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郎情妾意
徐為任見她依舊無動於衷,道一聲“上刑!”轉身離去。
兩個麵目猙獰的漢子立刻走了進來,其中高個的粗聲粗氣道:“徐大人想什麽呢,對付女人,尤其是美人,上來先賞我們弟兄一頓再說,白白浪費這些兵器作甚。”
另一個矮個的道:“你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萬一人家想給自己留著呢,到時候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哎,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那一個一邊唉聲歎氣一邊將帶著黑血的鞭子取下來。也不停留,卯足了勁一鞭子下去,卻未聽見任何聲響。
那矮個隨口罵道:“你小子是不是手偏沒打中?”
“不對,我明明打中了,你看衣服都破了。”
“不行,我來。”
隻聽“啪”一聲,又是一鞭,這一大鞭,可是使了吃奶的勁,打的綁在鐵鏈上的慕容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竟然還是一聲不吭。
兩人當即歎道:“哎呦喂,今日讓咱哥倆遇到個硬貨,還是女的,稀罕哩。”說著又是一鞭子,一連數十下,除了偶有的一聲喘息外,依然沒有動靜,人卻暈了過去。兩人怕打死了,急忙報告徐大人。
門外,徐為任無奈歎道:“今天先這樣吧。”又接著去審其他人。
卻說方映妍回到別院,因遭了毒蛇,神情恍惚,進屋便睡了,直睡到天黑才起。然而,對於外麵的事,她卻一無所知,隻是一直心有不安,總覺得有事發生。大約是心靈相通,在她睡覺時,婁式傑正發了瘋的尋她。
原來慕容秋早有防備,在她消失的這幾日與婁式傑約定,坊中一旦有任何事情發生第一時間逃出去找到梟梟,並將藏匿機密錦囊的位置告訴了他。
然而,周人來的比想象的還快,婁式傑第一時間取了錦囊,從密道逃之夭夭。
為了追查她的蹤跡,他翻遍錦囊,除了一張寫著莫言文的字條沒有任何線索。他逃到城外避難,獨自坐在河邊一棵柳樹下,默然遠望波光粼粼的水麵,陷入無限苦惱,茫茫人海,要到哪裏才能找到她?
他拿著那張字條翻來覆去看了又看,終究理不出頭緒,一怒之下,索性將紙條一團扔到河裏,萬念俱灰的望著河水發呆。眼見扔出去的紙團一點點在水裏展開、漂浮,忽然兩個黑色的小字映入眼簾——郊西。
婁式傑一躍而起,一個抬手便將那字條撈了上來,郊西,西郊!頓時喜出望外,再一看那字體,分明的漢語,想來就是寫給自己看的,不覺笑道:“死丫頭,算你聰明。”
事不宜遲,他立刻提著劍起身往西郊而去。
西郊地勢偏高,緊靠南溪山,又有江水相繞,上風上水,是汴州世家大族爭相置備養心別院的地方。
婁式傑一路趕來,卻發現西郊滿眼的豪門深宅,層層疊疊,足有近百戶,想要悄無聲息地找個人簡直比登天還難。再看各家的院門,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侍衛看守,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尋人。無奈之下,他隻好先躲進密林裏藏起來,待到天黑才挨家挨戶的逐一探查。
然而,扒了無數個房頂,浪費了一個多時辰,終究一無所獲。
正煩惱間,他耳邊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琴音,像是梟梟慣愛吹奏的曲子——《風清揚》,頓時眼前一亮,急忙循聲去找。
經過一番探尋,他斷定那聲音出自一座庭院,隻可惜院外守衛極其森嚴,門前屋後具是防衛。
他隻好采取迂回之法,登高爬樹,從別處屋頂一點點挪到那座庭院附近的一棵高樹上,眼見院中一座暖閣內半開著窗戶,屋內一對男女正相依撫琴,屋內燭光隱隱,光線晦澀,看不清人臉,卻依然可以感受到相互之間的款款深情。
待到琴音漸止,女子首先停了,垂首一拜,側影嬋娟,嬌羞無比。
男子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仿佛能把她吃掉。直到那女子轉過來,隱約看見正臉,差點沒叫婁式傑氣暈過去,是她!竟然是她!
他立時暗罵:“哥哥我冒著生命危險找你,你卻好躲到這院中和別人花前月下,真是氣煞我也!”恨不得立刻飛身下樹,擒住她猛揍一頓。
這時,那男子的臉也跟著轉了過來,柔聲誇道:“琴音不錯,比從前進步了不少。”
女子頷首:“跟徐大公子的琴藝比起來,還差的遠呢。”
男子微笑,眼裏柔情無限。二人正說著話,忽然進來一位婦人恭敬道:“請公子與姑娘用膳。”
二人便應和著轉身去了。
原來徐為任抓了一堆人,在北大營審訊了大半日,直到天黑,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心中又惦記方映妍,便直接去了西郊別院。
這一回距離他上次住在西郊別院還是三年前的事,如今回來倒是忙壞了陳媽,急忙掌燈收拾打掃,洗菜做飯。
他來時,恰巧見方映妍正在撫琴,靜謐的燈影之下,仿佛一盞美人燈,令人陶醉。他發現,時間過去了兩年,她比從前進步了許多,不僅箭術出眾,琴藝也精進了不少,曲聲悠揚,婉轉動聽,一時聽得入神,最後竟忍不住俯身坐下與她同奏。
方映妍受了他吸毒之護,心中感激,晚上忽然變得格外乖巧。恰巧有人送來了新裁剪的衣裳,她和衣一穿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粉紅色的繡花羅衫,配上玉色繡折枝堆花齊腰襦裙,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明眸善睞,楚楚動人,立刻心花怒放,重又端起大小姐的模樣,自美一番。
像她這樣的女人,不打扮時仿佛一支清水芙蓉,清麗可人;略一打扮,又如盛開的牡丹,天資國色,嬌豔動人。饒是徐為任不盡女色,對她這番美顏亦是心服,尤其心裏還打著小算盤,麵上表現的更為親近些。
二人你唱我和,郎情妾意,如糖似蜜,叫外人見了如何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