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誰在敲門
“這小東西。”
看著小黑迅速混入夜色,雲柯搖頭失笑,他上前關好房門,落上鎖,重新坐回桌案前,麵前擺著一遝剛整理好的黃紙。
他要開始研究符篆了。
是的,研究符篆。
雲柯抬起右手,凝視指尖。
幾秒鍾後,一股無形的氣流從丹田開始,一路沿著筋脈從四肢百骸匯聚到右手指尖,散發出朦朧光輝。
雲柯此刻心如止水,毫無一絲雜念,他看著被光輝包裹的食指,緩緩攤開手掌,在他的意誌作用下,氣流從食指開始,緩緩向其他手指蔓延,最終將整個手掌完全包裹。
“成功了!”
像是泄氣的氣球,心中剛剛升起一點兒欣喜,心境宛若平靜的湖麵泛起漣漪,手掌處的氣流迅速潰散,在雲柯反應過來之前重歸虛無。
“呼——”
沒有選擇繼續嚐試,雲柯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二指按在太陽穴上輕輕揉搓。
“姑且就叫你法力吧。”
他看似閉目養神,實則將九成精力集中到了體內。
和剛開始的時候完全不同,那時雲柯隻覺得半瞎子是個有著奇怪身份的破老頭。
即便到後來差點被天雷劈死,卻在半仙之體的妙用下成功複活後,雲柯也沒覺得半瞎子這具身體有多厲害。
畢竟,那個半仙連隻狗都打不過的?
可現在不同,靜下心來,雲柯能明顯感受到,這具身體隱藏在最深處的恐怖力量,那是超越他想象極限的力量,哪怕是其中的億分之一,都宛若仰視大日,無法窮盡所有。
“所以,這算是隱形福利……還是說,半瞎子體驗卡才是我這次的真正獎勵?”
相比於任務獎勵中的各種半瞎子閹割技能,雲柯現在反而覺得,能使用半瞎子的身體才是這次任務最有價值的地方。
無論是望氣術還是天眼,亦或是最變態的雲宮算術,其實都那個樣,更別提自己的獎勵還是閹割超凡版的。
這些能力都需要在半瞎子手中,才能發揮出他的真正威力,而自己不過一假冒偽劣產品罷了。
望個氣都差點被雷劈死,丟臉哦。
將黃紙與桌麵鋪平,雲柯拿起毛筆在硯台裏輕輕一刮,氣流再現,順著手指一直蔓延到了筆尖。
雲柯手腕一抖,筆尖幾乎在空中拉出一道殘影,下一秒,桌麵上的黃紙突然出現靈覺波動,光華內斂。
一張小雷符這樣就完成了,和雲柯自己在藍星作畫相比,簡直像是手工和車床的區別,完全碾壓。
還沒完,硯台的墨汁剛好清空,一共十張一模一樣的小雷符在桌案上被雲柯一一排出。
“啪!”雲柯一掌拍在桌麵,十張符篆被齊齊震飛,恰好和他的眉毛處在同一水平線。
“丹火雷雲……”雲柯左手手指翻成殘影,還沒看清就又變作劍指豎立眼前,右手藏在袖袍中,背在身後。
十張符篆無火**,化作飛灰。
一秒鍾,兩秒鍾……一分鍾,兩分鍾。
雲柯坐在椅子上,動作一直保持,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五分鍾過去了,雲柯瞳孔轉動,僵硬的臉部肌肉一下子鬆懈,化作誇張的狂笑。
“哈哈哈哈——成了。”
雲柯拿出一直藏在身後的右手,袖袍自動向上,露出握拳手掌。
隨著五指攤開,一塊晶瑩的光球懸浮在雲柯掌心上方。
這是由純粹雷電凝聚、壓縮而組成的光球。
正如昨日下午和李斯年那場比使中,用飛劍符凝聚的光劍一般。
但相比於性質穩定的劍光,要把雷電凝聚、壓縮,重新組成一個穩定的集團,這難度比前者高出數倍。
“果然……我的想法沒錯……”雲柯看著手中的掌上明珠,眼角含淚,著魔了似的喃喃自語。
“打什麽架,算計什麽其他玩家……這些又有什麽意思?李斯年,你是對的。把寶貴的光陰浪費在無用的內耗中,這是多麽愚蠢的行為!”
雲柯五指收攏,隨著握拳進行,光球愈加不穩,一條條電蛇四散逃離,幾秒鍾的功夫,光球愈發暗淡,被雲柯一把捏作虛無。
“這次給我安排身份的真正目的,是讓我用這些身份的能力,提升自己啊!”
不能浪費了!
瘋了似的,雲柯一把抓起根墨條,將其徒手捏成碎末,粗暴的丟入硯台;又從懷裏掏出一把從醫館帶回來的上品朱砂,同樣傾入硯台,最後是一些清水。
瞟了眼渾濁的硯台,雲柯單手劍指一豎。
“疾!”
刹那間,硯台一陣湛藍,被雷光點亮,剛才溢散的電蛇不知什麽時候,居然盤旋在雲柯身側,被他如臂指使。
雷光消散,一盞上號的朱砂墨成型。
“啪!”
筆頭完全浸沒,雲柯大手一揮,墨汁撒的滿桌都是,飽吸墨汁的筆尖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在黃紙上肆意摩擦。
幸好這兒沒有愛筆人士路過,否則看見他這般做派,不得上前拚命,大戰三百回合。
符頭還算正常,除了潦草一些,更有個人性格之外,不算有誤。
可剛到符膽處,雲柯就開始亂來了。
和小雷符有些相似,卻又完全不一樣的符膽在他筆下龍飛鳳舞,這不是初級符篆專精中的任何一個符膽,這是雲柯自己新創造的符膽!
雲柯其實也不完全清楚,創造一個新的符篆應該怎樣做。
初級符篆專精裏給的記憶,隻有一些不算深入的符篆介紹。
可當那天他用法力,將幾張飛劍符的力量集中在一起時,一股明悟突然湧上心頭。
到剛才凝聚小雷符的試驗成功,奔湧的靈感讓他再也無法阻擋,這是一種悟道之際,迫切想要記錄的快感。
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一張張黃紙報廢,有點被墨漬完全浸透,有的一片焦黑。
可雲柯非但沒有停止,他的動作反而越來越開。
失敗,不是壞事;這至少能證明,這條路走不通,它是錯的。
當所有錯誤答案被排除後,剩下的那個便是正確答案。
雲柯現在根本不需要清楚,正確的道路是那一條,又如何踏上這條道路。
他隻是依靠半瞎子的畫符速度,和他明銳的直覺,來排除所有錯誤答案。
轟——
一道雷光騰起,還沒等他爆炸,一隻黑漆漆的手突然出現,上麵裹著一起白色光輝,一把扼住雷光咽喉。
噗,一陣青煙冒起,雷光消失。
最後一張黃紙,消耗殆盡。
雖然說依舊沒有成功,但雲柯臉上沒有絲毫氣餒。
就算是站在半瞎子的肩旁上看世界,要向研究出一個完整的全新符篆,也絕非易事。
現在的進度,他很滿意。
符膽已經成功了三分之二,接下來的便是水磨工夫。
也就這一兩天的時間,他將真正創造出第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符篆。
“嘎吱——”
雲柯使勁靠著椅背,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屁股壓的木材嘎吱作響。
“咚咚咚——”
突然,大門口傳來一陣叩門聲。
嗯?誰在敲門?大晚上的這是要幹嘛?
剛試驗完這麽多符篆,雲柯腦子有些不太清醒,他下意識地走上前去抬起擋板,一把拉開大門。
“誰啊?”
今夜月光清冷,灑在雲柯麵前的空地上,皎潔的月光驅散黑暗,借助身後的燈火向前望去,門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冰冷的夜風拂過雲柯額頭,他狠狠打了個冷戰。
看著麵前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股寒氣突然從腳底升起,直衝頭頂,整個人如墜冰窖。
“剛才……誰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