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噩夢降臨
原本開著的門被悄悄關上,一切不被打擾。
奚越堅定地守在門外,淚流滿麵,心中無比激動和高興,代表整座徐府來慶祝這一夜。
忽然,遠處出現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奚越打眼一望,竟然是覃懷,可是他不是去汴州送信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添亂!
但見覃懷神色匆匆,三兩步就到了跟前。
不等停下,奚越已搶先攔了下來,“你幹什麽?”
“出……出大事了!”覃懷跑的上氣不接,顯然有很緊急的事。
“什麽事?”
“方姑娘,她,父親沒了……”
奚越嚇得差點眼珠沒掉出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壓低聲音道:“誰沒了?三更半夜的,胡說八道什麽?”
覃懷心知消息重大,也跟著低聲道:“是真的,我剛從汴州回來的路上,恰巧經過,方將軍在城外三十裏的官道上無辜喪命,我一麵報官,一麵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奚越“啊”的一聲跌坐在地,幾乎不能說出話來,徹底傻了。
覃懷二話不說就要上前去敲大將軍的門。
奚越嚇得連滾帶爬地衝上去抓住他的手,一把扯了回來,邊拉邊訓:“你瘋了,誰讓你進去敲門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當然得先告訴大將軍,不然誰來做主?”
“你懂個屁,方姑娘就在裏頭,你敢敲個門試試!”
覃懷聽完立刻啞火,完了,這怎麽辦?難不成等到天亮,刺客早跑沒影了。
“你們不會自己先找嗎?”
“已經派人去了,可是此事非同小可,這點人手哪夠?”
“周浚呢?找他啊,他鼻子厲害。”
覃懷搖頭,找過了,不在屋裏。
奚越一時亂了陣腳,看來眼下除了公子誰也不能解決,可是,不行,一旦方映妍知道這個噩耗他兩又完了,無論如何先過了這關再說。
隨後,他二話不說,攔在門外,拒不讓進。
這時,又來了一個士兵,二人急忙示意他噤聲。
來人眉頭一皺,轉而拉著覃懷道:“那怎麽辦?方將軍的遺體已經到前廳了。”
“是他殺嗎?”
“是,”士兵確定道,“全身上下多處傷口,其中胸口一個是致命傷。”
多處?說明刺客有好幾個。
來人點頭,像是。
覃懷轉身又要去叫敲門,奚越趕忙又來攔他。
覃懷故意抬高嗓音叫道:“大將軍……”
剛喊出口又被奚越摁了下去:“找死,你現在要敢把公子叫出來就死定了!”
覃懷早豁出去了,依然大聲道:“死就死,等他出來照樣死定了!”
奚越頓時急得要哭:“我不管,除非你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休想!”
“外麵怎麽了?”
他二人爭吵的聲音迅速傳進了屋內,徐為任自當充耳不聞,方映妍卻有些詫異的問。
此時,他們早已各自穿好衣服相互依偎在一起。
“別管他,你睡吧。”徐為任溫柔哄道,對於外麵的事完全不予理會。
方映妍點頭,乖乖躺在他懷中幸福地睡去。
門外爭吵聲依然不休,徐為任心裏有些發虛,什麽事竟讓他們如此大動幹戈,真是一刻也不能省心,卻依舊紋絲不動。
在他心裏,隻要她還安穩的躺在懷中,就沒有什麽事值得他現在起身去處理。
覃懷和奚越在門外爭吵了許久,果然不見大將軍出來,更是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門外來回踱步。
而奚越像是得到了尚方寶劍,堅守得更加理直氣壯。
不知過了多久,門嘎的一聲自己開了。
徐為任隨便披了件外衣,慵懶地走了出來。
“大將軍!”覃懷二人見勢急忙跪地請罪。
“噓!”徐為任第一時間示意大家噤聲,很顯然屋內有重要的人在休息。
這時,奚越從台階上站起,對著他壓低聲音哭道:“公子,公子……”
“哭什麽哭,我又沒死!”徐為任當即訓斥。
奚越幾乎說不出口,隻是斷斷續續地哭泣。
徐為任心中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什麽樣的事能令大家如此沮喪,他的目光冷冷瞥向另外二人。
“等等,襄王殿下的信呢?”他忽然記起覃懷原有的使命。
覃懷急忙從懷中掏出信件。
徐為任接過,就著月色攤開一看“準!”頓時大為高興,沒想到襄王居然如此爽快的答應了。
然而,身旁三人依然哭喪著臉。
“何事?”徐為任陰著臉淡問,顯然極為厭棄,打攪他的好事。
覃懷二人自知消息重大,一時竟也跟著啞語了。
“到底怎麽回事?”徐為任忽然有些害怕,怒問。
覃懷瞄了一眼屋內,幽幽道:“大將軍,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就在前廳。”
徐為任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四人轉眼到了前廳外,遠遠望見廳內燈火通明,數位將士守在門外。屋裏的人一見大將軍來了瞬間跪了一地,人人臉上掛著恐懼與悲傷。
屋內正中央居然躺著一個人,男人,渾身是血……
徐為任心中不覺一顫,目光觸及到臉龐的一刹,瞬間傻了。他瘋了一般衝上去確認,是他,確實是他。
“嶽父大人!”他驚懼的喊了一聲,渾身發抖,兩隻手不自覺地晃動。
“誰幹的?誰幹的?”他大聲咆哮,對著身邊所有人。
然而,沒有一個人能回答他,所有人隻是安靜地跪在地上,連喘息的聲音都不敢有。
他伸手一把拎起覃懷,狠狠道:“說,到底怎麽回事?”
覃懷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說完,轉瞬就被推開。
“該死,真該死!”徐為任說完眼睛裏閃著尖銳的光,仿佛隨時能把凶手吃掉。可是,“凶手呢?誰能告訴我凶手在哪?”
依然沒有回答。
“你們所有人立刻馬上去找,發動所有的力量給我去找!”他開始對著黑夜怒吼。
“是!”眾人聽完屁股著火一般逃了出去。
整座屋內,隻剩奚越一人陪著他。
徐為任蜷縮在一張椅子上,麵色慘白,仿佛回到當年父親陣亡的時刻,卻比那一次還要可怕,一切都是那麽蹊蹺那麽詭異,完全摸不著邊。
更令他擔憂的是,如果找不到凶手會不會被認為監守自盜,如果是那樣,自己和她便再也沒戲了,今生今世都沒戲了。
淚水不住地從眼角滑落,他一遍又一遍地去擦拭,決不允許自己哭。
他絞盡腦汁,開始思索各種可能,可是他的腦海中一片混沌,有且隻有一個情景,就是當她得知這一切後的神情和場麵。
他幾乎不敢去想,卻又控製不住。他緊緊捧住自己的頭,想要克製一切。
“公子,想哭就哭出來吧,反正也沒人……”奚越在一旁勸道,這個時候他反倒變得無比堅強,勇敢地和公子站在一邊,隨時預備為他遮風擋雨。
“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想到這,他二話不說起身跑了出去。
可是,跑出去沒幾步,他又跑了回來,對著奚越嚴厲道:“你在這裏給我守好了,把門關上,絕不許她看見!”
奚越鄭重點頭:“公子放心,就是死我也會攔住她。”
徐為任說完瞬間消失在黑夜中……
他一路狂奔至案發現場,但是地上除了血跡什麽都沒有,景姨也不見了,周圍更是荒無人煙。
這時,他忽然想起什麽,一把拎起其中一個軍士問:“周浚呢?他人死哪去了!”
軍士搖頭,顫音道:“已,已經派人去找了!”
“找出來,立刻將他碎屍萬段!”徐為任找不到凶手,開始將氣撒到周浚身上,他怎麽也想不通,一向謹慎可靠的他,這個時候怎麽會突然消失?難道已被凶手毀屍滅跡?或者有什麽更大的陰謀?……
然而,無論他如何去找、去想,始終沒有答案,他比任何時候都感到絕望和恐懼,心中隻願一切不會太壞,不會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