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儀式開始
“幹什麽,你們幹什麽?反了!都反了!我是朝廷命官,你們有什麽資格抓我!我為百姓流過血,我為新朝立過功,放開!我要見你們俠客的長老,我要見禹王殿下!”
一個身著朱紅色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被兩個年輕的俠客拿住從劉府中拖出,即便雙手被負在身後,脖子上抵著長劍。
那官員依舊臉紅脖子粗,衝著兩位俠客大喊,甚至還掙紮著想要脫身。
“老實點!你這狗官還有臉亂叫?”
其中一個俠客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拿住官員的手掌用力一提,頓時,酸痛將後者的嘴巴堵住。
“還為百姓流過血??為新朝立過功?我呸!”
另一個小俠客衝著地麵吐了口唾沫,看著官員的眼珠滿是鄙夷。
“你是說謊話把自己也給騙了?都魔怔了!”
“嘿,你這小俠客怎麽說話的?我告訴你們!今天要是你們不把我放了!等會兒,我要你們好看!”
那官員依舊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似乎料定了自己真是清官,一點兒也不怯場。
“行,那我們走著瞧!”
年輕俠客冷笑一聲,一手按住官員穴位,封閉其口舌。
“帶走!我看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一座大廳內,剛才的胖子官員被俠客們從馬車上押下,解開穴道後一腳踢在官員膝蓋窩處,兩柄長刀夾住脖子。
“董明生,你可知罪?”
金燁坐在桌案後方,望著前方跪地的官員,雙目圓瞪,血氣與內力交織化作威嚴的氣場,將官員壓倒。
“我……我沒罪!”
董明生奮力抬起頭,梗著脖子,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清官模樣”。
“你沒罪?好好好!”
金燁氣極反笑,連聲說出三個好字,他望著下方跪著的董明生,一拍桌案。
“給我把劉啟功帶上來!”
!!!
劉啟功!!!
董明生臉色一下就變了,怎麽可能!劉啟功是禹王門徒,怎麽會被俠客抓住!
“怎麽?現在知道怕了?”
望著雙腿禁不住打顫的董明生,金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一聲。
“哼!現在才知道怕?晚了!”
他一揮袖袍,將麵前一眾文書盡皆掃下。
“你自己看看,究竟幹了些什麽好事!”
不可能!不可能!
對!他一定是在詐我!
不能慌,不能慌!
董明生一邊在心中催眠自己,一片強迫著伸手拿起散落麵前的文書,顫抖地將其一一攤開。
這是……
!!!
不可能!
嘩啦啦——
文書掉了一地,金燁抬起抬起頭,望著下方癱軟在地的董明生,眼中滿是譏笑之色,他嘲弄道:
“怎麽?不再狡辯狡辯?聽說把你綁過來的時候,你還大呼著‘我為百姓流過血,我為新朝立過功’?哦,真是好大的臉皮啊。”
說到最後,金燁還佯裝著董明生的語氣,嚇得後者下半身濕了一大片。
“大人!小人糊塗,小人糊塗,還請大人看著小人上有……”
啪!
站在董明生身側的俠客突然伸手點在其穴位上,封掉了後者的口舌。
金燁衝著他擺擺手,一臉嫌棄。
都什麽年代了?還上有老下有小?
不多時,董明生死狗般被拖了下去,大廳中又帶上另一個,“鐵骨錚錚的大清官”。
……
邙山鎮西南角,楊萍坊。
今日的楊萍坊不複往日寂靜,平日裏連一條狗的找不到的地方,如今卻人聲鼎沸。
還能動彈的俠客紛紛聚攏於此,手持兵刃,死死盯住麵前一個個顯化出原形,被封閉妖氣的妖物們。
在人群最外圍,數百名披甲士卒成軍陣排列,牢牢護住中央的俠客以及擺放妖物的儀式大陣。
張文遠和禹王站在一起,嶽雲軒和蘇寒手持兵刃,護其左右。
“張大前輩,禹王殿下,所有妖物已經就位,隨時可以開始儀式。”
秦老將軍衝著禹王插手行禮,表示一切工作準備就緒。
“寡人明白了,秦老將軍還請暫且退下。”
禹王點點頭,忘了眼太陽的方位估算時間。
“現在可以宰了這個家夥了嗎?”
“李少俠莫要急躁,進行儀式前,還需等候玄真道長。”
李斯年站在儀式陣法最中央,他手持長槍,麵前跪著一隻尚未顯化原形的妖孽,低著頭一動不動。
如果有邙山鎮的居民在次,他們一定會驚呼出聲。
“鎮長大人。”
沒錯,跪在這裏的人形妖物,正是邙山鎮的鎮長,劉啟功。
計劃走到最後,那通天蜈蚣派來監視禹王的手下,自然被廢物利用。
一身妖氣不能浪費,正好化作大陣養料。
按照雲柯給他承諾,斬殺劉啟功的任務被禹王交給了李斯年,連帶那三隻蟲妖,一並當做順水人情,讓其負責斬殺。
雖然玄真道人並不是禹王的師父,但對於和自己老師有著密切關係的他,禹王對雲柯的建議還是選擇采納。
反正誰殺不是殺?
他也就當做李斯年的個人癖好,年少成名的天才嘛,有些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很正常。
禹王表示理解。
“貧道剛才去取了些東西,耽擱了點兒時間。”
“師父來了就好。”
禹王衝著空中飄落的雲柯微微拱手,與張文遠一同側身讓開道路。
雲柯飄然落地,手掌一翻,一枚拇指大小的囚龍鎖迎風見長,迅速恢複原來大小,在雷霆環繞下,懸浮空中。
“這是……囚龍鎖!”
張文遠瞳孔一縮,認出了這件隻在傳說中存在過的器物。
“前輩好眼力,這正是囚龍鎖。”
禹王坐實了張文遠的猜測,看見李斯年幾人眼中的迷茫,禹王稍微解釋了幾句。
“囚龍鎖是上古時期,人皇用來囚禁天地龍脈,化作我人族氣數的至高法器。曆來被虛雲宮當代天師掌管。如今我們想要破後而立,自然需要先行囚禁龍脈,再行破滅之事。”
當代天師?玄真道長果然和張天師有關,使用囚龍鎖強行逆天改命?
不怕違逆天規,玄真道長真人傑也!
張文遠目光閃爍,望著雲柯一步步朝空中攀升的虛影,他雙手抱拳,一躬到底。
雲柯在雷霆環繞下,一步步來到邙山鎮上空,高處風浪獵獵,吹動他的衣袍。
在囚龍鎖的幫助下,已然完全複蘇的龍脈,根本不需要望氣術或者天眼的幫助,此刻竟完全呈現在雲柯眼前。
龍脈貫穿天地,橫臥其間,不見首不見尾,龍身宛若天地枝幹,支撐著整個世界的運行。
巨大的龍身盤踞在邙山鎮中,一頭直往西南方去,沒入長河後不見蹤影;尾巴伸進邙山深處,在玉珠峰下盤旋,幾乎將整座邙山纏繞。
可與最初他使用望氣術所見的景象不同的是,這條原本通體金黃的神龍身上,此刻竟然被一條條粗壯的黑氣纏繞,龍鱗破碎。
**,殘破的腐朽氣息,如一根在海上漂流萬年,被海水完全浸透的木板一樣。
已經走到了生命最末端。
是時候,換一換新天地了。
隻不過……這番天地的主宰,從來就不該是妖族!
“囚龍鎖!”
雲柯鼓起替身中存儲的法力,抽取大半,將其注入囚龍鎖內。
雲柯一把將囚龍鎖拋上天空,讓其脫離雷電的影響自然懸浮。
頓時,原本僅僅不到一人高的囚龍鎖,像是連上打氣槍的氣球,飛速膨脹。
一丈,兩丈,三丈……
一仞,兩仞,萬仞……
直至如那龍脈一般,不見首不見尾,主樁如傳說中通天徹地建木,上至青冥下抵黃泉;周身鎖鏈如蛟蛇,似神龍,攀附於難以估量的主樁之上,肆意搖曳。
“鎖!”
雲柯雙手一合,空中的囚龍鎖受到信號,無數探出的鎖鏈如嗅到血腥氣的鯊魚一般,朝著身下幾乎被腐蝕殆盡的龍脈纏繞而上。
首尾受製,龍脈仰頭哀鳴,劇烈的龍嘯聲傳遍九州,無數修為在身的修行者,紛紛抬頭,望向邙山鎮方向。
皇城,原本接天連地的光芒陡然震動起來,一聲聲刺耳的蟲鳴若隱若現,幾個妖物偽裝的皇子紛紛看向皇城方向。
“父親……這是在憤怒?”
“可我好像還感受到了……恐懼?”
……
“起!”
雲柯氣沉丹田,雙臂張開高高舉起。
囚龍鎖主樁發出一聲巨大的響動,肉眼可見的沉下幾分,周身環繞的鎖鏈嘩嘩作響。
隻聽“轟”的一聲!
極遠處,一顆扭曲的龍頭被鎖鏈纏繞,被硬生生從長河中拔出,仰天哀鳴。
邙山深處,玉珠峰猛地一震,一條碩大無朋的龍尾被生生扯出,龍尾瘋狂震動,似乎想要脫離鎖鏈的束縛。
就在這時,邙山深處一座無名峰頂,突然出現一張遮天蔽日的太極圖,衝著龍脈當頭鎮壓。
“昂——”
在太極圖的幫助下,最後一根鎖鏈順利插入龍脈脊椎,終於將其完全從九州大地抽出,徹底製服。
而這時,空中的太極圖也緩緩消失,霧氣合圍,無名山峰如他出現時那般,再度隱去蹤跡。
邙山鎮中,禹王使勁仰著頭,頸椎似乎將要斷裂,他死死盯著空中被囚龍鎖捆綁,淪為魚肉的龍脈,眼底閃過一絲悲涼,但立馬又被堅定取代。
“儀式,開始!”
禹王手持步槊,尾部用力在地麵一震。
“殺!”
俠客們手起刀落,一顆顆各色各樣的妖物頭顱落地,衝天妖氣連成一片,隱隱若有層烏雲籠罩。
地麵上,妖異的血光閃耀,與頭頂的妖氣交相輝映,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李斯年一把抽出長槍,身前四隻妖物喋血當場,生機盡斷。
刹那間,平地起妖風,烏漆嘛黑的風暴拔地而起,裹挾著怨氣艾艾的滿天妖風,又被地麵上流淌的妖血染得血紅。
於邙山鎮頭頂,緩緩凝聚,收縮成一個虛影蛋狀,裏麵似乎在孕育著什麽東西。
“儀式成了?”
等到空中的巨蛋再無絲毫變化,張文遠這才鬆了一口氣,提著嗓子,輕聲問道。
“我們已經,勝利了?”
“還沒有。”禹王搖搖頭,他上下嘴唇咬得很緊,毫無血色,他死死盯著頭頂的蛋狀血雲。
轉頭望向西南天空,神色有些陰鬱。
“還有半個時辰。就看我們還能不能堅持住了。國師,他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