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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275

  再坐在電腦前,那發件箱里多了一封回復。


  「呵呵,原來你都記得呢,請你吃飯,肯定是必須的,你是我的恩人,實話相告於你,是因為容貌上的相像,才開始喜歡的,就這樣了,我很忙,公司很多事,也得麻煩你了。」


  果然是如我所想的,心乍然地碎開一樣,一點點的難受化了開來,慢慢地充盈著四肢八骸,如此如此的難受。


  我喘息著,疲累著,痛疼著,伏著骨子上望著外面的芍藥花笑,我果然是和你一樣的。


  把電腦關掉,不要再看了,真相總是這麼的難以令人接受,可是存在,就是這樣赤裸裸著,不敢接受,就只能早點離開。


  我還是你的寶寶么,小北?

  紀夫人打電話來給我,叫我去一趟,叫我再買一束海芋上去,她說現在看著,覺得真的是很漂亮的一種花。


  我驅車前往,只有紀家三姐妹在。


  帶著花去,她讓三姐妹出去,叫我把花插上才笑著說:「我今天是不是特別特別的好看。」


  「是的,紀夫人,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嗎?」


  「不是喜事。」她笑笑:「千尋啊,能幫我擰把濕巾子過來擦擦手么?」


  「好的。」


  我擰了濕巾子過來給她洗手,她笑得樂和:「千尋,其實你長得真不錯,心地也好,只是造化,經常的弄人。」


  「呵呵,是啊。」


  「看看你,挺好的。」她笑「千尋,我們小北啊,認識你真的挺好,幫了他很多。」


  「別這麼說。」


  她握住我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然後拉開一邊的柜子,從上面拿了一個鐲子給我:「這隻鐲子只有一隻,我們家三個女兒誰都沒有,是我送給你的。」


  那玉色澄凈,一看就是昂貴之物,白玉白得沒有一點的暇。


  「這東西?」


  「這是我送你的,你也一直來看我,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好送的,就只有這隻鐲子,不過你們年輕人啊,也都不會太喜歡的了。」


  「不會啊,很漂亮。」


  「你喜歡就好,要是有來世啊,你要是我的女兒就好了,這麼的堅強,不管是湘湘,小儀,還是之嫻,都不如你的自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哪會呢,她們也是各有各的長處的,我這是沒有辦法,生活逼得不自立不行的。」


  「人啊,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她笑:「千尋,我有點累了,你先出去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


  一出去之嫻就笑呵呵地上來,拉住我的手:「千尋,可別生氣,別生氣,我媽咪是病人呢。」


  「我沒有生氣啊。」她現在又不會對我怎麼樣,而且說句實話,對我現在還挺好的。


  紀之嫻就吐吐舌頭:「那就好,不過醫生說了,媽咪的病情,或許會好轉起來的,現在心情不好,也是一個過渡期而已。」


  我倒是有點迷惘了,也不說什麼。


  紀湘湘進去看紀夫人,只是一會兒出來大聲地叫:「醫生,醫生。」


  警告器開始叫囂了起來,主治醫生和特護奔走而來。


  我有些獃獃地看著,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呢?生命儀器那兒,不再是起伏的線,而是一平的寂靜的平線,平得令人多害怕啊。


  她忽爾的精神變得那麼的好,是迴光返照嗎?

  「媽咪。」


  三姐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馬上就進行搶救,我抓緊拳頭就站在原地看著,心裡有點難受的,小北要是知道,也不知道會是多難受來著。


  搶救了好久的時間,紀小北也得到了通知,正往這兒趕。


  可是還是搶救無效,在七月盛夏之際離開了。


  醫生把口罩取了下來,紀湘湘撲上去問:「你怎麼弄的,你們怎麼搶救我媽咪的,怎麼說沒有了就沒有了,我不要,把我媽咪賠給我們。」


  「紀大小姐,請冷靜一點,今天早上給紀夫人做檢查的時候,是挺好的,但是現在是忽然的窒息而死,而且身體裡面,似乎有點毒素,冒似是海芋,但是還需要進一步再檢查才能確定。」


  紀湘湘放開醫生,那樣恨恨地看著我。


  然後撲了過來,狠狠地一推我:「你這個殺人兇手,是你,是你。」


  「我沒有。」為什麼一轉眼就會變成這樣的了呢,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她讓我買海芋為,她讓我去洗手間,是因為她想這樣做嗎?紀夫人,你死也是不同意我和紀小北在一起的。


  「是你,是你是你帶海芋上來,是我媽咪不喜歡你,你就想這樣子害死我媽咪。」


  她搖著我,狠不得把我撕成二半一樣。


  「小北,這就是你選的好女人,你看看,媽咪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最疼,最愛我們的媽咪因為她而離開了,你要是再跟她在一起,你讓媽咪死了也不安心啊。」


  我回頭,看到紀小北站在走廊里,疲累的臉龐都是哀傷,都是疼痛,他就那樣地看著我,靜靜地看著我。


  紀湘湘把我用力地一推,我往後倒在柱子邊,手鐲敲在石牆上,碎裂的聲音如此的清皙可聞。


  我被遺落在角落裡,坐在地上,尾椎骨摔得有點痛了。


  這裡到處是哭聲,認識的不認識的,但是全都不關我事的。


  我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啊,忍著痛咬起牙起了來,慢慢地扶著牆走出去。


  也許真不該在一起的,我們這是怎麼著了啊,我分明就是自找苦頭吃,還非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的。


  如今好了吧,願了吧,滿意了吧,到了一個無可挽回的地方。


  車子還在醫院的停車場,可是現在哪會再開走他的車子,到外面招了計程車回家,怔怔地坐在客廳里,直到夜色開始朦朧沉黑起來。


  「陌千尋,在不在?」


  「在。」我回過神來。


  去開了門,是一個快遞公司的。


  他給我一個快件:「簽收一下。」


  「好。」


  簽了名拿進來,寄東西的地方一看是一個挺陌生的。


  「千尋,在你看以這個快件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是一條我自已選擇的路,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家,一定是一個人,我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來世,請我再還你這一份欠下的東西吧。


  我真的不想小北出事,請你成全我,我剩下的命,全都祈求折成你的壽,如果你真的愛小北,請你離開他,讓他和李虹在一起,才能把我們紀家百年根基保存啊,千尋,不瞞你說之所以一開始不喜歡你們在一起,不是僅僅因為你是一個貪污犯的女兒,當初查辦你爸爸的,就是我們紀家,我們擔憂你存在著別的心思來傷害小北,千尋,你是個好女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千尋,對不起,我先走了,下輩子我會給你贖罪的。」


  我閉上雙眼,心裡的難受,說也說不出來。


  我真恨,我恨我自已啊。


  捂著嘴巴往上看,才不會讓淚水流出來。


  我還有什麼資格再流淚呢,一次次讓你們玩弄,我陌千尋究竟是上輩子挖這你們的祖墳,還是欠過你們什麼呢?


  再一次的敲門聲,是警察了,我依然淡定:「讓我換件衣服,就跟你們走。」


  總是會來問的,我早有心理準備了。


  紀夫人哦,她那樣死,一開始沒有抓我,就是給我面子了。


  換了衣服,把冰箱的電拔掉,把所有的電源都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這裡呢?

  「你是陌千尋?貪污犯陌揚的女兒?」


  我淡然地說:「是。」


  沒有公不公平,這是我的路,加在我頭上,永遠都是擺脫不了的,而且我也不會去擺脫,我小時候多享受,現在就要承受相等的苦,

  「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喜歡的人的媽咪,所以我會經常去看她,希望她可以認同我。」


  「她對你好不好?」


  我搖搖頭:「每個人的眼裡,她對我一點也不好,私下裡,還是不錯的。」


  「死者一直不同意你和她兒子的婚事,對嗎?」


  「是的。」


  「你恨死者嗎?」


  我有些迷惘,我恨嗎?我敢說不恨嗎?


  「請你忠實地回答這個問題。」


  「可以給我一根煙嗎?」


  他們給我點了根煙,男人抽的煙就是嗆一點,可是抽起來,心裡舒服一點,我淡淡地說:「我挺恨她的。」欠,誰要她欠我的來著呢。


  「7.12號是你第一次買花去嗎?」


  「不是,之前也買過。」


  「是你自已買的,還是別人的意思?你不知道海芋有毒嗎?」


  「我知道海芋有毒,她打電話給我,讓我買的。」


  「病人在特殊病房,是不能用手機的,而且也是沒有電話的。」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就是她跟我說的,手機現在也在你們那裡檢查著你們一會看記錄就好。」


  我累得不想多說什麼,你們要問的,我如實地回答。


  「陌小姐,是因為死者不同意你和她兒子的婚事,一直阻撓著,所以你才會懷恨在心,特地買這花去看望她,再讓她誤食的嗎?」


  「你們可以去問問醫院,她是心臟不好,不是腦子不好。」


  警察板起了臉:「陌小姐,請配合我們工作。」


  「不是。」


  我討厭,討死死了在局子里。


  以前是醫院,現在多加一個局子,沒完沒了地問,非得找出我有殺人動機出來。


  「陌小姐,我們現在懷疑你參與謀殺案,所以必須拘留你。」


  我伸出雙手,他們將我銬了起來,半點也不掙扎,也不叫什麼。


  有權,有錢,你就是法。


  我不是,我是一無所有的人。


  戴著手銬出了去,旁邊的房間里走出四個人,紀小北,紀湘湘,紀小儀,紀之嫻。


  我淡然而過,剛才我審問,他們一準在旁邊的房間看著的,可是我說的,全是我的實話。


  坐在黑暗的地方,餓得胃難受了起來,揪痛著,我咬著唇,一聲也不吭。


  「陌千尋,有人來保釋你,出來吧。」


  我站起來,看著他們解開了手銬抬步艱難地往外出去。


  秦瑞就站在外面,一看到我什麼也不說,脫了外套就給我捂著,然後緊緊地抱住我。


  這會兒的淚水,就像珠子一樣,一滴一滴地落下掉了,掉得這麼的廉價,這麼的軟弱與委屈。


  「秦瑞。」我嗚咽地叫了一聲。


  他安慰地說:「什麼也不要說,千尋,乖,咱們上車,咱們回去。」


  我在他的車裡,坐著哭了很久很久,心情才平復了一點。


  他把車子往酒莊裡開,打電話叫經理人清場,叫人都下班。


  的確是想要,好好地醉一回了。


  紅酒,白酒,怎麼醉怎麼喝,我也不勸他喝,我自個一瓶一瓶地喝,勾和著大杯大杯地喝,喝得昏天昏地,可是心口那兒,還是痛得難受啊。


  我捶著心口,用力地捶著,怎麼就這麼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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