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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獻祭(二合一)

  “真美。”


  看著眼前垂下的畫卷,許南書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慨。


  經曆時光的衝刷,畫卷已然有些許枯黃,可其上勾勒的丹青筆觸,卻又如昨日才剛剛落下,生動,俊美,似乎還能聞到絲絲墨香,從那畫卷內飄散至整個展廳之中。


  “聽說去年考古隊在遺跡探索,發現了一座掛滿了畫卷的廢墟,我猜這次館內的大部分展品,都是那一次挖出來的畫卷。”


  雲柯也興致勃勃打量著眼前的畫卷,這些畫有的描繪山水,有的著重寫意,還有的囊括天地,千裏虞朝江景圖。


  說著,雲柯伸手指向一側的畫卷,笑著招呼了一聲許南書。


  “南書,你看那副畫。”


  順著雲柯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副人像,畫中描繪了一個身著甲胄,麵若重棗,英武不凡的大將軍,其人濃眉大眼,細看之下,那對眼瞳囧囧有神,宛若一對虎目,手持一把青龍偃月刀,端的是武聖下凡。


  “這畫也是奇怪的很,它不是新出土的,上次的博物展覽裏也有這幅畫,你看看,這畫中人是不是有些熟悉?”


  許南書立馬會意,主要是這畫像實在過於經典,藍星人誰人不知?

  “這不是關公,關雲長嗎?沒想到虞朝就有青龍偃月刀了?”


  許南書掩嘴輕笑,伸手扯了扯雲柯的衣角。


  “柯,你看那裏。那副畫像不像詩仙,李太白?”


  看見畫像上那個一身白衣,腰佩長劍,一手持玉壺,一手持書卷的人影,狂發不羈的氣魄幾欲溢出。


  雲柯搖頭失笑,他腦海中忽的閃出在蜀道上遇見的太白虛影,那是青蓮尊者根據他的印象,自己模擬的。


  “哈哈,你別說,真的太像了。感覺比唐朝那些畫師畫的還像。李太白是誰?那可是謫仙人,自然得像這幅畫那般狂傲,怎能皺眉,生出愁意?”


  二者相視一笑,皆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讚同,氣氛愈加融洽,一同沿著展廳步步向前走去。


  越交談,越覺得投機,起初那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尷尬早已煙消雲散,忘得一幹二淨。


  向展廳內走去,之後的畫卷不再是如進門前那般混雜,開始分門別類起來。


  風景的歸風景,人像的歸人像,花草蟲魚各不相同。


  站在一副畫前,這幅畫被展廳橫著掛起,足足有十數米長,其間有人,有景,將八千多年前那繁盛的虞朝奇景,盡數濃縮於紙上。


  萬裏河山一畫卷。


  “真是難以想象,八千多年前,我們藍星上的人就這樣繁榮了。”


  手指輕觸玻璃,看著麵前那盡顯繁榮盛景的畫卷,許南書不由發出了一聲感慨。


  “是啊,根據史學家記載,夏朝的時候,我們藍星人隻是剛剛步入奴隸社會,文字都還隻是極其原始的甲骨文。可南書你看,這八千多年前的虞朝,坊市、貿易都已發展到了這個程度,簡直難以想象。”


  雲柯隻覺得眼前的畫卷無比的不真實,八千年前的藍星,竟然比五千年後的藍星繁榮這麽多。


  那其間消失的三千年內,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南書,你說你,相信輪回嗎?”


  “輪回?怎麽突然問這個?”許南書扭過頭來,臉色一片疑惑。


  她眼睛一瞪,突然笑道:


  “柯,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們的文明是不斷重複的吧?”


  “這也說不定嘛。你看,若是在數千,甚至數萬年前,藍星上不止一個國家,有一天他們因為某些原因發動了戰鬥,最後演化至世界大戰,一直到某個國家使用了核武器。


  南書,你說,那到時候等核武器帶來的陰霾過去,他們的文明是不是會倒退至石器時代。”


  靜靜聽完雲柯的描述,許南書鼓起腮幫子,一臉正經道:


  “可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留下的痕跡肯定不會完全消失,這麽多年來,我們不可能沒有發掘出他們的遺跡才對。”


  雲柯笑著搖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僅僅是在打比方,核武器不是唯一。我是說比如有其他超越文明界限的力量介入。”


  說道最後,雲柯饒有深有地看了眼許南書。


  後者思考片刻,眼珠子一轉,看見四周來來往往的行人後,連忙走上前來,貼在雲柯的耳邊,輕輕吐氣。


  “柯,你是說……山海界?”


  雲柯拉住許南書的手臂,相仿她的動作,耳鬢廝磨。


  “沒錯,我想山海界的出現恐怕不是偶然,其中一定會有某些我們尚且不知道的緣由。說不定,以前文明的消失,就和他們有關。”


  熙熙攘攘的展覽大廳內,雲柯和許南書手拉著手,正悄悄地咬耳朵,看起來仿佛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其實雲柯和許南書都可以直接使用靈覺傳音,但他們兩個都沒有這樣做,似乎正享受著與對方名正言順的親昵。


  “柯,我覺得你的這個思路很有價值,等明天我們回了特事局,可以把這個課題上報。”


  雲柯笑著拍了拍許南書的肩旁,食指豎起放在嘴前。


  “這些事等明天再說,我現在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工作上。”


  許南書的臉頰微紅,輕輕打了下雲柯的手臂,但卻不再談論此事,任由雲柯拉著她的手腕,朝展覽深處走去。


  經過,人像,風景等展區,他們又來到了文化展區。


  這裏的畫卷,都是一些描繪虞朝當時文化生活的作品,對研究當時的社會構成與運行,有很大的查考價值。


  雲柯和許南書十分默契的停下腳步,他們麵前掛著一幅有關祭祀的畫卷。


  泛黃的紙麵,記載了一次虞朝祭天的景象。


  就在這時,他們耳邊傳來了博物館講解員清晰的嗓音。


  “大家來看這裏,這幅畫記載了當初虞朝的一起祭祀活動,根據史學家推測,畫中的這個人便是當時的主祭,負責和上天溝通。


  他四周擺放的貢品很有趣,與我們藍星大部分朝代的貢品都不一樣,大家可以仔細看看。”


  雲柯和許南書也順著講解員手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主祭身旁放著八種不同的祭品,分別是牲畜,果蔬,五穀雜糧,泥土,清水,五金,跳動的火焰,以及閃爍的雷弧。


  “根據史學家的推測,這八種祭品應該和虞朝的信仰有關,對應虞朝百姓神話傳說中的某樣概念……”


  許南書聽得很認真,結合講解員的話,與她自己腦中的知識進行印證,愈發覺得虞朝這個朝代恐怕其中隱藏的秘密,比她想象的還要深不少。


  習慣性的扭頭看向雲柯,正要發問,許南書卻發現前者正直勾勾地盯著畫卷,眼睛一眨也不眨。


  “柯?”


  低呼了一聲,雲柯依舊沒有反應,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畫卷之中。


  許南書連忙伸手捏住雲柯的手臂,感應了一下,沒有發現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隨即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雲柯回神。


  “牲畜,果蔬,五穀雜糧,泥土,清水,五金,跳動的火焰,還有這是……雷霆?”


  雲柯的目光被眼前的畫卷牢牢吸住,錯落有致的線條崩散,丹青淩亂,在他眼中拚湊出一個個細小的道文,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了一起。


  “這不是祭祀……這是一個術法,一個獻祭的術法。”


  法力沸騰,雲柯的心神被他自己壓榨到了極限,妄圖從這幅畫卷中分析出那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這是一個祭壇,他要通過獻祭這八種東西換取一些什麽?牲畜,果蔬,五穀雜糧,泥土,清水,五金,跳動的火焰,閃爍的雷霆,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含義?”


  雲柯的大腦轉的飛快,畫卷裏並沒有術法,這隻是當初的畫師通過他的技法,將舊日的情景再現。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名畫師的境界一定要比雲柯現在高!


  道文崩散,重組,可雲柯好似進了一個死胡同,他看出了眼中的男人是要祭祀,他要通過這八種祭品換取一些什麽。


  可無論如何雲柯如此解析,眼前的畫卷似乎缺少某些因素,讓他始終找不到獻祭的源頭,以及交換的東西。


  果斷心一橫,雲柯暗自掐起印訣,龐大的法力洪流湧入心海,將他與麵前的畫卷聯係在了一起。


  雲宮算術,追本溯源!

  心神跳入虛無,破碎的時間碎片宛若一個個無限的可能,似虛似實,如夢如幻。


  其間有千百可能,可既定的卻隻有那發生的唯一。


  雲柯就要從那無數過去的碎片中,找到已經在他當前所處的這一條時間上,所既定發生的事情。


  不斷追溯,不斷後退。


  即便沒有時光長河,可碎片中攜帶著的過去,依舊在衝刷著雲柯的心神。


  哪怕是一個魂魄和靈覺都已超凡的人,麵對如此繁複的時光洪流,也支撐不了片刻,就會因分不清本我,而魂魄崩潰至死。


  但對於已經突破去欲境的雲柯來說,這些都是過眼雲煙,隻要他不在時光長河裏陷的太深,待的太久,就不會出現問題。


  “虞朝,祭祀。虞朝,祭祀……”


  嘴裏叨叨著兩個詞匯,終於,在他法力消耗大半之際,一塊碩大的時光碎片,撞入雲柯腦海。


  這是!


  他心神一震,整個人化作長虹,一個猛子紮了進去,融入這片曆史的投影之中。


  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雲柯的法力像是被點著了火似的,一下子幾乎燃卻大半。


  什麽?

  雲柯心神動蕩,來不及感慨,他一咬牙徹底鑽了進去,如眼的是一片如龍脈起伏的山巒,在一座幾乎水平的山峰頂端,站著一個身作繁雜紫色法衣,頭戴星冠的男子。


  他周身擺著牲畜,果蔬,五穀雜糧,泥土,清水,五金,跳動的火焰,呼嘯的狂風。


  那人手持一把寒光凜凜的法劍,踏罡步鬥。


  “今,……再次祭天,以萬靈血肉,草木精華,人間煙火,古之息壤,無垢之泉,斂聚之變革,破滅之永寂,天道之刑罰……求一刻,補全……!”


  洶湧的雷鳴聲阻隔了雲柯的窺探,在最後,他隻看見一道天光湧起,破碎了整個世界。


  隨即他法力耗盡,整個人不得不退出時光碎片之中。


  心神歸位,雲柯猛地一抖,他的臉色白了幾分,但又迅速恢複紅潤。


  “柯?你剛才怎麽了?”


  看見雲柯回神,許南書這才開口問道。


  “那副畫,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這時候,那個講解員已經離開了這裏,四周的人群也變得稀疏了很多。


  雲柯連喘了幾口氣,他再度把視線投在麵前的畫卷上,此刻道文隱沒,一次似乎又變得尋常起來。


  但雲柯知道,這幅畫裏隱藏的東西,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的。


  上麵的描繪的祭天,也絕非平常意義上的祭天。


  那人是真的向上天獻祭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換取了某種超越極限的,恐怖力量。


  他轉頭看向許南書,迎上後者那雙疑惑中夾雜著些許擔憂的目光,雲柯想了想,俯身貼在其耳邊。


  “南書,那副畫……”


  “轟!”


  劇烈的響動打斷了雲柯的話語,轟鳴聲震耳欲聾,。


  博物館的頂層不知何時被開了一個大洞,數不清的巨大混泥土快從上掉落,煙塵席卷,一時間大廳內烏煙瘴氣。


  “南書……”


  “柯,小心!”


  沒等雲柯做出動作,他的手掌突然被許南書反手握住,一股大力傳來,沒做抵抗,雲柯順著力道的方向,被許南書一把拽在身後。


  狂風湧現,被許南書盡數擋在身前,身後一片淨土。


  “柯,你沒事吧?”


  狂風未歇,許南書轉過頭來,一臉關切地看著雲柯。


  她記得很清楚,雲柯當初是靈覺超凡,依仗的能力都是符篆,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雲柯應該是魂魄又超凡了,但肉體還是凡人,不然她牽手的那一刻就能發覺。


  凡人的肉體,再沒有符篆的保護下是相對脆弱的。


  “有你在,我又怎麽會出事呢?”


  雲柯報以微笑,示意自己並沒有受傷。


  心裏卻是有些鬱悶。


  哎,還是大意了。


  雲柯今天出門前沒有算卦,因為他的靈覺並未警示他,所以他理所應當的認為,這次約會當是一帆風順。


  可他卻忘了,自己已經突破去欲境,這種超凡水準的人,自然不會觸發靈覺示警,更不會心血來潮。


  結果哪裏想得到,剛才自己癡迷畫卷,心神全都沉浸在上麵,沒有感應到博物館頭頂上的來人,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事。


  靈覺將三個打亂他約會的家夥牢牢鎖定,但想起自己現在是雲柯,不是玄真,捏好的術法隻有作罷。


  他迎著許南書關切的目光,被後者握住的手微微用力。


  “南書,我們似乎還沒有並肩作戰過?”


  “並肩作戰?”


  “對,並肩作戰。”


  雲柯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一遝剛剛用殘餘的法力繪製的超凡層次符篆。


  他微笑著,將手中的符篆對著許南書搖了搖。


  看著後者微微張大的嘴巴,輕笑道:


  “可別忘了,我也是行動隊的顧問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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