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撿漏（二合一）
“天道垂青，青意化紫氣，又有陰陽相濟，日月同輝？”
李長青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
“所以，這種命格什麽意思？”
陳玄越卻沒理他，低著頭不再言語，時不時抬起手不知道在掐算些什麽，口中念念有詞。
“天道垂青，這是說我被天意眷顧，至於青意化紫氣……”
雲柯眼神微動，不動聲色的打開係統麵板。
金色光幕鋪下，掠過前麵的那些東西，肉身，魂魄，靈覺，紛紛越過，鎖定了以前他從未關注的過的一欄。
特性：天人合一。
“是這個嗎？”
雲柯有些不確定，他記得，第一次完成任務時，這一欄還叫做天人交感，可自他從九州歸來後。
這一欄的特性就變作了天人合一。
但雲柯一直沒有感受到，這特性的用處。
天人交感，天人合一？
天人交感雲柯很熟悉，藍星道教認為，天地、宇宙和人是想通的，由精氣溝通天人之間的聯係。
道行高深的道士能夠通過自身的修為、法術感應天道，從而祈晴禱雨，利人濟物。
而這一點又和山海界的修行思維一致，無論是修行武道，還是修行術法，亦或是符籙、占驗。
靠的都是撬動天地之力，我以我心代天心。
而天人合一，則是天人交感的究竟。
將無涯之元氣，續有限之形軀，結就靈丹，點化陽神，進而煉神還虛，與道合真，合於自然無為之道，道通為一。
絕聖棄智，廢除人世間的一切枷鎖。
便可以從天人交感，成就為最是究竟的“天人合一”。
雲柯原以為，天人合一應該是修士修行道某種程度的一個境界，就類似於張道臨那樣，跳出了山海界，俯瞰時間長河，從最古老的無限盡頭，到最終極的無限未來。
可現在看來似乎這是某種特性，某種他不知道的特性。
那是否就是因為這種他不清楚有何用的特性，才讓他的命格具有天道垂青，且青意化紫的獨特顯化？
看了眼依舊在低頭沉思的陳玄越，雲柯轉頭看向李長青。
“走吧，陳兄現在多半不會理我們了。”
“那你不是有問題還要問他嗎？”
李長青看見陳玄越失去焦距的瞳孔，就知道，後者離清醒恐怕要等一會兒去了。
“下次吧。”雲柯搖搖頭。
主線任務不急，這種涉及世界真相的任務不是那麽好完成的。
等到了登天會，與宗澤等人相遇後再開始調查也不遲。
“行，那我們走吧。”李長青點點頭，對著陳玄越打了個招呼。
“陳兄，我們就先走了。”
陳玄越似乎沒有聽見，依舊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麽。
李長青轉過身，衝著雲柯無奈一笑。
“走吧，陳兄現在多半是回不過神來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去飛舟上逛逛？”
“逛逛？這飛舟上有什麽可逛的？”雲柯不解道。
“嗐，道長，這你就不知道了。飛舟抵達兩界山得兩旬，一路上也不會停靠，我們這些修士不會無聊，可飛舟上也不止我們，上麵還有不少凡人，對他們來說，平日裏勞作閑暇，總得早些樂子。
像什麽賭場，青樓，坊市，那是應有盡有。之後，很多修士也加入了其中，很有趣的。”
李長青似乎經常坐飛舟，對這些事很清楚。
三兩句話的，就把飛舟的情況告訴了雲柯。
“坊市？裏麵有買書的嗎？”雲柯問了句。
“那當然，別的我不敢說，儒家和道門中人在坊市的攤位裏絕對有書賣！”
有書就好說了，前幾個月雲柯在雍州買的都是一些凡人撰寫的書籍，如今可以買到修士寫的書，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那就走吧，煩請李兄帶路。”
……
出了陳玄越的庭院，雲柯跟著李長青一路來到飛舟上的傳送陣法處，拿出令牌示意一番，在光華閃爍後，嘈雜的人聲湧入二人腦海。
“這裏居然有這麽多人？”
雲柯有些驚訝，他原以為，所謂的坊市就像現代藍星那樣的一個小集市，充其量不過百八十號人。
而當看見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時，他發現他錯了，如眼的樓房鱗次櫛比，粗略掃去都至少有上千人。
“怎麽樣，道長？是不是覺得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樣。”
李長青帶著雲柯朝一條人流不算太多的小巷走去，隨口解釋道：
“這飛舟雖然說是修士同盟的物品，但搭乘飛舟的凡人卻也不少，而在飛舟上工作和生活的人可就太多了。
一艘飛舟，正常的航行時間，一般是以十年作為期限的，但凡人的壽命隻有百年，所以很多人就選擇了在飛舟上成家，隨著時間不斷推移，就成了現在道長你所看見的樣子。”
“這飛舟，其實說是一個小世界，也是很恰當的。”
雲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確實如此，這飛舟很像現代藍星的遠洋遊輪，隻是空間和時間的差距被成倍拉大。
帶著十足的新鮮感，雲柯與李長青漫步於這條小巷內，道路兩側都擺著地攤，上麵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物品。
既有青銅器皿，刀劍，竹簡這樣的古舊物品，也有礦石，草藥之類的原材料，雲柯甚至還看見了一些藍星遠古的生物，被人關在附有陣紋的鐵籠內，任人觀賞。
走了十幾分鍾，小巷非但沒有結束，反而有逐漸擴大的趨勢，李長青手裏已經拿了一枚玉筒，兩柄殘缺刀劍，依舊興致勃勃地朝兩側觀望。
雲柯卻有些興致缺缺，他的雙目重新由蒼色變得黑白分明，他看向身旁的李長青。
“李兄，為何在這裏擺攤的都是一些普通人？怎麽沒看見修士？難道修士的攤位不在這裏？”
李長青回過頭，朝遠方指了指。
“是的道長，修士的攤位在那邊，他們不會和凡人雜糅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不直接去修士那邊，在這裏浪費時間又是為何？”
雲柯低頭看向李長青手裏的物件說道：
“而且李兄，你拿的這些東西，似乎就是凡物。而且……這柄所謂前朝的劍，似乎是上一旬才做好的。”
“哈哈哈，撿漏嘛，有成功的就有失敗的，這很正常。”李長青哈哈一笑，不動聲色的將那柄“上旬”的殘刀收起。
“撿漏？”雲柯有些不解。
你在凡人擺攤的地方撿什麽漏？就算你撿到了，也隻是值錢些的凡物罷了，對修行又沒什麽益處。
似乎看出了雲柯的眼神有些不對，李長青咳嗽幾聲低聲說道：
“道長，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撿漏當然不是撿凡人的漏，黃白之物我可不稀罕。我撿的啊，是那些大能的漏。”
“撿大能的漏？那不更應該去修士區域嗎？”
“非也，非也。”李長青搖搖頭，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
“對那些修為已經返璞歸真的大能來說，賣東西，講究的是一個緣分。相比於修士區天材地寶紮堆，奇珍無數的環境，還是平淡的凡人區最適合。”
“是嘛？”雲柯有些不信，但想了想，時間還長，就索性配他逛一逛。
“那行吧，我就就看看你是怎樣撿漏的。”
二人不再說話，雲柯分出一絲注意力在身上，魂魄沉寂，在心海中開始繼續推演術法。
沿著大路一直走，漫長的小巷也終於到了盡頭，而此刻，李長青的懷中已經抱了大堆的破舊垃圾。
“誒，李兄不再撿漏了？凡人的坊市可還大著呢？”
李長青被雲柯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先將淘到的東西放進自己的收納袋，咳嗽了兩聲。
“過猶不及，大能嘛，講究的是一個緣分，一條街從頭逛到尾，已經是極限了，再去別處尋找就顯得刻意，落了下乘。”
“原來如此，那李兄還真是見多識廣呢。”
雲柯隨意拱了拱手，不鹹不淡道。
“哪裏哪裏，我們快去修士區，道長不是還急的買書嗎？”
李長青急忙拉開話題，隨後指了指方向，腳下生風，跑在前麵帶路去了。
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小巷，氣運煙塵入眼，依舊毫無異象。
“看來這回撿不了漏了。”
他笑了笑，隨即也化作金光，緊隨李長青而去。
修士區和凡人擺攤的地方不同，沒有誰會去吆喝。
物件都擺在攤位上，隻需要用靈覺觸碰就能知道東西的作用。
這次李長青沒有閑逛，他帶著雲柯直接奔向買書的區域。
相比於臃腫的凡人區，修士擺攤的地方隻有一條街，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二人很快找到一個儒生擺的攤位，攤主頭戴四方巾，身著深衣，端正地跪坐在地上，專心致誌地看著手裏的竹簡。
攤位上的書籍有線裝書也有竹簡，雲柯沒有翻動，直接用靈覺覆蓋上去。
這些書大部分是一些儒道經典，以及儒道前輩的執筆批注，雜書不多。
伸手拿起一個竹簡，麵前的攤主便抬起了頭。
“等價交換。”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
“最好是書。”
他看見雲柯身上的道袍，又頓了頓。
“術法，符篆也行。”
說完，他就又低下了頭，專心致誌地看起了書。
你是有社交恐懼症嗎？
心裏吐槽了一句，雲柯攤開手中的竹簡。
“夢子遊記”
這是一卷記錄了名為夢子的儒家前輩，在虞朝遊曆山河的手記。
作者卻不明了。
雖然不知道夢子是誰，但能被稱為子，肯定是有些能耐。
雲柯掂了掂手中的竹簡，開口問道：
“你想用這本書，換些什麽？”
那儒生又抬起頭。
“看你拿出什麽東西。”
雲柯心裏歎了口氣，又來了，他以前在神州遊曆時，也經常遇見這種事情。
修士和凡人不同，沒有一般等價物，因為各個修行體係的差異，所需的東西又不一樣，而且大部分都不是物質。
唯一比較通行的事物，就是知識，可知識的價值也是相對的，所以在修士之間的交易，更類似於交換。
講的是各取所需。
想了想，雲柯伸手探入袖袍，取出了一張符篆。
“這是通靈符，以靈覺為係帶，溝通兩人魂魄。用繪製這種符篆的方法作為交換，你看如何？”
那儒生沒有開口，他先是從雲柯手裏接過符篆，用靈覺催動。
使用後，他點點頭。
“可以。”
“那成交。”雲柯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將知識刻入其中，直接遞給了那儒生。
後者接過檢查後，也點點頭，將遊記上的禁製接觸，直接遞給雲柯。
沒有急著現在就翻閱，雲柯又跟著李長青來到一處道門修士擺的攤位前。
或許是看雲柯也穿著道袍，對方很熱情地問了問雲柯的需求，當得知雲柯對恐龍很感興趣後，他直接拿出了兩本有關恐龍的研究書目。
“關於恐龍的成妖猜想。”“開智術的局限以及適用範圍。”
果然還是同行好，雲柯欣喜，和對方討論後，以核平符為籌碼，換取到了這兩本藏書。
“買完了？”
李長青也從一個攤位上，買了一塊甲片，雲柯從上麵差距到了一絲獨特的氣息，有些像是宗澤和他比試時，釋放真氣的氣息，但比起來卻要更加厚重，浩瀚。
“怎麽樣？我的運氣是不是很好。”李長青很嘚瑟的將手裏的甲片在雲柯眼前展示了一番。
“你的挑東西不錯。”雲柯收回目光，揚了揚手裏的竹簡。
“我準備回去看書了，你呢？”
李長青開心的笑了笑。
“我也要回去了，今天挑到了好東西，準備好生修行一下。”
“是嘛？但你這東西，在超凡境界似乎用不到。”
李長青的笑容不變。
“怎麽會，用前輩遺物的氣息正好可以打磨我的武道意誌。”
“過剛易折，看來陳兄沒有說錯。”
雲柯笑了笑，整個化作一道金光而去，隻有聲音還在李長青的耳邊響起。
“貧道隻見過鐵匠用鐵錘打鐵，可沒見那個凡人用鐵錘熬打體魄的。”
李長青的笑容僵住了，他看著手裏的甲片，嘴角抽了抽。
“我似乎，嘚瑟過頭了？”
之後的日子裏，雲柯每天都在屋裏看書，但每到下午，李長青都會準時來找他，去坊市撿漏。
但這麽多天來，雲柯都沒見他掏出個什麽，隻是每一次都會抱一大堆古舊的玩意兒，最後卻沒一件有用。
雲柯通過這十幾天的觀察也發現了，李長青買東西，不是看東西，而是看人。
他去的攤位，攤主要不是那種須發淨白，一臉笑眯眯的老頭，就是滿眼淡然，波瀾不驚的中年人。
總之，就算那種賣相很好，一看就有故事的人。
“李兄，明天天我們就該到兩界山了，今天可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又來到了另一條小巷，看著眼前的人流，雲柯依舊沒看出什麽東西。
“嗐，隨緣，隨緣。”李長青卻是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走進了小巷，直奔一個花白胡子老頭而去。
雲柯搖搖頭，轉身離去，隨意來到一處小巷。
正如李長青所言，反正都是隨緣，就當見識見識虞朝的人文風情。
但今天似乎雲柯的運氣不是很好，剛一拐彎，眼前擺著香燭，紙錢的攤位就映入他的眼簾。
甚至還有一兩個紅木棺材，就那麽光明正大地放在麵上。
雲柯嘴角抽了抽。
“這坊市，還有賣喪葬用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