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識鈴蘭
距離將軍書房五裏外的耳房便是她小小的家,房子屋小如舟,卻比方府的豪門大院多了不知多少樂趣。
方映妍一夜未睡,早已困極,顧不上吃飯便安然躺下,急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眼睛睡得正沉,耳邊忽然聽到男人急促的聲音“寶貝,想死我了……”
她聽不懂其間的意思,隻覺奇怪,屋子裏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緩緩睜眼,迷迷糊糊坐在床上觀望。朦朧中,見對麵床上一男一女糾纏在一起,摟摟抱抱,甚是不雅,頓覺奇怪,忙喊:“你們在幹什麽?”
那一對男女才反應過來,急忙收手,大約他們自己也沒想到屋裏還有別的人。
直到此刻,她方才看清那兩個人的臉,一個是鈴蘭自不必說,另一個卻是昨日在擂台上見過的副將,姓甚名誰已經忘了,隻記得奚越說他是自己一路冒險打拚來的。
男人見此形狀也有些尷尬,臉上顯得極為不悅。
這時,鈴蘭反倒一本正經道:“嚴姑娘,你先出去,別耽誤了崔將軍的好事。”不過一個書童而已,在副將麵前顯然不值一提。
然而,誰又想這姑娘不僅脾氣倔,更是不知天高地厚,毅然反駁道:“這是我的地方,憑什麽叫我出去?”
“你!”鈴蘭還欲再說,卻被崔將軍一把扯住道,“罷了,下次吧。”
崔鵬舉被一個小丫頭撞見了醜事,甚覺慚愧,起身便走,哪裏還有什麽興趣。
待他走遠,屋裏屬於女人的戰爭即刻打響。
“你為什麽要偷看徐將軍洗澡?”方映妍立刻問道,絕沒想到鈴蘭竟然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
鈴蘭不僅不回答她的問題,還冷冷丟出去“活該”二字,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顯然躲在背地裏見證了一切。
方映妍更覺來氣,索性新仇舊恨一起算:“你還要不要臉了?竟然把男人帶到屋裏來?”
鈴蘭充耳不聞,自顧自修整儀容,繼續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毫無丫鬟應有的卑氣。屋子裏彌漫著女人的脂粉香。
方映妍接著罵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徐將軍?”
鈴蘭見她不依不饒,也懶得再跟她遮掩,一臉輕蔑道:“告去吧,本來我也是幹這個的。”
方映妍一愣:“你說什麽?你怎麽會幹這個呢?你不是徐將軍的丫鬟嗎?”
鈴蘭見她仍執迷不悟,索性把話說白了:“將軍哪裏看得上我們這樣的人,人家寧可用男人也不會要我們這樣的營妓。”
“營妓?”她雖不甚明白,卻也大約猜出了其中的意思,急忙辯解道,“你胡說,你怎麽會是營妓呢?你不是徐將軍特意派來監視我的嗎?”
鈴蘭啐一聲:“監視個屁,什麽時候輪到我來監視你了?”
“那小月呢?”
“小月跟我一樣,不過是新來的,不懂規矩罷了。”
“你胡說!”她失聲叫道,絕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鈴蘭甚是無語,一臉輕蔑道:“姑娘,你多大了?這點事還想不明白?這裏是軍營,要我們女人什麽用?除了供男人享樂還能做什麽?”
方映妍頓時目瞪口呆,原來如此!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這樣可怕的存在,剛剛還覺得美好的地方竟然如此醜惡!一時呼吸急促,越想越覺得恐怖,連喘息都覺得痛苦。
鈴蘭見她如此模樣,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徐將軍養著你幹什麽呢?給別人養媳婦?我看他不過是嫌棄我們殘花敗柳,想親手調教一個未的罷了。”
方映妍更加驚訝,伸手就要打她:“你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鈴蘭佯裝害怕:“喲,還沒給將軍侍寢就先當起夫人來了!”
方映妍真的就去打,邊打邊罵:“徐將軍哪裏是你說的那種人,我打死你!我……”
鈴蘭一把將她推出去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天下男人不都一樣嗎?你看看這滿營的男人,哪個見了女人不是如饑似渴的?……當了三年兵,老母豬都能當成西施。”
方映妍聽完心跳不止,血氣上湧,急忙駁道:“不,至少周浚就不是!不信你去問他!絕對不是!”
鈴蘭輕撫額發,一臉不屑道:“要問自己去,還想叫老娘再多伺候一個嗎?”
方映妍簡直要瘋了:“我去問,我這就去問,周浚,周浚……”說著瘋也似的跑了出去,連外衣都沒顧得上穿一件,一任頭發披散在肩頭。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鈴蘭忽覺似乎有點過了,可是再喊她已來不及。
“周浚!你出來,你出來……”
方映妍拚命朝著軍營跑去,一路找一路喊,一連喊了無數聲。
士兵們剛剛操練回來,正在修整等候晚飯,見此形狀,一個個都莫名其妙,那個一向寡淡素冷的周浚何時跟女人扯上關係了?
方映妍一路跑一路尋,直跑到營房盡頭也沒見自己想要的人,頓覺失望,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直走入一座僻靜的樹林。
林子樹木茂盛,綠葉蒼翠,荊棘纏繞,幽深寂靜。
她不敢再往裏走,懶懶將身子靠在樹幹上,仰望樹縫裏的天空發呆,仿佛瞬間迷失了方向,天地之大卻沒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地方,原來她根本就不應該出山,完全不應該。
這時,林子裏走出來兩個士兵模樣的男人,一左一右打量著她。
她嚇了一跳,急忙走開。
不想剛走出去幾步,卻被其中一個攔住道:“妞,你是新來的嗎?怎麽麵生的很?”
這兩個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兵,樣子彪悍、魯莽,對這營房中的女子了如指掌,頭一回看見這般可人的營妓,頓覺好奇,兩眼放光。
方映妍方才注意到自己是一副女人的打扮,不便亂走,更不想理會這些粗野的男人,隨後一聲不吭,轉身奪路便逃。
那二人沒想到她溜得這樣快,急忙追去。
方映妍跑進密林,眼看到了牆根,一時無處躲閃,索性直接上樹。
那兩個相視一笑,倒是稀奇,從未見過女人爬樹,還爬的這樣快,更加好奇,**也更加強烈,權當是白來的,不要白不要。
話說周浚跟著將軍操練特別營回來晚了些,獨自返回住處,一路上指指點點正覺奇怪,忽聽一人忍不住打趣道:“周侍衛真看不出,平時不聲不響從來不去那地方,原來另有佳人啊……”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周侍衛豔福不淺……”
他被這些人說的摸不著頭腦,卻也懶得理會,徑直走自己的路。走出去不多遠,猛然想起還有個方映妍,連忙轉身回頭,抓住剛才說話的那個問:“你說什麽?”
那士兵見他忽然認真起來,也不敢開玩笑了,囁嚅道:“剛剛有個小姑娘一路哭喊著找周浚!是你吧?難道跟你重名?”
“她去哪了?”
“不知道,好像往那邊去了。”士兵說完指著營房盡頭。
周浚頓覺不妙,二話不說甩了他拔腿就跑,忽覺速度太慢,也顧不得許多,騰一下一躍而起,飛簷走壁,施展起旁人見所未見的輕功疾奔。那輕功快如閃電,轉瞬即逝,看的在場的人個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