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這世上,和你最親的人,便是我了。姐姐,媽媽願意把你外婆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你。媽媽是個殘廢人,臉也這麼的難看,媽媽不想面對那些人的眼光,姐姐,不要打官司了好不好,我們庭外和解吧。」
開庭的這一刻,在求和。
每次都叫我賤人的陌燕,親切地叫我姐姐了。
我淡淡地說:「沒關係,凡事習慣了都一樣,人是群居的動物,不管何時都得要學著習慣別人的眼光。時間到了,相信你們的演說,也會相當精彩的。」
有紀小北來給我打氣,真的相當的有信心。
我不僅要要回我媽媽的一切,你們不該得的,都別占著。
向陽作為被告之一,只能請辯護律師,紀小北讓人查到的資料很多我都不知道的,包括我爸之前留下的房產,都由向陽經手,她故意對我隱瞞,再加上很多事情的操作,已經不再是違犯職業道德的範圍了,已經是觸動了法律。
紀小北的律師,都往尖利處拖去,定要讓這向陽身敗名裂不可。
屬於我外婆所有的一切,全都與她們無關的事,都能要回來。拉斯維加斯的婚,不給予承認。
喬東城也來了,坐在最後面看著。
這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糾纏進去的人,個個都不是多乾淨的人,我爸爸一些錢財的來歷,都得問向陽,問林貴媚。
如我所料,喬伯父真的牽扯了出來。還有個相當驚人的財產,東城區的一片土地只用了很低的價格買下來,市價是其的幾十倍不止,這塊土地只是幾經周折,變成媽媽留下來的不動產。
以及和喬家交易所贈送的房子,這些事我一概也不知,怪不得喬家盡量不讓我打官司了,總是瞞不住的。
律師給我宣布著:「我委託人陌小姐,只想要回郭女士名下所有的遺產,至於爸爸留下給她繼承的,盡數捐出去。」
打官司,是一件極其累人的事。
果然那年我撞林貴媚的事,再次提出來。
雖我有準備,可對方犀利的言語依然覺得難受。
「陌小姐你很恨林女士,於是你就想謀殺林女士,是不是?」
「不是的,我媽媽的新車開回家,我只是試試車,誰知道竟然剎車不住,就一直撞到林貴媚的車翻下山,車也送去修理廠確定了是剎車有問題。」
「新車?」
「是的,新車。」
「那就不可否認,是否有人在這新車裡動過手腳。更不可排除,這是故意謀殺,陌小姐在出事之後,棄車而逃,完全不顧我當事人林女士的求救。」
「我沒有動手腳。」
可是聲音,如此的薄弱。
他卻大聲地說:「陌小姐,你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撞林女士,出事之後再逃走現場。」
「有。」
「那你是否想置林女士於死地。」
「我沒有。」我大聲地叫。
「那你為什麼要逃走,你為什麼要去撞林女士的車?」
「反對,法官大人,這一件事情我們認為沒有必要再拿出來說,因為雙方是和解而已經結束的事,跟本案沒有太大的關係,林女士要求陌小姐的媽媽離婚,不予追究所有的法律責任,我當事人的媽媽也已經簽字離婚,這一份證據,我們也有,請法官大人大過目。不過二人還沒有去民政局辦妥離婚手術,陌揚就東窗事發。而我當事人陌小姐這麼多年來,也一直在照顧著她們母女,這還有一份陌小姐去看望她們的記錄,陌小姐工作每月都將大部分的錢轉到林貴媚的戶頭,另外還取了一百萬這麼一大筆數額現金去給林女士,林女士號稱被人搶了,但是我們查到沒有多久就有一百萬現金直存入向陽律師的戶頭,這一筆錢,恰恰是我當事人所取出來的現金,銀行方面的證據都在這裡,新鈔的號碼都是相連的,世上可沒有這麼恰巧的事。」
幸得紀小北他,如此的細心。
審判的結果下來,當庭宣布郭妮妮的所有資產,盡數還於我,向陽吊銷了律師資格證,律師對她的指控犀利,導致重判了二年。
林貴媚因為傷殘,還有一個陌燕要撫養,對她的控告倒是只是貪占財產,陌燕在一些條件下的確可以說是我爸爸的女兒,她得以饒幸,法官也有些傾憐於她。而且願意交出所有的霸佔的財產,倒只是罰錢了事。
她心機之深,我媽媽真不是她的對手。
這麼多年來,並非真不好過,我爸早給她豐富的錢物供她用,她卻更貪心地忍辱負重等著不動產和我媽媽這些錢財。
出了庭,從來沒有過的輕鬆,拖著紀小北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明天的報紙,愛怎麼報,愛怎麼寫都不管了。
我想我可以好好地睡一個覺,也可以告訴媽媽,守住了她的尊嚴啊。
坐在後座,依偎在他肩上。一句話也不想說,就這麼靠著。
手機終於是響了,我還以為喬東城能忍耐到什麼時候呢?
紀小北撫弄著我的發:「不接?」
「接,為什麼不接。」
喬東城說:「千尋,前面下車,我載你回喬家。」
我輕笑:「不用麻煩了,我暫時不想住在喬家。」
可我,也不會住到紀小北那兒去的,我不想作三兒,永遠不想。哪怕我很依賴他,也挺喜歡他的。
更不要做情*婦,我真不想再作賤自個了。
遇上紀小北,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不能延續得太深。
第二日的法制報,果然是刊登了我的事。
標題相當的狗血:貪官女向小三索回巨額遺產。
媽媽留給我的錢,加上利息之類整整七百萬,還有房子,以及東城區那一塊寶貴的土地。
媽媽說她真的好愛我,媽媽說她等不了,她不想再活下去,哪怕是死,也要與爸爸相糾纏一塊兒。
眼裡含了淚,想著好勝,痴情的媽媽,這麼愛一個人,到底是傻,還是天真呢。
在酒店住,紀小北似知我想什麼,只是替我辦了手續就去上班了。
晚上手機收到一條信息:如果你不離紀小北遠一點,下一次你不會這麼幸運。
我嘆口氣,果然不能再依賴了啊。
第二天喬伯父親自打電話來,說在酒店樓下等我。
裝扮好下去,對他有點兒愧疚。
如今灰發里,又添了幾數銀絲,越發的顯出老態了,他看到我下樓,臉上浮上了笑意:「千尋。」
「喬世伯。」
「你這孩子,怎麼住到這裡來呢,是不是和東城吵架了?這不肖子,回去我好好說教他。」
「喬世伯,很對不起,我還是打了官司,也把喬伯父給扯出來了。」
他嘆口氣:「已經過去的事,就不用再去提了,千尋啊,世伯也是快退下來的人了,不在乎這麼點事,所以別往心裡去。看你這些天消瘦得緊,住酒店哪是個辦法,世伯來接你,你總不至於不給世伯這個面子吧。」
我怎好拒絕於他,對他,我還是尊重敬重的。
「喬世伯別這麼說話,千尋只是覺得打官司牽出了喬家,甚覺得過意不去,所以……。」
「傻孩子,以後就是一家人,就別說這些話兒,一家人是沒有隔夜仇的,你喬伯母她啊,就是婦人之見,你也別往心裡去。跟世伯先回家,明兒個一塊兒去墓地拜祭你爸爸,告訴他可以安心了。不管他做了多少的錯事,他愛你,卻是不可否認的啊。」
這個,我承認。
可是曾經一段時間,我恨他,恨得不想再有他的任何記憶。
有多恨,就有多愛,多在乎。
提起他,心裡還是酸澀著的。
跟著喬世伯出了酒店門口,車子在外面等著,坐在駕駛位的居然是喬東城,一身的野戰服和墨鏡,威武逼人。
真是帥酷得,令人砰然心動啊。
要是這樣往長安街上一走,準保後頭跟很多女人。
不過倒是扯遠了,喬世伯看到喬東城,呵呵一笑:「東城,你也來了,那好,千尋啊,你坐東城的車。我還有點事兒,叫司機載我去別的地方。」
有意的湊合,其實我與他沒有感情,再湊合也是沒用。
喬東城長手伸過來,推開了車門。
「喬東城,你今天沒有空,也不必來接我的。」
他不說話,車子開得老快。
到一個紅燈處停下,他轉過頭來跟我說:「陌千尋,我認認真真和你結婚。」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伸手去將他的墨鏡取下,他黑眸里都是認真。
我嘆口氣:「可是我想,我們真的不太適合。」
「我很不喜歡你和紀小北在一起,從現在起,我會做好一個未婚夫。」
「可是,不合適。你不喜歡我,我現在,也不想依靠著你了。」
他眉峰攏起,俊朗的五官那般認真地看著我:「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如何去培養?」
他笑了,右手伸過來覆在我手上:「會有感情的。」
回到喬府,正好是用晚餐的時間,喬伯母和下人已經在張羅著了,喬東城帶著我進去,喬伯母看到就笑:「東城這一身可真好看,英武極了,快帶千尋上去,你們換了衣服就下來吃飯,千尋啊,我讓廚房做了幾個你小時候喜歡吃的菜,還是你媽媽教我做的呢。」
「謝謝喬伯母。」
「客氣什麼啊,快上去,換了衣服洗手下來吃飯了,老爺也回來了。」她笑容可掬地出去,在外面開心地叫:「還買這麼多荔枝啊。」
「千尋喜歡吃啊,快放冰箱里。」
心裡有一瞬間,是很暖和的,有點兒家的味道。
喬東城牽著我的手上樓:「千尋,快去換衣服,我肚子餓了。」
以前很小的時候媽媽帶我來喬家,我也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玩,然後媽媽和喬伯母在樓下的客廳里談笑風生,吃飯的時候就會叫我們。
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小桌上的百合花,還依然那麼漂亮。
媽媽總是笑我和喬東城:「你老跟在東城屁股後面玩,以後就嫁給東城好了。」
「看什麼呢?」喬東城倒回來:「快去換件衣服洗洗手下來吃飯。」
「哦,好的。」
菜做得很好吃,有媽媽的味道,誰也沒有再提官司那件事,飯後水果是新鮮空運來的荔枝,五月南方就有早上市的荔枝了,但在北京卻還是很少的。
冰鎮過後越發的甜爽,喬東城竟然給我剝了幾個,喬世伯看得樂呵呵地笑:「東城,對千尋啊,就是要細心點,多照顧著,你是男人,千尋以後是你的妻子。」
「是,爸。」
「千尋,喜歡吃多吃點,這次你世伯託人送多了些,一會兒吃完了再喝些南方敗火的涼茶,明兒個早上你和東城帶些荔枝也去拜拜你媽媽,你媽媽她……。」她越說越是傷感:「她以前也是喜歡吃的。」
是啊,媽媽以前好喜歡吃荔枝,和我一塊兒總能吃掉一大盤,吃完后又怕上火,就讓人熬一些苦苦的涼茶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