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吃裏扒外
徐為任轉轉到了虞城,為了避免麻煩,故意與覃懷扮作商人到了大愚山,當他重新回到那座小漁村時,一件奇怪的事發生了,全村人都變成了啞巴,無論老人與小孩子,沒有一個人能告你他發生了什麽。
他感到十分生氣,立刻找到縣令問個明白。
縣令戰戰兢兢道:“這當初不是侯爺您的意思嗎?”
他聞言一聲厲喝:“本侯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縣令忙跪地解釋道:“當初侯爺您一走,留下一個手下善後,這個人去了趟大愚山,回來叮囑下官,無論漁村發生何事都不要驚慌,一切都是大將軍的安排。下官當時沒甚聽懂,便派人下去打探,不想一夜之間全村的人都啞了,便以為侯爺您不希望他們亂說話。”
“那個人叫什麽?”
“下官也不敢多問,他走的又急……”
“拿紙筆來。”
旁邊師爺急忙捧出紙和筆,鋪好了放在桌上。
徐為任就地蘸墨一畫,片刻就出來一張人臉。
“是他,就是他!”他畫的極好,縣令一眼便認出了他。
是他,真的是他,三年了,居然就這樣被他蒙在鼓裏,徐為任感到異常的羞恥和憤怒,他絕沒想到周浚竟是個吃裏扒外的奸賊。
他想起那年方叔父被殺當晚,他無故消失,然後帶著滿身的酒氣回來,卻始終說不清原因。爾後,方映妍的噩耗傳來,他派他去查明真相,查了一個月什麽也沒查到。等到自己被迫結婚,他又神奇地通過一枚鐲子找到了她,然後就順理成章的娶妻生子,升官發財,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
他本以為一切都是造化弄人,默默隱忍了這些年,不料竟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他越想越覺得害怕,倘若他和皇帝合起夥來騙自己,絕對無往不勝,然後他替他得到寶藏,而他許他女人和高官厚祿,所以彼此才會配合的那麽默契……
想到這,他就勢將畫紙一撕,叮囑道:“此事不許透露一個字!”說完轉身離去。
徐為任一路策馬狂奔,恨不得馬上騎到汴州,找他當麵對峙。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一定將他碎屍萬段!不,最恨他的人應該是方映妍,殺父騙婚之仇,她該如何去報答他?一場好戲就要上演了,哈哈哈,他慶幸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不然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他立刻有了對付他的辦法,當即命人將那一對老夫妻帶上,即刻回京。
話說方映妍自打有了交易,開始日夜用心研究寶圖,竟是到了忘我之境界,將乾元皇帝的生平軼事了解的一清二楚,至於天下名山大川更是牢記於心,卻唯獨解不開地圖。
這一日午後,她正看的頭昏腦脹,忽有人送來一籃子醃製的鹹魚。
這魚別人不認得,她可認得,甚至是永遠的噩夢,那一年在大愚山日日吃的就是這個,簡直吃到吐,怎麽忽然就到了汴州?莫非大愚山有老鄉過來?
她忙請送魚的人進來,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阿柴?”
她認得他,沒想到一晃眼這麽大了,隻是少年咿咿呀呀,說不出話,像是得了喉疾,隻拿了一封書信出來。
她接過來一看,信上說他阿爸阿媽來京城求醫,藥費耗盡,想請她接濟一二。
方映妍忙令拿了一百兩銀子給他。
不想,少年卻不肯接,連拉帶拽的要她跟著去。
她想想也是,一個窮少年忽然有了這麽多金銀,定然不妥,怕會惹來麻煩,不如自己親自去一趟,順道也打聽下自己阿爸阿媽的近況。
想到這,她便顧不得許多,命人備了車馬,多帶了幾個侍衛出門。
所幸那家醫館離得並不遠,片刻功夫即到。
方映妍跟著少年進去一看,發現阿爸阿媽竟然也在,頓時喜出望外,忙上前招呼。
兩位老人一見她,老淚縱橫,支支吾吾,卻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像是和少年一樣得了喉疾。
她頓時傻了,怎麽會這樣?怎麽全都啞巴了?問誰也問不明白。
這時,門外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回首一看,正是永定侯徐為任。
怎麽回事?此事與他何幹?她感到極為混亂,卻猜不透緣由。
她見他已到了跟前,便擺正了姿態,盈盈拜道:“臣妾見過侯爺。”
徐為任大手一揮,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周夫人不必多禮,我請你來隻是想驗證一個結果。”他坦然說道,相比上次相見時的處境,這次似乎從容了許多。
方映妍眉頭一皺,心知是他搗的鬼,一臉不悅道:“什麽結果?”
“你把該來的人請過來,自然就知道了?”
“誰是該來的人?”
“當今皇帝最寵幸的人,你的夫君。”
方映妍麵色一沉,淡淡道:“他最近公務繁忙,不便抽身。”
徐為任道:“聽說,整個漁村的人都啞了,你難道不想知道原因?”
她心中駭然,頓時惱怒,當即發誓要找出真相,卻也不想跟他糾纏這些是非。
“這件事,我夫君定會查個明白,不勞煩侯爺費心。”她說完轉身便走。
“怕隻怕監守自盜,”徐為任揚聲道,“而且本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好洗血我當年殺人父親的罪名。”
這又是什麽關係?方映妍眼中劃過一絲陰鬱,也不知他要演哪一出,便道:“永定侯既然有備而來,何不親自請了他來?以你舊主的身份也不是什麽難事。”
“周夫人盛寵優渥,隨便一聲咳嗽便能召喚而來,有夫人在,又何須徐某卑躬屈膝。”他語聲淡然,氣度悠然,一副輕描淡寫、毫不在乎的模樣。
方映妍不禁打了個寒噤,三年不見,她與他竟生分到如此地步,言語之間仿佛冰刃交接,不說也罷。
這時,她想試一試,如果以另一種姿態對他,他會怎樣。
隨後,她微鞠一躬,端起屬於一個誥命夫人應有的架子毅然離去。
然而,她身子剛剛移至門邊,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就擋在了門前,封住去路。
“找死是嗎?”她冷然問道,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怒意。
“夫人請留步!”二人說著齊步跪地求饒,卻也攔定了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