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你以為隻防住劍芒就不用死了嗎
天空中,一條金色黃龍虛影乍現,禹王手持步槊,腳踏虛空,縷縷金黃龍氣盤旋其上,虯結纏繞,於最頂端那一處寒芒凝聚。
“霸道,九十九!”
禹王眼中神光凝聚,無可匹敵的霸道之氣肆意奔騰,席卷八荒**,鐵騎踏遍山河,將任何膽敢阻擋的敵人碾成齏粉。
“幽州鐵騎,去!”
禹王一揮手中步槊,凝聚到極致的霸道龍氣如火山爆發一般,一卷長河落九天,從中化出無數鐵騎虛影。
他們身披重甲,胯下戰馬嘶鳴,充血的獸瞳中滿是對戰爭的興奮,對鮮血的渴望。
無數鐵騎齊齊拉動韁繩,鋼鐵洪流般朝雲柯俯衝而來。
硝煙,鮮血,分崩離析的**,紛飛的殘軀,士卒臨死前淒厲的哀嚎聲。
此間種種,伴隨著愈來愈近的鐵騎,瘋狂衝擊著雲柯的靈覺,恍惚間仿佛真正置身於戰場磨盤內。
身旁的同袍流血死盡,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身披殘甲,手握斷劍。
獨自麵對著,蜂擁而至的鐵騎,馬槊在地上拉出長長的煙塵,鐵箭如雨而下。
望著近在咫尺的鐵騎,雲柯雙目微動,他是替身無法使用天眼和望氣術,看不穿這鐵騎到底是真是假。
但這並不要緊。
雲柯右臂一振,橫臂橫劍,劍芒在法力的束縛下高度凝練,左手掐劍訣,豎於眼前,口中念念有詞。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在法力的加持下,這段在藍星並無神異的咒文,綻放出它應有的光澤。
淨心神咒。
雲柯雙目神色一凝,長劍隨臂而轉,無視掉麵前的所有鐵騎,直直斬向身側三寸處的虛空。
“破!”
劍芒與步槊相撞,掀起的風浪吹拂在鐵騎身上,如夢幻泡影,鐵騎一點點崩碎成虛無,隨風而逝。
劍芒架住槊頭,寒芒鋒利距離雲柯不足三寸,要是他剛才再慢一點兒,此刻就已身首異處。
“這就是你的理論?肉身、心靈雙管齊下,先用勢壓倒對手的心靈,誘使對方的靈覺犯錯,趁著對手陷入幻影之際,最後的步槊一擊必殺。”
透光劍芒和步槊的阻礙,雲柯望著禹王金黃的瞳孔,靈覺與龍氣在看不見的地方激烈碰撞。
“不錯。不知寡人的手段,能否入得道長的法眼?”
禹王的笑容如春日陽光般燦爛,周身龍氣卻不消停,半透明的真龍虛影,爬上禹王肩旁,衝著雲柯低聲咆哮。
“能否入得了我的眼,還得看你接下來的動作。”
雲柯伸出空閑的左手,五指緩緩握拳。
“對武者來說,劍是決定生死的界限。可我是個道士。”
禹王瞳孔猛地緊縮,他死死看向雲柯握拳的左手,指縫溢出絲絲雷光。
“丹天火雲,威震乾坤!”
劇烈的雷電從雲柯掌心爆發,繞過二者兵刃交接之處,如流水般聚散成型,朝著禹王湧去。
湛藍如水的電漿看似柔弱無害,可其上纏繞的絲絲電弧,卻讓禹王知道。
絕不能被這東西沾上!
龍氣在這一刻全力爆發,雙臂猛壓,抵住雲柯手中的劍芒,將其暫時擊退。
肩旁上的真龍虛影短暫凝視,噴出炙熱龍炎,和雷霆水流撞在一起。
頓時,劇烈的連環暴躁聲在空中響起,禹王趁勢接著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在空中飛速倒退。
步槊一轉,矛頭在空中紮出滿天殘影,矛頭精準點在每一處電漿之上,恰到好處的注入龍氣,破壞其中的穩定後,將其提前引爆。
爆炸的衝擊波又打散了其餘電漿,連鎖反應之下,禹王飛退數十米,總算化解危機。
禹王倒是接了下來,可他身下的妖族卻遭了殃,落下的電漿急驟如雨,落在妖族群裏炸開了窩。
跟被轟炸機大隊密集攻擊似的,一個個妖族被電漿炸的抱頭鼠躥,灰頭土臉的。
李斯年看見這種情況,全力一槍刺穿麵前一個狼妖,高聲大喊道:
“快!全力進攻!”
這種空地協同作戰,他可比那些俠客熟悉多了。
妖物們哪兒見過這種陣仗,所有妖都驚呆了,割麥子似的在三才劍陣的圍剿下潰不成軍。
轉眼間,人族和妖物的戰鬥攻防輪替。
剛才還處在絕對防守狀態下,稍顯劣勢的人族俠客,開始緩緩掰動勝利的太平。
天空中,煙塵尚未散去,禹王剛想調息片刻,便見一道劍芒撕裂煙塵,直奔自己麵門而來。
“來得好!”
禹王大喝一聲,雙手緊握槊杆,將步槊舞成風車,接著旋轉的力道,轉身豎立。
劍芒破碎,緊接著一道寒芒直入禹王眼瞳深處。
原來雲柯剛才就藏在劍芒身後,此刻二者已然咫尺之間,
來不及換氣,一口龍氣梗在肺腑,禹王雙目圓瞪,肩頭的真龍搶先噴出一口龍炎,推動他向後退去,步槊橫掃。
雲柯似早有預料,右臂橫劍當空,撕破龍炎,接著與矛頭碰撞,帶起大片火星。
“轉!”
雲柯左手掐訣,劍芒猛地渙散成數道飛劍符劍光,雲柯趁勢下腰,一個鐵板橋翻身躲過步槊橫掃。
身後雷霆炸響,推動著他急速響起,右手手掌翻轉,劍芒重新凝聚。
見步槊落空,禹王也不驚慌,果斷鬆開右手,五指握拳。
肩旁出的真龍虛影張開大嘴,一口純淨龍氣噴出,在他拳頭表麵壓縮,凝聚。
“喝”
龍拳爆發,雲柯當頭豎劈,劍芒攜千鈞之勢猛然下劈,與黃澄澄的龍氣正麵碰撞。
空氣陡然壓縮成一點,又陡然爆發。
裹挾著鋒利的劍氣和霸道的龍氣肆虐,雲柯被衝擊波炸的倒飛,趁勢後仰,回掃的步槊在他眼前劃過,一縷斷發落下。
禹王嘴角溢血,左臂拉回步槊,右手前伸抵住槊杆,矛頭猛然下劈。
“再來!”
“如你所願。”
雲柯冷淡道,絲毫不給禹王半點兒喘息的餘地,雷霆在他周身交織,帶著他在空中左騰右挪。
麵對突然加速的雲柯,禹王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被動應對。
在被雲柯打中了好幾拳,吃了點兒暗虧後,禹王改變了策略,不再主動出擊,將步槊舞的密不透風。
絕不再輕易出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很會躲嘛。”
雲柯左手拉出一條雷鞭子,狠狠抽向禹王手裏的步槊。
禹王瞬間洞察出雲柯的意圖,雙臂鼓動,花槍舞的殘影連連,龍氣盤旋將雷鞭擋開。
雲柯左手再變,故技重施。
被打飛的雷鞭轟然炸開,化為點點電漿,密密麻麻的雷雨傾盆而下。
他看著禹王,淡漠無情的眼神似乎在說。
你是擋還是不擋呢?
決定這場戰鬥的可不單單隻是他和禹王這處空中戰場。
若是在他們決出勝負前,下方的人或妖騰出手來。
不說幾個人加入戰局,光是張文遠和李斯年騰出手,雲柯就能讓禹王知道,什麽是殘忍。
“飛龍在天!”
禹王深吸一口氣,旋身揮舞手裏的步槊,衝著頭頂的傾盆雷雨揚起。
“去!”
身上的龍氣被抽離出一小部分,於空中化形,將雷雨從中貫穿,又化作銜尾長晃,將所有雷雨框住,化作無形。
殘餘的力量停滯片刻,繼續衝雲柯衝去。
雲柯負劍身後,抬起左手二指,點在龍氣眉心,劍氣激蕩。
“破!”
劍氣從龍氣頭顱灌入,於其體內肆虐,化作柄柄輕薄利刃,將龍氣斬作碎屑,無力飄散。
雲柯居高臨下,目光透過渙散的龍氣,望向身下氣喘籲籲的禹王,冷淡道:
“怎麽?前幾日還囂張不可一世的禹王殿下,今日為何如此羸弱?一點兒雷雨就將你累成這樣。莫非是以為貧道死了,覺得大勢已成,這幾日就在軍陣中夜夜笙歌。”
“笑話。寡人乃新朝當世新君,普天之下,莫非寡人姬妾。行陰陽調和之事,怎需你這道士來亂嚼口舌!”
禹王怒斥雲柯,伸手在空中虛按,一提步槊,掀起一陣氣浪踏空而上,鋒芒直指雲柯頭顱。
持劍擋開禹王步槊,二者同時伸手握拳,在空中對撞。
氣浪滾滾,剛被震退便又衝向對方,短兵相接,戰做一團。
側身避開禹王步槊豎劈,雲柯右手順勢上撩,劍柄磕在前者胸前,護心鏡頓時碎作一團,一張巨力符全部釋放,力量盡數湧入禹王心口。
“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禹王臉色一白,隻覺得五髒六腑都有些移位,凝聚的龍氣險些被強行擊散,
遭此重擊,禹王自然也不肯善罷甘休,嘴裏溢血,他一咬牙,握住槊杆的左手鬆開,右臂猛地發力。
無刃尾部在空中拉出一道圓弧,狠狠敲在雲柯腰間。
猝不及防之下,雲柯被一擊打飛,撞破數棵大樹後,一陣雷電閃過,將地麵清空一大片,迎著禹王再度飛上天空。
後者剛穩住身形,見狀不妙,雙手鬆開步槊,於胸前合十。
“龍氣護體。”
一層金光剛剛湧現,一道雷光突然從下而上,帶著一道人影瞬間將他超越。
禹王急忙抬頭
隻見雲柯衣袍稍顯淩亂,他右臂高舉,劍芒凝實,雷電帶著他陡然攀升,淩駕於禹王頭頂,他低頭俯瞰後者。
“很會躲嘛。”
袖袍中,三張小雷符和飛劍符齊齊化作灰燼,一柄純粹由雷電和劍芒雜合而成的神異長劍,出現在雲柯掌中。
“你以為,隻防住劍芒就不會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