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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恰好合適的乘客

  看著被雲柯瞬殺的狗妖,道童的臉色驟變,他一口咬在陳誌清手上,後者吃痛,下意識放開手掌,就看見道童猛地跳出,衝著雲柯大聲質問道:

  “你為什麽要殺它!”


  “因為它是妖,我是人。人殺妖,天經地義。”


  雲柯淡淡回答道,金光收回拖住他的身體緩緩降落。


  聽見這話,道童像是被受到了嚴重的挑釁,脫口而出道:

  “難道就因為它是妖,你就要剝奪它生的權利?”


  他指著雲柯頭上的純陽巾怒吼:


  “你也是道士,難道你就不懂有情眾生,生而平等?你有什麽資格決定他的生死!”


  聽得道童的質問,陳誌清害怕他觸怒麵前這個看起來深不可測的道士,正想上前阻止,卻被他身旁站著的儒衫老者給攔下,後者衝他微微搖頭。


  “這是他們道門內部的分歧,和你沒有關係,還不如現在多砍些竹子。”


  儒衫老者抬頭望著天邊,墜落的紅日,眼中含著一股說不出的哀傷。


  “時間不多了,我們應該是最後一批撤離的人,動作快些吧,不然等忘川湧上來,什麽都完了。”


  陳誌清神色複雜,他看著麵前整個雲柯激烈爭辯的道童,內心五味雜陳。


  他和儒衫老者分別是儒家和俠客,最後一代掌門、盟主。


  他們最後撤離無可厚非,可是麵前的小娃娃又為什麽會拖到現在,道門的人都死絕了嗎?

  為什麽在末日前,都沒見他們下過山?


  另一邊,雲柯看著站在自己身前,正抬起頭奮力仰望的道童,閉上眼搖搖頭。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如果在能保全所有人的情況下,貧道不介意捎上幾個妖物。但如果連人族都無法保全,那無論是妖物還是別的什麽,在貧道眼中不值一提。”


  他睜開雙眼,衝著麵前的道童最後告誡了一句。


  “天地不仁,是因為它們是天地,所以才會視萬物平等。而你我是人,若是為了天道失去人性,這道修的還有什麽意思?”


  哪想剛說完這句話,道童仿佛受了什麽嚴重的刺激,一連退後好幾步,看著雲柯仿佛見到了九幽厲鬼。


  他伸出顫抖的食指,遙遙指向雲柯,嗓音顫抖道:

  “你是人宗!你是人宗叛逆!”


  說罷,道童轉身就跑,口裏嚷嚷著:

  “哈哈——哈哈——你是人宗……你是人宗叛逆!我青玄子,絕不會和你這人宗叛逆乘船逃亡,我要……”


  啪!

  金光後發而至,瞬間趕上逃跑的道童,在空中變作一個手掌,對著道童的頸部精準打擊。


  一聲脆響,道童兩眼翻白,猛地向前栽倒被金光卷住,拉回雲柯身側。


  他一把抓住道童的衣領,眉頭微蹙。


  “人宗叛逆?什麽意思?”


  他搖搖頭,這些事等會兒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製作能夠承載四人的寶筏。


  他轉過身子,將道童夾在臂彎下,衝著麵前的儒衫老者和陳誌清說道:

  “我有可以製作出,足夠承載四人的寶筏。”


  “不可能!這裏的石竹最多製作三張寶筏,第四張無論如何你都做不出來。”


  陳誌清毫不遲疑地否定了雲柯,他看著後者的眼色愈加鋒利,時不時隱晦地掃過被其夾在臂彎下的道童。


  “口說無憑。”雲柯沒有試圖說服二人。


  剛才和道童浪費的時間夠多了,半個時辰可不長。


  他抬起頭,看著陳誌清二人身後的竹林,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清冷的劍光由遠及近,瞬間劃過整片石竹林,將那些達標的石竹齊根切斷,金光席卷,講飛起在石竹席卷,有序的摞在雲柯三人麵前。


  “恁他娘的,這次又來了個什麽人!”


  陳誌清罵了句髒話,他裂開嘴角,轉身拔刀,順勢將儒衫老者擋在身後。


  看著麵前從天而降,被摞的整整齊齊的石竹,陳誌清隻覺得自己額頭上冒出顆顆冷汗。、


  石竹切口平整、光滑,難以想象,那柄劍芒是多麽的鋒利。


  這種實力……難道是先輩典籍中的內力嗎?

  為什麽以前,我從來沒聽說過九州有這號人物?


  儒衫老者也是如臨大敵,他的靈覺比陳誌清強出不少,能夠隱隱感覺到來人的實力,是多麽恐怖。


  那種鋒利的,幾乎將他靈覺割裂的劍氣。


  他用餘光警惕著身側的雲柯,見後者臉色淡定,心裏猛地一沉。


  不好,這兩個家夥該不會是一夥兒的吧?


  然而下一秒,儒衫老者的心便沉入穀底。


  “不錯,蠻快的。”


  “我可不想陪你喝忘川河水。”


  竹林深處,玄真手持劍芒徐徐走來,他用腳踢了踢麵前堆積的石竹,眼珠微動,在陳誌清二人身上停留了半秒,隨即移開目光。


  “還剩一刻鍾,這些石竹能夠四個人的寶筏嗎?”


  “四個人?”陳誌清微微一愣,他迅速轉頭看向身側的雲柯。


  難道這家夥沒撒謊?他真的可以做出能讓四張寶筏?


  “我們現在是五個人了。”


  儒衫老者湊到陳誌清耳邊,小聲說道。


  陳誌清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四個人,現在又來了一個,可不就是五個人嗎?

  這麽說……我們中間,還是得放棄一個人?


  陳誌清握住長刀的手掌微微受緊,他下意識地靠近儒衫老者,後者咳嗽幾聲,滿是皺紋在蒼老臉頰湧出一抹不正常在潮紅,靈覺在周身波動。


  玄真察覺到了陳誌清的動靜,他瞟了眼後者動作,冷漠的眼神如一對銳利的長劍,刺的陳誌清差點兒就出手了。


  “你放心,我不需要名額。”


  什麽?

  陳誌清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需要名額什麽意思。


  然而沒有人理他,雲柯這時已然走到石竹堆前,周身金光溢散,將麵前的所有石竹包裹,一手按在上麵。


  而玄真就更不會開口了,他隻是手持劍芒,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


  淡漠的目光將陳誌清肯儒杉老者牢牢鎖在原地。


  就像他說的那樣,時間不多了。沒有人知道之後還會不會發生意外,而山海界給的時間期限又是否靠譜。


  他必須保證,在規定時間到來之前,讓雲柯準備好石竹製作的寶筏。


  石竹前方,雲柯雙目緊閉,在他腦海中浮現出道道寶筏的形狀。


  有簡易的狹小木筏,也有高約數十丈的巨大樓船。


  在用料上,二者毫無區別,都能用麵前在石竹完成製作。


  區別隻在於,在抵抗忘川侵蝕下,容量越小在寶筏,抵抗侵蝕在能力越強,容量越大在寶筏,抵抗侵蝕在能力越弱。


  “所以說,這又是一次抉擇嗎?”


  雲柯看著腦海中兩張不同的寶筏,喃喃自語。


  一張是容量僅為一人,但十分安全的木筏。


  另一張是容量為四人,能夠帶走在場所有人的烏篷小舟,但安全性比起木筏相差不少。


  雲柯睜開雙眼,看著身側額頭滿是冷汗的陳誌清,以及被他護在身後的儒衫老者。


  頭頂上空,黃昏在餘暉愈加黯淡,紅日漸沉,耳旁隱隱傳來河水蕩漾的輕響。


  這種無力的感覺……真是糟糕。


  想起自己在高空看見的景象,雲柯輕歎一聲,手中光化大作,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將地麵上堆積的石竹包裹,化作一條烏篷小船。


  小舟長度不過五米,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石竹留下的痕跡,宛若渾然天成。


  蓋頂看不出材質,但卻能阻隔雲柯探出的靈覺,像是宗澤身上的甲胄。


  “嘶——老朱,你看過這種製作寶筏的手段?”


  陳誌清倒吸一口涼氣,這寶筏在製作方式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


  而且,那個道士不是說可以載四個人嗎?怎麽隻有一條船?


  不等陳誌清開口,雲柯先行一步邁出,金光裹挾將他卷上小舟。


  他將道童放下,一旁在玄真邁步上前,掃了還站在原地的二人,淡漠道:

  “上船。”


  “啊?這船不是就一條,怎麽……”


  “它能載四人”玄真沒有回頭,他走入船艙,聲音遙遙傳來。


  “我不算人,你們剛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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