承迫不及待抬手告別,像是有很急的事。


  何誌偉剛剛走出駱秉承的辦公室,門就被輕輕的從他身後關上了。


  何誌偉在剛才的案情簡單匯報中,刻意跑冒滴漏。就是不想繼續參與這個案件的偵破。所以:

  記者詐屍這段,不報!

  在死者的電腦裏發現的,更不能報。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有破不了的案子,隻有破不了案子的警察,世界上離了誰都能轉!何誌偉沒收一些細節,做了戰術上的轉移,希望串並案後,由四組接手,他們完全可以的。


  何誌偉現在開始想腳底抹油,開溜。


  何誌偉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來到內勤值班室,他要找那個逼著他“下倆蛋”的小白臉子。


  盤盤道行!


  踩著節拍罵人,太不厚道了,文藝青年咋都這麽損,本大爺名頭還不讓他給玩壞了!

  聞憶正在電腦前排值班表,看見何誌偉橫著膀子進來了,立即一臉的笑容就碼在了白皙的小胖臉上。


  “呦,何探,您到駱隊那兒下完蛋了?您可別憋壞了啊。看您的這臉綠的,昨晚被喪女嚇尿了吧!來來喝瓶水壓壓壓壓驚。”說著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何誌偉。收起了嬉戲架勢,轉而嚴肅起來。


  “咿?你怎麽知道有喪屍這麽一出的?”何誌偉擺擺手,沒要。


  本來是找聞憶興師問罪:憑什麽是讓老何下倆蛋啊!一聽,聞憶這小子,話裏帶話,冒出了“喪屍”的問題,比讓老何下蛋的問題更大。


  “嗬嗬,早上我接班的時候,交班的小劉說的,這故事都傳遍全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您都嚇的尿濕了褲子,來讓我老聞瞧瞧。”說著就提了提何誌偉的褲子,假意的瞧了瞧何誌偉的襠部。。


  “一邊去,這小劉的嘴,看我不撕爛他。淨瞎編!”何誌偉撥拉開聞憶肥肥的大白手。


  “老何,你撕我們小劉幹嘛,還不是你們那個小精豆子周祥嘴快,清晨收隊來值班繪聲繪色的描述:您如何犯壞!憋著想嚇唬派出所民警。結果被報社的美女給叼瞎了眼,她扮喪屍,您先被嚇哭了!嗬嗬,周詳當時說,都看見您尿濕了褲子,這小哥的嘴比崔鵬的還大,繪聲繪色,說的我們小劉口水都流出來了,我接班的時候,哭著喊著要下探組,看大戲,不願幹內勤了,外勤出現場的戲份比值班室的戲份強多了。”聞憶真真假假的說著。


  “勞資以為周詳說話辦事老成穩當靠譜,沒想到遇到事了,這小子比崔鵬還會添油加醋,編故事還一套套的,看他回來我不剝了他的皮。


  告訴你,老何我哪是那種輕易被嚇到的人?‘嚇’字怎麽寫,爺這輩子就沒見過這個字!”練嘴把式出身,幹啥吆喝啥。


  聞憶微微一笑,眯著小眼,撅起了嘴,衝著老何臉上就吹。


  “嗚嗚”的,模擬著風聲。


  嚇的何誌偉一跳,直男癌患者,抬起手臂擋了一下,慌忙的退了兩步。男男授受不親,再曖昧就說不清楚了。


  “你幹嘛?!”


  “德性吧,爺也是純爺們兒。你不用怕!我吹你一臉風,就是告訴你,風來了,閃了你的舌頭。”聞憶笑嗬嗬的說。


  何誌偉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這小崽子,還說什麽了?”


  “其實他沒有說你壞話啦,都是我故意逗你的,他說:記者像喪屍一樣奔跑,嚇的派出所的哥們扭頭跑了,您就像一個高大威猛帥帥的逆行勇士,一個箭步衝上去,接著一個背摔把女鬼摔拍在了地上,騰出右腿,用膝蓋壓頸,壓的她鬼哭狼嚎的叫,比鬼叫還瘮人呢。您動作幹淨利落脆!周詳都沒看清怎麽回事,你就給人家女鬼帶上銬子了!”聞憶停頓片刻。


  “我說老何,你行啊。還有這身手啊,功力不減當年,雖然製服女人上不了台麵,但是敢在午夜放倒一個‘女鬼喪屍’一樣的髒東西,就讓人刮目相看了。”


  何誌偉也聽不出來,聞憶是誇是貶,陰陽怪氣的。據說隊裏還悄悄的查過他的性取向,純爺們,就是文藝青年一枚,全宇宙最愛笑的男人。


  “何哥,有件事我要問你呢,”聞憶收起來了笑容,聞憶的嚴肅樣子和老必的笑容一樣少見。聞憶站起身,把值班室的門輕輕的關上了。


  “啥事?”何誌偉有點感覺問題嚴肅。


  “你和那個女記者熟嗎?”


  “不認識啊,第一次見麵啊。”何誌偉感到疑惑和吃驚,

  “大家都傳你和她很熟。還到現場幫她找她丟失的手機。”聞憶顯然不太相信何誌偉的否認。


  手機是何誌偉撿到的,是何誌偉讓發還的,那裏居然錄有當時受害者遇害的現場視頻!


  “那視頻是假的,躺著的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那個記者本人。”何誌偉必須要讓謠言終止。再傳下去,也許就成了自己帶著女記者進入警戒的凶殺現場拍照了,流言蜚語害死人。


  “不會吧,這記者對自己也太狠了吧!在黑漆漆的夜晚,在死人蒙難冷卻的地方,在靈魂出竅的地方,與死人同床,氣息相聞,陰陽相侵。這膽量聞爺我都不敢,為了網紅,這傻姐姐也太拚了!”聞憶抖摟一下身體,兩臂下垂張開,誇張的打著冷顫,小肥臉上的肉坨,隨著嘴顫動而抖動。


  “你看這個女屍躺在哪了?這世界,有誰見過,有凶手會在殺人前,儀式感這麽誇張,擺上番茄醬供著,體貼的先把墊布鋪好,再動手錘殺的?虧大家都是刑警出身呢,這點穿幫的小伎倆都看不出來?”


  “是嗎,我再看看,”聞憶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打開了看。


  “真的耶,這記者就是個騙子啊。”聞憶驚呼,像哥倫布發現了美洲。


  “何探還是你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太牛了,你告訴駱隊了嗎?”聞憶看著何誌偉,笑眯眯的小肥臉刷上了迷之崇拜。


  “剛才我告訴他了,這裏麵有七八處漏洞,我都告訴駱秉承了,建議通知網監封她的賬戶。”


  “這女的太壞了,你看,哎呦媽呀,她的粉絲已經到了380萬了。缺德,騙子就該永久封號。”聞憶為自己被騙而憤憤不平。


  “大家都在傳是你向女記者通風報信。要不然記者怎麽會知道那裏有凶案!局裏正要查誰是深喉,你可要小心啊。”聞憶好心好意的提示著。


  何誌偉像被下了咒符一樣,擔心什麽來什麽,啞口無言,魏民害我,心裏暗暗叫苦不迭。


  自己壓根兒也不認識這個女記者,遺留在現場的手機發還,也是魏民的意思。當時給魏民看林亮和章一楠的聊天記錄,就是想提供證據,根本沒想到,魏民會扣下手機,這讓何誌偉感到鳩占鵲巢的感覺,魏民托大,自己又有求於他,根本就難以拒絕,而魏民當時就深知這點,利用這一點,生切下了章一楠的手機,這鍋背的冤。


  此時,如果真的去找魏民,讓林亮出來擔當,魏民會幹嗎?

  不用想,大難臨頭各自飛!人性使然,他不軟不硬的扣下章一楠的手機,就是要消除掉對他們不利的證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他人就不能厚道一點嗎!


  還好,刑警的自我防護意識救了自己。自己的手機裏有章一楠和林亮的聊天記錄截圖,自證清白綽綽有餘,幸虧呀幸虧,我滴個親娘誒。


  一覺醒來,自己成了告密者了,事態一下子就向不受控的狀態演變了,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了。細思恐極,如果自己沒有翻拍截圖,這一下是不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呢?!魏民如果一推六二五,就是扯皮的節奏啊,魏民這一下子夠狠的。


  現場發現的物證,怎麽敢如此托大,擅自作主就發還了呢,雖然自己和老必都鑒定了,也確認了是記者的了,但是這什麽用都不頂,絲毫改變不了它是在現場發現的物證之一!這麽大的事,還是要請示以後才能發還的啊,公事真要公辦,開了口子就頂著雷!

  何誌偉尋思著,剛才在駱秉承那兒,是不是隱瞞太多了?這家夥居然能沉得住氣。小小的年紀,這城府。


  駱秉承沒有捅破窗戶紙,是矜持還是另有它圖?顯然他是知道女記者詐屍的故事的,卻沒點明,是給自己覺醒的機會?這城府,如老禪師入定,深不可測!


  自己根本沒提女記者,確實是有點過份,編假話容易,讓警察蜀黍相信難,質疑是警察必備的素質,如同謊言是騙子存在的唯一理由。


  說到這裏不妨寬慰一下受過欺騙事主的心緒,被騙子騙了也是正常,處心積慮的設計的圈套,不是善良的人所能遇見的,總會有人被騙的,最怕的執迷不悟的受騙,像是被洗了腦一樣。沒有傻子,誰來養活騙子,餓死騙子少見,跳樓的傻子不少,知道被騙的都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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