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熬
張懷瑾問道，似乎是在征詢雲柯的意見。
實際上，兩人四方的星辰一個個具象，火德星君和水德星君威嚴的身形，逐漸朝著雲柯逼近。
他本該沒有選擇。
環顧四周，眼見著一個個星辰、神靈化身出現，雲柯心底有了計較。
他抬頭看著張懷瑾，二人四目相當。
“當然。”
他突然咧嘴一笑，衣衫再度被金色的肌膚撐破，千萬丈巨人再度出現。
張懷瑾靜靜看著雲柯變化，他並沒有出手阻止，似乎想看看雲柯還能完成什麽花樣。
法天象地。
隻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千萬丈巨人再度頂天立地。
可還沒完，金色巨人深吸一口氣，雲柯突然抬起雙臂，雙腿分開，呈現出一種撐開天地的架勢。
在心底怒吼道：
“大！大！大！”
法力轉化，一切法智神通施展到了極限。
金色巨人如同吹脹的氣球一般，以超越極限的速度開始擴大。
張懷瑾眉頭微蹙，他張了張口，朗聲道：
“過分了增強力量並沒有用，如果你想和我拚一下，可以嚐試從力量層次上尋找方法，過分的巨大化毫無意義，就算你能夠掌劈星海，也是無用的蠻力，在鬥法上完全無濟於事，這樣隻會自取滅亡。”
可雲柯像是沒有聽見張懷瑾的告誡，依舊繼續膨脹身形。
一億，十億，百億……
氣球急速膨脹的確可以短時間內增大體型，可如果不加以控製的話。
隻會像泡沫一樣。
砰的一下！
一切都化為烏有。
本該隻有千萬丈的巨人突破極限的膨脹，這樣意味著力量完全失控。
守念境的法力枯竭，此刻雲柯所化的金色巨人，已經完全如同神話中，開天辟地的盤古。
從頭到腳橫貫而去，可以籠罩一個星係。
但這樣的體型毫無用處，因為他現在一動也不能動。
就算是一個簡單的撓頭，都會因為畸形的身軀而折斷手臂。
張懷瑾一個跨步出現在雲柯麵前，站在那比太陽還要大上無數倍的眼球前。
“所以接下來，你要做什麽？”
張懷瑾很好奇，變成這樣不便的模樣，雲柯打算整什麽花活。
“聽說過盤古開天辟地嗎？”
無法張開發聲，隻能用法力模擬聲音。
“所以？”
張懷瑾開始好奇了。
他當然知道盤古，但那個能開天辟地的巨人，可不是雲柯目前這個畸形的模樣。
“那你知道盤古開天辟地的下場嗎？”
不等張懷瑾回答，雲柯自顧自地說道：
“盤古之君，龍首蛇身，噓為風雨，吹為雷電，開目為晝，閉目為夜。死後骨節為山林，體為江海，血為淮瀆，毛發為草木。”
身體到了極限，隨著最後一絲法力被雲柯以傳音消耗，金色的巨人驀然開始崩塌。
張懷瑾一個閃身避開了坍塌的巨人，隔著遙遠的空間，饒有興趣看著雲柯最後的動作。
金色的血肉崩塌，鮮血噴湧，雪白的骨節被自身壓斷，重疊擠壓。
頭顱落下，那巨大的嘴巴吸入最後一絲氣息。
“呼呼呼——”
狂風呼嘯。
氣息入肺腑，又重新倒轉噴出，在嘴邊吐出最後一絲生氣。
“轟隆隆——”
雷霆萬鈞。
兩顆碩大無朋的眼球脫落，金色的愈發純粹，銀白的收斂光華。
一日，一月。
一陰，一陽。
張懷瑾的眼神變了。
他麵前的金色血肉一點點消融，化作蒼茫的土地，血液在空中倒掛，褪去血色，澄澈的水流衝刷大地。
狂風呼嘯，吹出海洋，湖泊，江河。
雷霆萬鈞，揚起的水汽化作烏雲，隨著雷暴將生命之泉灑滿大陸。
白骨積壓而成的山脈落下，深深嵌入大陸，二者渾然一體。
旺盛的毛發烏黑亮麗，大地上的草木也因此無比繁茂。
張懷瑾嘴巴微張，看著麵前已經演化徹底的大陸，懸浮在這死寂、虛無的空間中，徹底化作生的海洋。
血肉點滴下落，蠃鱗毛羽昆一一浮現。
他們學會了生火，學會了種地，文明開始演化。
“血肉有靈……盤古開天。”
他嘴唇顫動，吐出了這一句話。
他扭過頭來，看向虛無深處，那無盡的時光亂流中，雲柯完好無損的身影站在某塊他抓不到的時光碎片裏，因果被他繞成了一個圈。
察覺到了他的窺探，或者說，這就是雲柯故意放出的投影，否則他根本看不見。
雲柯迎著他的目光，嘴唇微動，說出了四個字。
“勝敗在你。”
張懷瑾的目光在新生大陸與雲柯二者之間來回切換。
他想勝，很簡單。
隻要摧毀這片大陸，殺光上麵的所有生靈，雲柯在這塊小世界內的因果坐標就完全中斷了。
無法從時光碎片進入小世界，他就會被判負。
但是，要讓他摧毀一片大陸，殺光上麵的所有生靈。
這怎麽可能！
不說他壓根做不到，就算他狠下心這樣做了。
不知多少億萬的生靈，這樣的罪孽，哪怕天道不下刑罰，這輩子他的修為也就廢了。
深吸一口氣，望著眼前繁華的道路，張懷瑾目光閃爍，周身的神將，星辰神靈一一消散。
他獨自一人，坐在了虛無之上，遙遙望著眼前的無盡大陸，伸手一指，封禁了這片小世界內的所有天地之力。
隨即他扭過頭，看向雲柯。
“一切的世界都有終結，沒有了天地之力，大地會枯寂，大日會熄滅。
我，等著你。”
言罷，張懷瑾閉上雙目，氣息穩固，一道道符籙再度從他背後浮現，腦後的光輪愈發明亮，徹底進入修煉之中。
時光碎片內，雲柯癟癟嘴。
還真有耐心，居然封禁天地之力。
我所化的大陸，就算所有規則粗製濫造，起碼也得有萬年光景，更何況這些全新的生靈都有自己的靈魂。
要是他們發展到了一定程度，開始修補世界，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這樣幹坐著也不是，雲柯身體一抖，虛影從他本體上脫落，二者對視一眼後，虛影盤膝坐在時光碎片內，運轉一切法智神通。
雖然隔著境界，但隻要時間妥當，雲柯也能從張懷瑾身上拷貝到授籙境的特征，雖然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
但對他來說，隻要能聯係到，那就不虧！
最後看了眼坐在虛空上的張懷瑾，雲柯一步跨入，脫離時光碎片，進入了時光長河之內。
你修行，我也修行。
看誰熬的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