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來是你

  葉煜軒記得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拖住了他。


  他微微睜開眼，看到一個如玉的少年在對他上下其手，似乎妄想輕薄他。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少年是女孩假扮的。他一把推開了她。


  “幹什麽，我這是人工呼吸，在救你。”少年嘟囔道。


  “不用你好心。”葉煜軒並不領情。他本來就想在成功圍剿那些山匪之後，就想個辦法自我了斷。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縱然他滿腹經綸，在他人眼裏，也隻不過是個可憐的病秧子罷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副破敗的身子能拖到什麽時候。


  與其過著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連自己什麽時候一命嗚呼都不知道，還不如趁著有意識的時候，找個好去處，自我了斷。


  這樣父親、母親以及兄長也能夠得到解脫。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麽，小小年紀就這麽想不開啊。”少年調侃著眼前的小孩。


  “不輕生又如何，反正也活不久。”葉煜軒顯然對這樣的談話沒有興趣。


  “怎麽總說喪氣話呢！誰說你活不久？放心，有哥哥我在，定能護你長命百歲。”少年拍拍胸脯保證道。


  葉煜軒默不作聲。這假小子，看上去和自己一般大，又能夠幫自己什麽呢？他正想著心事，沒注意到少年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的麵前，不由分說地往他嘴裏塞進一顆藥丸。


  “咳咳咳，你給我吃了什麽？”葉煜軒怒喝道。


  “我家的祖傳之寶，解百毒的藥丸哦。你是因為身上的劇毒，才想輕生的吧？我告訴你哦，這藥可是有價無市呢。得虧你遇上了我呢……”少年開始喋喋不休地誇讚這藥的神奇之處。


  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的鬥爭環境中，葉煜軒並不相信世界上竟有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不過，吃了就吃了吧，反正自己也打不過這個假小子，且自己本也是一心求死。


  倘若，這的確是毒藥，那正好成全了自己，不是嗎？這樣想著，葉煜軒也安心了許多。他忍著疼痛，站了起來。想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等死。


  “哎哎，你別走哇，我都把自己危急時刻的救命良藥給了你，你得保護我呀！誒，萬一我遇到危險怎麽辦……”少年急忙跟上。


  ……


  就這樣，過了一夜，葉煜軒奇跡般的發現自己身上的疼痛居然消失了。他對少年，多了些許愧疚。


  之後的幾個月，在滿是賊匪的深山裏，他們二人相互扶持，為了謀生，東躲西藏。


  那時的他，娘胎裏帶來的弱症剛剛得解，身體羸弱不堪，而少年是有武功底子的。於是，比葉煜軒高出整整一個頭的少年便自告奮勇，承擔起了保護他的重任。


  時間一天天過去，相熟之後，少年有事沒事就調戲葉煜軒，一直吵著讓葉煜軒叫他哥哥，還揚言等嬌嬌弱弱的葉煜軒長大後，要娶他為妻。


  隨著時間的流逝，葉煜軒對少年越來越信任，態度也愈加溫和。


  後來，朝廷派來的軍隊終於找到了葉煜軒。


  此時，小小的葉煜軒已經被少年每日打回來的野味養得白白胖胖、玲瓏有致了，再加上他這些時日裏解了毒，麵色紅潤有光澤，活生生就是一個嬌俏的小美人模樣。隨行軍隊將領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正當葉煜軒在心裏暗下決心，認定少年為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時，少年居然趁著他再次出兵攻打山匪之際，卷走了他所有的銀錢細軟，逃跑了。


  回京後，葉煜軒一直在尋找少年。


  他翻遍了整個南幽國，把少年的畫像貼遍了全國的大街小巷，卻再也沒能找出關於她的一點情報。官兵們隻是零零散散地在邊境各縣的幾戶尋常百姓家裏聽說，有個自稱是霽月公子的小小少年救治了他們的家人。


  葉煜軒鍥而不舍地追查了一段時間後，除了確定霽月公子就是當初那個和自己相處了三個月的少年外，一無所獲。


  到最後，長公主都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衝撞了什麽，以至於產生了幻覺，或許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霽月公子這個人。


  為了讓兒子早日恢複清醒，長公主每日帶著府中女眷求神拜佛。葉煜軒不得不放棄尋找霽月公子，並找來清泉寺的靈隱大師開解長公主。


  興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接連好幾日，長公主頻繁地夢到一名自稱是霽月公子的男子，他在夢裏不斷譴責她忘恩負義、不懂感恩。


  她心中惶恐，以為霽月公子是神仙，特意托夢來點化她。於是，她自掏腰包，為霽月公子建了好幾尊神像，來感激這位神仙的大恩大德。


  不知怎的，霽月公子的光榮事跡竟在百姓中傳開了，大街小巷，人盡皆知。一時之間，前來參拜霽月公子的香客絡繹不絕。短短幾個月內，幾尊神像擴建成了神廟，神廟又擴建了好幾座。


  來拜訪的香客，除了生病求醫的，更有甚者，居然還有不遠萬裏，專程從外地趕來求姻緣的。


  對此，葉煜軒甚是無語。因為，幾個月後，他便找到了霽月公子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