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試探
右手掐訣，以印法施展通靈符。
術法和符篆的本質都是以某種鑰匙撬動天地之力。
所以術法能施展的，符篆也能，同樣符篆能施展的，術法也可。
通靈印訣貼在席慕眉心，眉心是人類概念層次上最接近魂魄的地方。
這也是為什麽雲柯施展天眼，裂開的縫隙是在眉心。
印訣相碰，借著席慕短暫被雲柯剛才的音功幹擾魂魄，二者瞬間通靈。
雲柯雙目化作蒼色，在時光長河中沉淪千百次輪回的經曆化作洪水，借著通靈的聯係，瞬間融入席慕腦中。
雲宮算術發動，紛雜的時光碎片在心海激蕩。
霎時，悲苦、淒涼、憤怒、恐懼等等情緒不一而足，紛紛與此刻出現在席慕腦中。
洞房花燭夜的欣喜與激動，轉瞬間妻離子散的悲苦又沉入腦海。
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下一瞬，席慕看見他被剝離烏紗，打入天牢，全家老小血流成河。
上一秒還是征南戰北的大將軍，燕山勒石，一回頭，就看見異族鐵蹄踏破河山。
雲柯一手按著席慕眉心，感受著後者的魂魄在虛幻的時光長河裏隨波逐流。
“果然，魂魄還是弱了些……沒有千錘百煉，心靈不夠剔透，就算你借著兩界樓的陣法，獲得了一部分天地之力的加持，可你終究隻是超凡。”
說著雲柯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我這算是作弊嗎？”
他有些不敢肯定。
“應該，不算吧？畢竟打敗他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此刻的席慕已然感應不到外界的動向。
瘋狂湧出的記憶像是一個開足馬力的洗衣機，席慕脆弱的魂魄在其中沉淪，他拚命的拍打門戶，可洶湧的漩渦緊接著就把他拖入水流深處。
被拍打，被揉捏。
最後變成碎屑，被衝入黑暗的水溝之中。
天地之力的加持，在這一刻是那麽遙遠，遠到席慕極目遠眺，也看不到絲毫蹤跡。
他崩潰了，意識在迭起的浪潮中沉淪，時光的衝刷一波接著一波，絲毫永遠沒有盡頭。
雲柯看著席慕周身徹底渙散的天地之力，收回右手，隨即一把攬住他癱軟的肉身，將其放在地上，看著不遠處浮現的門戶。
朗聲一笑，邁步跨入門戶。
這就是第七層的考驗，打敗一個擁有部分天地之力加持的超凡極境。
二分多鍾後，一聲久違的青銅鍾鳴響徹樓底。
人群靜默片刻，突然爆發出驚訝的呼聲
“過了，那位少俠他通過了！”
“我算算時間……嗯，不到四分鍾，哈哈哈——我賭贏了。”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幾個小團體狠砸拳頭，鬱悶道：
“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
“是啊，就差那麽一點兒時間。不過我們分析的還是很對的，這位少俠最後一層可用了兩分多鍾，要不是前麵那位少俠低調，我們肯定就贏了。”
“就是，就是……”
看著兩處涇渭分明的人群，一個抽著的旱煙的老頭一翻白眼。
“這挨千刀的小家夥，不禁陰險，居然還要作弊！”
說著他抬眼看向第三層，癟了癟嘴。
“藏拙藏到這種程度，你們兩個是想幹嘛？和這群凡夫俗子一起春遊嗎？”
……
第七層，在雲柯邁入門戶後，地上躺著的席慕身影緩緩消失，不一會兒，全新的席慕再度站在第七層中央，雙臂抱胸，雙目緊閉，如同執行完命令，又重置了狀態的機器人。
邁入門戶，雲柯眼前光影變化，還沒等他看清四周，眼前出現一個閃光的東西。
下意識接住，原來是一柄歸鞘小劍。
“才不到四分鍾，玄真道長，你看起來比我想象的要厲害。”
李長青笑嗬嗬地站在雲柯不遠處，他拱了拱手，嗓音清越，似乎完全發自內心。
“比不得李兄，貧道不過搶占了前四層的便宜，在實力上略有不及。”
雲柯也拱了拱手，謙虛了一句，隨即在李長青對麵坐下。
這才來得及仔細觀察這兩界樓第七層的情況。
或許是因為現在是夜晚，第七層除了他和李長青外再別無他人，四周依舊是茶樓擺設，顯得異常空曠。
“道長此言差矣，勝了就是勝了，這可沒有僥幸，至於後三層的考驗，通過的時間長短也和我們各自的手段有關。”
說著，李長青一臉好奇的看著雲柯，再度拱了拱手。
“玄真道長，不知能否告知在下，第七層你使用什麽方法通過過的呢？”
不待雲柯開口，李長青率先說出了他過關的方法。
“道長想必應該也察覺到了，那守關的席慕不是真人，隻是一個化身的陣靈，但和平常超凡極限的修士一樣，隻是因為他是陣靈，所以能借用一部分褪凡的能力，但其本質依舊沒有跨越超凡。”
雲柯點點頭，示意席慕繼續。
“擁有褪凡之力的修士，硬拚肯定毫無勝算，但就如同在下所言，席慕依舊隻是超凡，所以……”
李長青停下話語，看向雲柯，二者同時開口。
“能打敗他的隻有他自己。”
李長青哈哈一下，端起麵前的茶杯，拱手後一飲而盡。
“肉體，魂魄都是取勝的手法，道長乃道門中人，想必是通過魂魄下手吧。”
“然也。”雲柯點點頭。
“席慕隻是普通的超凡極境，未曾錘煉魂魄，貧道隻是以術法，帶他的魂魄一起遊曆時光長河，看誰先撐得住罷了。”
李長青細細聽完，撫掌讚道：
“妙哉，妙哉。”
雲柯輕笑一下，微微搖頭：
“不過拙技而已，見笑了。我觀李兄準備走武道，精氣神遠超一般修士，想必也是通過魂魄一道下手的吧。”
“道長慧眼。”李長青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當道：
“武道，錘煉意誌，在下不和他進行技藝糾纏，僅以“勢”作為戰場，讓他心神枯竭，便不戰而勝了，也算不的什麽妙法。”
聽完李長青的辦法，雲柯忽然微笑道：
“李兄，錘煉心境的技藝，似乎可算不得超凡層次的東西，你這……算是作弊了嗎？”
李長青聞言一愣，待他看著雲柯似笑非笑的表情，轉瞬也神秘一笑。
“道長此言差矣，我記得哪怕是虛幻的時間長河，也不是超凡層次能夠涉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