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絕不
馬車內,雲柯提筆弄墨,再次拿出一張黃紙,心如止水,不起波瀾,九層高塔之類的魂魄端坐於此,微微搖曳,控製著頭頂上空的烏雲繼續凝聚。
定身符,自從九州之後,雲柯便再也沒有繪製這枚看起來極其厲害的符篆,不是因為水平不夠。
而是因為這枚符篆太需要法力的支持了,在九州他還是張道臨時,這枚符篆便可以輕鬆定住一名俠客長老,甚至連禹王蔣治民也得受到影響。
可在沒有法力支持後,這定身符在藍星最多定住一個普通人片刻功夫,還沒有他的靈覺壓製好使,於是這符篆也被雲柯拋在腦後。
直到三天前,他在畫符時仔細研讀了燕山竹簡,發現了其中一個和定身符十分契合的術法。
微言大義。
這門術法能夠讓定身符的力量,與他變態的靈覺相結合,發揮出成倍的力量。
但雲柯依舊沒有繪製定身符,畢竟微言大義他掌握的還不熟練,這是儒家術法,和天宗的術法不同,他很難快速掌握。
直到今天,他的魂魄與靈覺,共同形成突破,觸碰到了心靈世界,達到極境,能夠控製符篆形成的“鑰匙”。
這定身符才算真正成為了雲柯的殺手鐧之一。
以前定身符的力量是屬於由外及內,而現在雲柯通過微言大義,憑借自己變態的靈覺,將“定”這一念頭,強行烙印在敵人心海中。
然後通過控製“鑰匙”,隨著靈覺波及,以烙印敵人心海中的“定”為坐標,開啟玄妙之門,由內及外地定住敵人。
所以,隻要是靈覺不如雲柯的敵人,就會被他烙印,那都會受到定身符的影響。
這便是,一言可為天下法。
林中,所有被雲柯靈覺選中的怪物盡數陷入詭異的靜止之內。
而銀月衛們卻不受影響,刹那間無數長槍齊刺,穿透了怪物的心髒。
臨死前,除了魚怪的其他怪物都看著插在自己胸膛內的長槍,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為什麽,我剛才不躲?
“他們為什麽不躲?難道有詐?”
清源也有些懵逼,可他手中的長槍卻無絲毫遲疑,槍氣徹底收斂,在槍尖頂部形成一抹刺眼的銀月光輝,宛若絕世寶劍出鞘時那一抹最絢麗的劍光,似乎能夠割裂萬物。
“噗嗤”一聲。
猩紅中夾雜著絲絲濃稠綠色粘液的血漿噴出,將清源染得滿身都是。
長槍從魔蜘的眉心穿刺而入,清源張嘴吐出一柄寒芒,洞穿魔蛛心髒,割裂脊梁,從其後背透出。
魔蛛像是體內安了一柄高壓水槍,血漿噴出,把方圓三丈的地麵都染得猩紅一片。
其餘幾員老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當他們的心緒毫無波瀾,看著僵在自己麵前的幾隻怪物,心中毫無波瀾,手中長槍握的極穩,幾乎隻比清源慢了半拍,搶錢覆蓋著一層凝練的月光刺入各自目標的要害。
這些怪物盡皆都是**超凡之類,身體幾無要害,隻有洞穿眉心,徹底磨滅魂魄,打散。靈覺,才能將其一擊斃命。
清源臉上先是一愣,隨即化作狂喜。
似乎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是如此順利,臉上的鮮血是如此腥臭,槍頭處那被自己打算的魂魄是那麽脆弱。
早知道我就不用滅魂飛梭,太浪費了。
長槍橫掃,銀色月輝炸裂,將魔蛛的屍體徹底撕破,斷絕了後者任何可能的複活能力。
其餘幾員老將也是如此,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將怪物們打裂**,泯滅魂魄,擊散靈覺,徹底的挫骨揚灰,不給這些邪神眷屬絲毫複活的契機。
血衛,魚怪,魔蛛,全都瞬間死亡,魂飛披散。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們依舊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自己為什麽就突然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長槍透體,身死道消。
難道就因為那一聲“定”?
血衛和魚怪相繼步入魔蛛後塵,唯獨到了白蓮鬼嬰時,突然出現了變化。
長槍刺入鬼嬰體表,那半透明的,看起來纖薄無比的皮膚居然韌性十足,在銀月光輝的照耀下閃爍片刻後才突然凝實,變成了真正可以觸碰的**。
“咿呀——”
馬車內,雲柯搭在雙膝上的手掌突然動了動,他睜開雙目,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這鬼嬰的魂魄強度這麽高?居然能夠掙脫我的定身咒?
雲柯沒有其他動作,剛才的定身咒消耗了他太多靈覺,沒必要去追一隻重傷的鬼嬰。
長槍剛剛刺入鬼嬰體表,隻見後者突然張開小嘴,刺人魂魄的尖嘯聲響徹整片密林,那名老將的動作不由一頓,剛好被鬼嬰抓住機會。
尖嘯聲像是被搶了糖果似的嬰兒,卻有蘊含了讓人寒毛乍起的怨毒。
她狠狠低下頭,裂開滿嘴獠牙,一口下去,撕裂自己半邊胸膛,半透明的鮮血四濺,她搖身一動,頓時擺脫長槍上的銀月光輝,出現在十米外的一棵大樹上。
她死死盯著那名收槍的老將,眼中露出毫無掩飾的怨毒,接著目光掃過馬車,這鬼嬰臉色竟浮現出難以言喻的恐懼,接著她身體一動竟然直接消失了。
清源來不及追趕鬼嬰,現在趕路才是最終要的,要是等後麵的魚怪追上來,那情況可就真的糟糕了。
“走!”
清源一提韁繩,揮臂斬出一道槍氣,又打通了一條寬闊道路。
乘著定身咒尚未失效,整個銀月衛再度全速奔襲,四周是僵硬的怪物,這些靈覺尚未超凡的炮灰,在雲柯耗費小半靈覺的定身咒下,毫無反抗的餘地。
馬車拉動,頭頂的烏雲已然凝實,看的清源都有些膽戰心驚,暗自想著等雷霆乍起時,不知是何等盛況,又有誰如此倒黴?
“咿呀——”
聲聲嬰兒哭嚎突然從四麵八發傳來,讓籠罩著銀月衛的銀輝都泛起波瀾。
“不要停,意守靈台!”
清源大吼一聲,同時在心底怒罵。
這該死的鬼嬰,受了重傷居然不去舔傷口,還敢這樣哭嚎,不怕魂魄不穩直接消散嗎?
鬼嬰是沒有肉身的,剛才她自己撕裂的可是真正的魂魄。
而就在清源等人專心清楚正前方襲來的野獸時,一道模糊的人影毫無存在感地掠過四周僵硬的野獸,兀地跳出林間,直撲雲柯的馬車而去。
“豎子,爾敢!”
清源雙目圓瞪,想都不想就是一槍刺出,槍氣從槍尖激射,月華凝練。
“小清源,就憑你還想和姐姐交手?再去找你家那賤婦修行個幾十年吧。”
一隻潔白的玉手點出,食指正正觸及月華,圓潤有肉的指尖看似嬌嫩,卻一指將月華擊的粉碎。
“白蓮神使!”
清源失聲叫到,心裏翻起了千層波濤。
為什麽?
為什麽白蓮神使會出現在這裏?
她不怕祖廟出問題嗎?
月華破碎,一朵白蓮從空中落下,拖住一隻穿著白色靴子的玉足,周身的柔嫩白光片片散去,露出一抹婀娜倩影。
倩影麵罩輕紗,隻露出半邊瓊鼻,和一雙動人心魄的清澈秋水。
“公子,妾身不是說過嗎?既然公子不來找妾身,那妾身就隻有來找公子了~。”
碧蓮甜甜笑著,眸子彎成兩個可愛的月牙。
可在旁人無法企及的地方,恐怖的靈覺風暴正以少女為中心,裹挾著心靈世界中的雜亂炁息,朝她麵前的馬車襲去。
甜言蜜語掛在嘴角,下手卻狠辣至極。
碧蓮的目的很簡單,她就是要逼迫雲柯收攏靈覺。
她知道自己的靈覺無法和雲柯抗衡,但後者依舊懼怕心靈世界中的雜亂的炁。
而她有白蓮聖母賜下的聖物護體,可以短時間接觸炁卻不被汙染。
就在紛亂的炁剛剛馬車包裹,雲柯的靈覺退避三舍之時。
又是一道身影淩空飛度,直奔頭頂那團烏雲而去。
經曆過三天前那輪恐怖雷罰的神使都明白,絕不能讓馬車裏的人再聚烏雲。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