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登第七層(二合一)
好快的劍!
剛剛出鞘,一股銳氣便直指雲柯眉心,才一抬手,劍尖已然迫至眼前。
“十步殺一人?好名字!”
雲柯輕笑一聲,竟不退反進,迎著劍鋒筆直地衝了上去。
眨眼間。
寒光破開空氣,銳利的氣息刺的皮膚隱隱作痛,雲柯直視著眼前那對淡漠的雙目,那雙眼中別無他物,隻有雲柯不斷放大的眉心倒影於其瞳孔之內
錚!
長劍歸鞘,發出清越鳳鳴,來人疾走十步,猛地頓住。
他站在原地,嘴唇微張,一口帶著血色的呼吸吐出,轉頭望去,隻見身後空無一人,劍客神色一滯,似乎有些驚訝。
從雲柯上樓,時間才過去五秒鍾而已,劍客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按照慣例,他不是應該背對著我,嗓音縹緲的指點兩句嗎?
就這麽走了?
劍客搖搖頭,重新站回原地,突然他眼神一凝,轉頭望向自己剛才身後之處,隻間地麵上留有五道清晰的腳印。
他俯身細瞧,越看越覺得玄妙,越琢磨越覺得這步法絕不簡單。
這時劍客才突然醒悟,他恍然道:
“他就是靠這個步法破了我的劍勢!不愧是天縱英才,就連指點一兩下都那麽有道韻,佩服,佩服。”
樓下。
“才五秒鍾吧?”
“是啊!這個少俠也太厲害了。我感覺他比上一個還要厲害。”
“就是,就是,你們沒聽過什麽見壓軸戲嗎?”
看著喧鬧的眾人,老頭吹胡子瞪眼,一副恥於和其為伍的表情,他低下頭,嘴裏嘟囔道:
“這個小王八蛋,居然也是一個陰貨!”
此刻兩界樓內,一道金光幻化,突兀出現在二樓樓梯口。
雲柯顯身,看著麵前站著的白須老者,瞳孔微微一亮。
兩界樓,第二層。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八卦浮現,陣紋密密麻麻刻印在虛無之間。
一座大陣在雲柯顯身的刹那浮現,吉位,生門盡皆被他麵前那個老者占據。
來人看見雲柯,很有禮貌的微微拱手,笑眯眯道:
“小老兒虛度光陰百載,今有一陣還請少俠品鑒。”
收攏目光,雲柯雙手負在身後,看著麵前運轉的陣紋,毫無顧忌地一步邁出。
“吉凶,生死?何足道哉。”
一雙布鞋踏入陣內,老者的目光從驚訝轉變為錯愕。
他眼睜睜地看著雲柯一步步朝他走來,四周雷音陣陣,罡風淩冽,烈火焚天,弱水侵染。
可雲柯周身衣袂輕飄,宛若不染凡塵的謫仙人,萬法不侵。
看似步法悠閑,但隻是兩三步邁入,雲柯便走到了老者身邊,掃了眼額頭上大汗淋漓的老者,雲柯輕描淡寫的越過後者,身影突兀消失在二層樓上,隻有嗓音遙遙響起。
“陣法,撬動天地之力,運轉歲月光華。吉凶之位,不過是借力取巧,當一座大山淩駕於你之上,我便是吉凶,我便是方位。”
依舊是五秒鍾,青銅鍾鳴。
“還是五秒!果然,這位少俠要厲害的多。”
人群中又傳來陣陣驚呼,但其中卻有少部分人卻對視了幾眼後,相互點了點頭。
“慢了。”
“對,比第一次慢了很微弱的一點。”
“上一個少俠,十秒就卡的很巧。”
“看來,這位少俠一開始就使出了全力。”
其中一人想了想,轉頭來到聚眾開盤的地方,從兜裏掏出一把銀票。
“我賭,第一個少俠用時要短一些!”
……
兩界樓,第三層。
書中自有顏如玉。
對掌握雲宮算術的雲柯而言,這關簡直急速白給。
根本不需要去判斷,書山中哪一本才是正確的書籍,算就完了。
五秒鍾後,青銅鍾鳴。
兩界樓,第四層。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看著眼前肆虐而過的幻化版時間長河,雲柯就有些想笑。
輕描淡寫一步邁出,一切幻象,皆如夢幻泡影。
五秒鍾,青銅種鳴。
樓下,已然成為驚呼的海洋,大部分修士都在驚訝於雲柯的登樓速度。
但隻有一小撮熱聚在一起,微微搖頭。
“這位少俠雖然都是五秒,但他後麵的速度都開始變慢了,和上一個少俠完全壓中五秒完全不同。”
“你們還記得一旬前那個登樓的少俠嗎?他也是前四層次次十秒鍾左右,可是最後連第五樓等沒有登上。”
“是啊,是啊,我感覺這個少俠不穩。”
老頭蹲在牆角,看著兩撥人各有想法,隻是輕哼一聲,轉過身,對著牆壁就開始大口抽著旱煙。
你們這些小家夥,太年輕了。
再上一層。
從第五層開始,通過的人便都有資格直接前往位於兩界山的登天會,無須再通過其他考驗。
“來了?”
雲柯剛上樓,就看見一個身著黑色勁裝,頭戴英雄巾的男人站在大樓正中,他身側插著一把厚重長刀,向上的樓梯就在他身後。
“這裏的樓層被褪凡境的大能施了妙法,隻能施展肉體之能。”
男人一板一眼道,他看著雲柯踏上樓梯,反手抽出長刀。
“我知道你趕時間,來吧!”
“隻能使用肉身?有意思。”
雲柯頭顱低垂,嘴角微微勾勒,這陣法當然不能限製他,隻是他現在隻是超凡水準的修士,自然不可破戒。
砰!
不知什麽材質的地板輕微爆裂,黑衣男子突兀消失在大樓正中,在雲柯麵眼中留下三道曲折的殘影,幾乎同時,一柄長刀帶起狂風撕裂的哀嚎,從雲柯身後直斬他的脖頸。
“隻能肉體?嗬嗬。”
他輕笑一聲,身體突然變作羽毛,順著長刀帶起的風浪,幾乎與鋒利的寒芒擦肩而過。
黑衣男子一張臉平平無奇,瞪著對死魚眼,見偷襲落空,麵容不悲不喜,反手一拉,刀鋒逆轉,橫斬而過,貼著雲柯的鼻尖劃過,卻連一根汗毛都沒削掉。
看著呈鐵板橋姿勢的雲柯,男人招式驟變,長刀轉掃為劈,借著右腿如閃電般彈出,狠狠踢在雲柯後背。
“得手了?”
不!還沒有。
腳尖虛不受力,不像踢在實物,更像是與一根羽毛較勁。
“柔功?輕功?那我倒要看看你耐不耐砍!”
男人悶哼一聲,手中刀勢一轉,重若千鈞的長刀,刹那間輕如鴻毛,刀芒縱橫,在空中潑灑出一張銳利的漁網。
“斬!”
銳利的刀芒切開雲柯的肉體,一塊塊殘軀在空中落下。
死了?
怎麽會?
男人麵露錯愕,麵前被斬碎的肉塊竟然沒有滲出一絲一毫的鮮血。
“……這是?”
殘軀塊塊下落,每一塊肉的邊緣都呈現出標準的棱角,血液似乎凝固在其中。
在男人錯愕的眼神內,肉塊落地,像是觸底的水柱,啪的一下炸開,血肉紛紛,化作一個個完整的雲柯。
他們全都身披道袍,頭戴純陽巾,一隻潔白的手掌前伸,如玉般的手指破開空間,點向男人眉心。
一步慢,步步慢。
被眼前的一幕震住,在回神,指尖幾乎來到眉心。
這一刻,他無處可逃。
“血肉有靈!”
指尖停在男人眉心,他握住長刀的手微微顫抖,看著近在咫尺的手指咽了口唾沫。
“……好強。”
無數雲柯突兀消失,空中落下一縷斷開的毛發。
“一發落而萬靈生?”
男人眼前一花,哪裏還有雲柯的影子,他伸手一抓,攤開手指看著躺在自己掌心的毛發。
“所以說,我那一刀根本沒有斬到他的身上?那隻是一根頭發?”
第五層,過。
十三秒後,青銅鍾鳴。
樓下屏氣凝神的人群驚呼出聲,他們今天居然一連看見了一個登上七層樓,一個登上了五層樓的少俠。
而且這位少俠的速度還是那麽快,說不定他們今天可以見到兩個同登頂層的少俠!
但還有一小撮人,他們湊成一團,數著突然慢下來的時間,似乎覺得自己想法印證了。
“慢了,慢了,他果然也開始慢了。”
“這隻是第五層,說不定等到後麵,他比上一個少俠還要慢的多。”
“前四層全力施為,說不定他就是想考前麵剩下來的時間在總耗時上壓上一位少俠一頭。”
“……”
兩界樓,第六層。
剛踏上樓梯,這次依舊是熟悉的味道,但和第五層不同,這次壓製的是他的肉身。
“凡體?”
雲柯握了握拳,看著麵前瘦削的老者。
“所以這次,拚的就是靈覺和魂魄?”
“然。”
老者惜字如金,吐出一個字後猛地踏地。
振臂一甩,丟出一團火光。
“流火!”
熾熱的火焰射向雲柯,所到之處,空氣被燒的扭曲。
“借天時地利?”
雲柯來了興致,他猛地邁步,腳底疾風驟起,一個閃身來到一處與老者相對的位置,看著咬在自己尾巴來到身後的流火。
雲柯嘴角翹起,五指成爪,宛若鷹擊長空,手掌在空中被土黃色的光華覆蓋,露出岩石般的土黃。
“火生土者,火熱故能焚木,木焚而成灰,灰即土也。”
岩石大手狠狠握住流炎,暴躁的流炎不甘束縛,猛地炸開,雲柯淡然看著一切,依舊穩穩緊握,那爆炸的衝擊非但沒有傷害他分毫,反倒是手中的土黃色光華又厚重了幾分,化作一隻巨大石手。
“火生土?好辦法。”
老者吐出幾個字,動作卻分毫不慢,眼見流炎被滅,他不退反進,腳尖點地,做出一個“之”字騰挪。
他雙臂一前一後,猶如機槍般接連洞出,流炎四起,鋪天蓋地,好似麵對軍陣箭羽。
隨即老者看也不看,緊隨流炎之後,他五指虛握,宛若張弓搭弦。
翠綠的藤蔓在他手中凝聚,扭曲纏繞,化作小臂粗細的利箭。
“著!”
弓如霹靂,箭矢帶著足以洞穿金石的巨力朝雲柯襲來。
後者振臂一甩,巨大石手後發而至,早有預料似的不放跑每一處流炎,就連火星都緊緊攥滅。
果不其然,其中又幾道流炎在破碎後陡然化作飛石,卻被巨大的石手攔住,未盡全功。
不僅如此,濃鬱的生機布滿整層大樓,雲柯右手微動,那土黃的光華內似乎孕育著什麽東西。
“土生金者,金居石依山,津潤而生,聚土成山,山必長石,故土生金。”
毫不遲疑,一把捏碎最後一個火團,雲柯雙手合攏。
唰——
石手碎裂,一柄金燦燦的寶劍被他抽出,狠狠劈在藤木箭矢之上。
摧枯拉朽般,金劍破開藤木,直搗黃龍。
金克木。
可就在這時,老者許久不變的嘴角勾勒,一隻隱藏在衣袖裏的手指停下掐算的動作。
銳利的金劍劈開藤木,霎時一道火光衝天。
熾熱的炎火轉瞬將雲柯吞噬,他手中那般無堅不摧的金劍,此刻卻脆弱的像片紙,被瞬息融化。
看著麵前爆裂的炎火,老者心情極好,他向後縱越,雙手成弧形從周身兩側流過。
一手熾熱,一手冰寒。
“冰火相克,陰陽相生。”
兩手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圓弧,隨即狠狠撞在一起。
“陰陽交感,生滅同在。雷來!”
話音剛落。
“轟——”
水桶粗細的雷光從老者雙手合攏之處迸發,長龍席卷,一張雷霆大口狠狠咬向那團未曾消散的炎火。
眼瞳被雷霆照亮,發絲飛揚,老者麵露笑意。
他早就算到了,這會兒雲柯落到的方位,正巧是陰位,雷霆乃天罰,陽剛,就算他能夠強行逆位施術,化解流炎,也絕無逃避雷罰的可能。
至於那道流炎,不過是掩人耳目,當做煙霧的佯攻,真正的殺招卻是那道雷霆。
他正待喘息,緩解躁動靈覺,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帶有笑意的人聲。
“折轉騰挪變化方位,讓我以為流火化飛石才是變化,正巧又用木生火掩飾流炎,最後借陰陽相吸,讓我無法逃脫雷霆鎖定。不錯,不錯。”
!!!
老者渾身僵硬,隻看見雷龍消散,原本炎火升騰的地方,隻剩下一個半球形的土黃罩子,牢牢屏蔽住了雷光。
往日無堅不摧的雷霆此刻卻好似失去了威能,竟然和土黃的光罩拚的勢均力敵。
這麽可能!
雷霆不再五行之中,怎會被土行克製?
雲柯一手撐天,看著老者驚詫的麵孔,饒有興趣地講道:
“火確實克金,金行融化之後,化作斂聚分散在天地之中。”
雲柯漫步走向老者,一邊開口道。
“可你似乎忘記了,火能生土,金行融化,化為斂聚特性,正好用以火來生土。雷罰乃天威,自是極陽,土乃大地,大地潤澤萬物,是為穀神,為天地之根,乃是極陰。
陰陽相生相克,又重歸混沌。”
說著雲柯抬起左手,周身雷霆和土行成陰陽魚糾纏,最後匯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見。
於此同時,他正好越過老者,踏入第七層的台階。
五十息後,青銅鍾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