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搖身一變
方映妍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可是,阻攔的武士不僅絲毫沒有退縮,還直接上來兩個綁她。
“救命……”女子的呼救之聲立刻響徹府邸。
“命”字剛出,一條黑影忽地從天而降,落在她身側,一手一個丟開那兩個武士,如同擲西瓜一般,高空拋物,摔得二人口齒流血,渾身作響。
眾武士即刻拔刀來攻。
來人如神降人間,赤手空拳橫掃一切,打得一眾武士眼花繚亂,不敢近前。
方映妍見勢急忙拍手,頓覺痛快,對著殿門外的太子笑道:“太子殿下還不收手麽,鬧出人命可就不好看了。”
百裏弗染麵色鐵青,無話可說,這些武士都是他親自挑選的親隨,個個都是一頂一的好手,怎麽到了此人麵前竟成了草包,不堪一擊?
正在他猶豫之時,來人忽地騰空而起,帶著方映妍自屋頂逃走。
偌大的東宮竟然來去自如,百裏弗染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樣的武者,不得不感歎方承遠在江湖上的勢力果然非同一般,看來這個人情終究得送出去了。
方映妍跟隨邱覺自屋頂飛下,頓覺飄飄欲仙,別提有多高興,沒想到父親手底下的人竟一個比一個厲害,實在佩服,立即誇道:“我終於知道父親為什麽會選你了。”
“為什麽?”邱覺謙虛淡問。
“我猜你是那四個人中輕功最好的。”
邱覺笑而不語,不過臉上的表情早已說明一切,舍我其誰。
方映妍一時興起,忍不住道:“我還見過一個輕功特別好的人,不知道你們比試比試誰更厲害。”
“哦,誰?”邱覺表示極感興趣,仿佛很期待這場比試。
方映妍麵色一暗,心想浚哥哥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哪有機會和他比?眼睛不覺望向遠方,恰好看見那棵大槐樹,立問:“對了,我剛才從樹上掉下來你為什麽不救我?”
邱覺不緊不慢道:“有太子殿下在,哪有小人什麽事?”
方映妍一愣,大為惱怒道:“你說太子早就到了?”
邱覺點頭。
方映妍頓覺無語,這個百裏弗染果然沒安什麽好心。
二人打道回府,到了方府門外忽覺形勢不對,門前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這是怎麽回事?
正疑惑間,一個眼尖的守衛看見了她,當即激動大喊:“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說著就衝上去,恨不得跪舔。
方映妍莫名其妙,轉瞬院裏就湧出一群人,都是方府的親眷以及各門各府熟絡的夫人小姐。
一群人簇擁著方夫人來迎接新貴,緊接著就是七嘴八舌的議論和誇讚:
“瞧瞧我們大小姐長得多標致,多俊俏……”
“這叫秀外慧中,難怪太子殿下念念不忘……”
“咱們方家又要交好運了。”
……
方映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擁進府內,一時哭笑不得,心想倘若他們得知剛剛在太子府鬧的那一出,還能這樣舔著臉來巴結討好嗎?
好容易禮貌地打發了這些人,她急急逃走,逃回晴方院。才剛進屋,卻見屋內桌上椅上擺放了成堆的禮盒,頓時傻眼,當即喊道:“凝霜?”
凝霜笑容晏晏地自一堆禮物中探出腦袋道:“小姐,我在這呢。”
方映妍一看她那笑眯眯的眼,登時罵道:“數什麽數,趕緊都給我退回去,一件不留。”
凝霜嗔怪道:“白給的為什麽要退,他們還嫌送的少呢。再說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也終於輪到我們小姐坐莊了。”
“你懂什麽,我剛剛和太子打了一架。”
“打架?”凝霜嚇了一跳,“好好的,為什麽打架?”
“他死性不改,還想非禮我。”
“啊?哦……”凝霜一陣啊哦不停,貌似摸不著頭腦,卻又忍不住勸道,“小姐,我覺得能嫁給太子也挺好的,總比那個冷麵鬼強,看來咱們終究是當娘娘的命。”
凝霜越說越離譜,感覺像是自己要當娘娘一般開心。不過話也說回來,她的主子當了娘娘,她自然也跟著雞犬升天,有何不好。
方映妍卻在一旁提醒道:“別做夢了,當初他怎麽害我的你都忘了?”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人家既然示好,又是儲君,從前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算了。”
方映妍一陣搖頭,大有種天下皆醉我獨醒之感,轉身又去樓上吹笛。
悅耳的笛聲再次從她指尖流出,引得鳥雀駐足。
隨後,她大膽地吹出《近魔音》,漸次引來一群白鴿,鴿子在她周身環繞,讓她禁不住想起在檀城刺史府的望山亭,有一個人一心一意聽她奏曲,為她捕鴿。那張溫柔的笑顏,竟是再也不可見了,獨留發梢這一枚碧玉簪。
笛聲悠揚,落入這座府邸的另一座院落,那裏有一位氣急敗壞的小姐正在尋死覓活,仿佛受了奇恥大辱,再也不能忍受。
她呼天搶地,亂摔亂打,連她那位性子溫潤的母親一時也沒了主意,隻好任其發泄一通。誰又能想到,人在時來運轉之時,即便是通敵賣國之罪也能化險為夷,更添諸多美事。
次日一早,又有禦史大夫陳鵬之女,從前靖安王的側室陳氏特來拜訪。
原來,陳氏便是靖安王幼子百裏子旭的生母。王爺死後她獨自帶著幼子在王府靠娘家接濟度日,不想一朝犯了王法,打入掖幽庭,前途渺茫。
陳氏一病不起,眼看油盡燈枯,不想夜間得知兒子歸來,一時感激不盡。然而,來人隻丟下一句話,要謝就謝方家大小姐。
次日清晨,陳氏強行拖著病體,帶著孩子和禮物親自登門來謝。
方映妍聞言,大為驚訝,沒想到那太子還算有點良心,隻是不知這良心背後又標了多少價碼。
她暗自掂量,最終選擇拒不相見,隻叫凝霜囑咐一句話:“關於這件事最好守口如瓶,自己心中知道便是,外麵人多口雜,以免惹禍上身。”
又將禮物退回,陳氏母子千恩萬謝的去了。
此事也算有個了結,方映妍頓覺心中大快,拉著凝霜在園中賞花閑遊。
眼下正值初夏,豔陽高照,惠風和暢,滿園芬芳開遍,姹紫嫣紅一派祥和的景致。
園中但凡有下人經過,遇見大小姐無不滿臉堆笑,小心翼翼,那笑容比園中的鮮花還要嬌豔,仿佛已認定這未來的娘娘前途無量。
不過,在那萬豔之中終有一豔是悲的,近日諸事不順,氣急敗壞,獨自坐在院落一角喂魚消遣。
方映妍見這局麵,避之不及,趕忙轉身去向別處。
誰知那傷心人愣是追了上來……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