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263
他把手機一開機,馬上李虹的電話就瘋狂地打進來,紀小北挑起眉頭問我:「知曉你為什麼在北京。」
「李虹對你不死心唄。」
「她就是引我去荒山野嶺,我也去,只要下對了餌。」
我沉默不語,金沙島的夜晚,美得不可思議,風,也開始涼了起來,站在船上看著不遠處那些璀璨的燈火,如浮在空中,無根一般的迷離著。
鬥牛舞曲一響,我回頭看,他風度翩翩朝我走了過來:「有幸,可以請美麗的小姐跑個舞嗎?」
我一瞪他:「沒幸。」
「不肯。」他挑挑眉頭,眼眸里笑意濃深:「這麼小氣?」
就是這麼小氣,不想跳舞,不想動,就這樣看著這裡的夜。
「過來吧,嘗嘗新鮮的海鮮。」
「什麼也不想吃。」
他也倚在欄杆邊,望著海水:「還會難受嗎?」
「會。」
「來,有什麼難受的,跟哥哥說說。」
「少扯了,不想跟你說話。」
「我修過心理學。」
「裝知心哥哥就去騙小妹妹。」
「聰明的男人,騙女人就騙一輩子,不聰明的呢,就騙一陣子。」
「我恨死了被欺騙,這一輩子,我寧願孤單一輩子,我也不要活在謊言的幸福里。」
他伏在欄杆上,低低沉沉地說:「如果當初我沒有放開你的手,也許我們會經歷很多沉重,或許你會失去我,我會失去你,但我想,那一定是挺美的過去。」
「在瑞士,你怕過嗎?」
「不怕。怕的就是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自已慢慢地摸索著,我怕把生命中一些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你去過香港么?」
「有一年冬天去過,去香港治療,腳筋還沒有恢復,連站也站不起來,醫生當初宣布我可能會坐輪椅,我不甘心,如果走不了,我就追不到我心中的天使了。」
有些事情,一旦執著,也許永遠再也放不開了。
夜風,這麼這麼的涼,涼得直透心底。
我還是喜歡夜風,不管時代怎麼變化,它仍然是千古不變。
歲月,把很多的激動,激情,慢慢地沉澱下去,唯有一些沒有感情的東西,才會永恆。
他站在我的旁邊:「如果船一直不停,也挺好的。」
「沒油了呢?」
「一塊死在海上。」
「我還想活。」我才不想死。
他又笑呵呵地問:「你活著有什麼用,你說,活著的意義是為什麼?」
我一怔,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了。
他又說:「活著,是心中有情,你有嗎?你不敢。」
我嘆口氣,紀小北一直在逼我,可是我已畫地為牢,把自已鎖在孤獨里。
是啊,我已經不敢了,我還敢嗎?我還有多少的年華,多少的心,可以再被傷。
「千尋,你有葯么?」
「有啊,神經病的葯,要不?」
「最好是無情之葯,我對你,一直不曾放下,你不想再愛我,不想再往前,我不逼你,可是能不能,讓我愛你,愛到我覺得累了,倦了,我放手。」
「把你手機關了吧,煩。」老響。
他去關了機,我走過去,備下的海鮮席,相當的精緻華美,倒了波爾紅酒,在夜火與燈火里看他,他是那樣的認真。
繞了一圈,便回去,公司的節目是自主為主。
他送我回酒店,但並不在這個酒店住下。
開門拉開窗帘往下看,他朝我揮揮手,開了車才離開。
門篤篤地敲響,一拉開門就看到黑著一張臉的李虹。
「李小姐,有事嗎?」
「你和紀小北出去玩了?」
「李小姐這是查我的行蹤嗎?」
她冷冷地說:「你覺得,你配得起他嗎?紀家,是你這樣的人能嫁得進嗎?你爸是貪污犯,全國皆知,你媽跳樓死,你在法國賣春,你和林夏結過婚,你還生過孩子。」
真好,把我查得一清二楚的。
「這些算什麼呢?只要紀小北對我認真,對我在乎,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浮雲,而且這一切,想必你比我還要清楚,要不然你不會讓我去你公司,不就是想要引來紀小北么?」
她眸間滑過一抹的怒火:「陌千尋,你以為你是誰,你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不管多少年,她還是這樣的驕傲,這樣的高高在上。
因為你是李某某的女兒,所以所有人,都必須把你供起來,對你恭維嗎?
「憑什麼不敢。」
「看來在北京受的打擊,還不算多。」
「李小姐我要休息了,如果你沒有什麼事的話,那請你回去吧。」
「別把你自個當一回事,紀小北把你當寶,我是把你當根草,你這樣的人,永遠配不上紀小北的,等我成了紀夫人,如果再看到你跟我老公在一起,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弄死。」
「等你成為再說。」把門甩上。
弄死我,好啊,來啊,我什麼時候怕死過呢。
多少年了,還依然是那樣的囂張。
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不再讓這次凡心的事憂我。
情啊愛啊,那是年輕人的玩意了。
睡得很晚很晚才起來,她們都有節目,約好一塊兒出去玩,但是我和她們並不是很熟,也只是問了我一句要不要去芭堤雅玩,我對玩的,沒有什麼興趣,倒不如只帶了手機錢出去閑逛著。
天氣,是那麼那麼的熱,水果很多。
租了小船,去逛他們的水上市場。
租船的會說幾句華語,然後會英語,但是我的英語是半桶水,二人雞同鴨講地比劃半天,我還少在他要多少錢。
船逼近我往後面站,踉嗆地退了一步,一隻有力的手將我扶住。
英式純正的英語,說起來是優雅,流暢無比。
黑壯的小伙是連連叫好,朝我招手:「上船,上船。」
我賴在原地,就不上船。
紀小北輕聲在我耳邊說:「你長這麼美,表情這麼傻,你真要一個人去逛,小心別人把你拐賣,讓你背著蟒蛇表演。」
渾身一寒顫,這個,也太可怕了。
二話不說,就踏上了船,自然地,他也上來了。
水上市場應有盡有,紀小北買了帽子遞給我,買了一大把的香蕉,和那黑壯的小夥子聊了起來,小夥子一興奮,還幫著他殺價。
泰國很多賣玉蘭花的小孩子,買一把,就會有很多孩子湧上來。
我有點為難了,總覺得他們的眼神,那樣的純真,可憐,似若如果我不買,眼淚兒就要流下來。
但是我錢包里沒有泰國的散錢,只放了三四張人民幣。泰國小伙驅逐著他們:「走走走。」
紀小北從兜里抓了一把散錢給我:「買點玉蘭花吧,挺香的。」
「好啊,算我借你的」
把錢給孩子們,馬上就眉開眼笑起來,小船載了滿滿的玉蘭花,香伴著一路而行。
山竹甘甜多汁,越吃越是好吃啊,而且人民幣才二塊多一斤,索性就買了一蘿放在船上吃,游完水上市場上來,自然是紀小北提的事,反正不用白不用,他跟著我,就做個苦工吧。
一邊挑著這裡的絲巾,有著別樣的特色,他剝了山竹湊到我嘴邊,我便咬了吃。
「OK。」老闆朝他豎起拇指。
然後把一條紅色的絲巾給我,嘎啦嘎啦地跟紀小北說著英語。
我勾起絲巾:「喂,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我是好男人,這絲巾,送我老婆,我老婆很漂亮。」
「不是女性朋友嗎?」
那二個單詞,我還是聽得懂的。
他笑笑,提著大袋的山竹:「看,那竹藤製品,好看不?」
喜歡一個竹蝴蝶,編得格外的精緻,而且還用了別的顏料,老闆跟他說,可以歷久長新。
「喜歡么?」他輕聲地問。
「喜歡,一隻小丑蟲,變成了一隻美麗的蝴蝶,破蛹成蝶也是需要勇氣的。」
「買下吧,我也喜歡了。」他去議價,然後把竹蝴蝶取下來放在我的手心:「很漂亮,帶你去看衣服,這裡熱,不如北京那般的冷。」
與他並肩走著,但是人多,他又抱又提了很多的東西,走著走著,就散了。
我站上橋側,踮腳看著。
人頭涌涌哪能看到紀小北的影子。
那個不是他么,他怎麼跟著一個姑娘家走,那姑娘家偏巧穿了和我一樣的裙子,頭上也戴了帽子,紀小北就在後面抱著東西跟著,那女孩停下來看看的時候,他也停下來,身體格開別的人,不讓他們碰到她,取出小香扇,輕輕地給她扇風。
姑娘猛地回頭一看,驚嚇的表情,一瞬間就變得嫵媚起來了,秋天的菠菜狂送著。
紀小北本來帶笑的表情,轉成了驚訝,然後是恐慌,趕緊的轉身,焦急地到處忘著。
把所有的東西都扔了推開人群往回走:「陌千尋,陌千尋。」
我灰暗的心,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他越跑越遠了,聲音里的恐慌,猶還能聽得出來。
聰明的紀小北,人精一樣的紀小北,你怎麼就忘了打我手機了?
按了他的號,按下拔打鍵,我知道,按下去是什麼意思,可是這一刻,忽然發現拒絕他,無視他,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他接了電話,喘息著叫:「你就跑那兒去了呢?我告訴你,你要是讓人拐賣,你有種你別說我紀小北的名字。」
「你再罵,我就掛電話了。」
說得我就一純凈無比的女傻子一樣,難道一站就會給別人拐走不成,他什麼思想。
「在哪兒?」
「在前面的橋側,旁邊有個漂亮的風景燈。」
「不許走。」他吼一聲,就掛了電話。
找到我的時候,手裡空空如也了。
我挑挑眉:「我的東西呢?」
「我賠你還不成么?」他有些鬱悶地說了一聲,然後不經意地就捏著我的衣角了,我伸手去,把他的手握住。
他黑眸里的欣喜,一點一點地湧上,緊緊地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裡,都是汗,全是汗,濕膩膩的一片,也許是我的。
混吧,反正和他之間,都是不清不白的。
我就是一個愛吃糖的孩子,他就是糖,輕易地,就可以把我引誘,哪怕是糖衣炮彈,還是會受引誘。
愛情,找不出原因,愛他就是愛他,他一顰一笑,會讓心弦輕輕地動,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