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然起來的心魔(上)
竹悠能夠從這些隻言片語中聽出顧千雷的不甘和憤怒,也能夠看得出來,顧家對顧素素是真的好。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顧家的錯,或許就錯在太過衷心,即便是經曆了那樣的浩劫之後,還相信皇帝會護住那個無依無靠的女子吧。
竹悠閉了閉眼睛,緩緩地道:“她過得很不好,她不像任何有家族的女子,過得沒有依靠。她很想變強,因為她還有兩個孩子要護著,但是她身體不好,哪怕是稍稍發火,就要躺下很久。”
記憶中母親的模樣越來越清晰,以前她從來都不願意去想,但是今天顧家的人站在這裏,竹悠從顧千雷的話語中,聽出來了顧素素對這些家人的珍惜。
她想,她是有這個責任讓他們知道她的情況的。讓他們知道,這個可憐卻又堅強的女子,是怎麽樣掙紮著活著的。
“楊家的女人喜歡南宮豪,他們在一起很久了。她臥病不起,好幾次快要病死的時候,南宮豪正在幫著楊氏保胎,結果,那個孩子沒保住,他們以為是她做的,人證物證俱全,然而實際上她什麽都沒有做……”
從那之後,顧素素在南宮家更不好過了,南宮豪厭惡她,楊氏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後來,顧素素身死,南宮逸一身傷地走了,企圖掙個軍功回來,換取妹妹後半生的平靜,結果,他最終沒從戰場上回來。
而沒有任何依靠和保證,從小擔驚受怕長大的弱女子,即便是嫁了個王爺,仍舊過著跟她母親一樣狼狽而掙紮的生活,直到死去。
這中間的對錯太過繁雜,竹悠沒有能力,也沒有立場去評斷眾人的對錯,隻能說,顧素素和南宮逸,南宮竹悠,都死得太慘。
這三個人,終究成為了嗚嗚族、皇室、以及南海顧家相互傾軋之中的犧牲者,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們找回公道,還他們這一場因果。
楚封崖安慰地拍了拍竹悠的手背,他沒想到這個勢力的曆史竟然可以追溯到建國之初,更沒有想到當年先帝在時,那個嗚嗚族竟然可以走到那麽接近成功的位置。
先帝後宮中妃子凋零,孩子死得隻剩下一個楚賢。若非當年最後期的時候朝中各大勢力反撲太過嚴重,再加上一個南海暗中運作,或許,這個什麽嗚嗚族現在已經掌控了皇朝也不一定。
上一世,竹悠早死,南海始終沒有被牽扯進帝都。
而這一世,南海不入帝都的誓言被打破,卻是因為竹悠為了那兩個早逝家人的衝冠一怒,將南宮家和楊家的齷齪,徹底揭露在了陽光之下。
顧千雷曾經將消息部傳來的消息自虐似的讀了一遍又一遍,不敢錯過分毫。然而這三個人短暫的一生,又豈是文字能夠刻畫得出的?
聽著竹悠清冷的聲音,聽著她一點一滴地回憶著曾經,顧千雷剛毅的心不停地顫抖,戰栗,直至渾身發抖。
“是……是顧家對不起你們娘仨。”顧千雷艱難地說道。
竹悠能夠從這些隻言片語中聽出顧千雷的不甘和憤怒,也能夠看得出來,顧家對顧素素是真的好。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顧家的錯,或許就錯在太過衷心,即便是經曆了那樣的浩劫之後,還相信皇帝會護住那個無依無靠的女子吧。
竹悠閉了閉眼睛,緩緩地道:“她過得很不好,她不像任何有家族的女子,過得沒有依靠。她很想變強,因為她還有兩個孩子要護著,但是她身體不好,哪怕是稍稍發火,就要躺下很久。”
記憶中母親的模樣越來越清晰,以前她從來都不願意去想,但是今天顧家的人站在這裏,竹悠從顧千雷的話語中,聽出來了顧素素對這些家人的珍惜。
她想,她是有這個責任讓他們知道她的情況的。讓他們知道,這個可憐卻又堅強的女子,是怎麽樣掙紮著活著的。
“楊家的女人喜歡南宮豪,他們在一起很久了。她臥病不起,好幾次快要病死的時候,南宮豪正在幫著楊氏保胎,結果,那個孩子沒保住,他們以為是她做的,人證物證俱全,然而實際上她什麽都沒有做……”
從那之後,顧素素在南宮家更不好過了,南宮豪厭惡她,楊氏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後來,顧素素身死,南宮逸一身傷地走了,企圖掙個軍功回來,換取妹妹後半生的平靜,結果,他最終沒從戰場上回來。
而沒有任何依靠和保證,從小擔驚受怕長大的弱女子,即便是嫁了個王爺,仍舊過著跟她母親一樣狼狽而掙紮的生活,直到死去。
這中間的對錯太過繁雜,竹悠沒有能力,也沒有立場去評斷眾人的對錯,隻能說,顧素素和南宮逸,南宮竹悠,都死得太慘。
這三個人,終究成為了嗚嗚族、皇室、以及南海顧家相互傾軋之中的犧牲者,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們找回公道,還他們這一場因果。
楚封崖安慰地拍了拍竹悠的手背,他沒想到這個勢力的曆史竟然可以追溯到建國之初,更沒有想到當年先帝在時,那個嗚嗚族竟然可以走到那麽接近成功的位置。
先帝後宮中妃子凋零,孩子死得隻剩下一個楚賢。若非當年最後期的時候朝中各大勢力反撲太過嚴重,再加上一個南海暗中運作,或許,這個什麽嗚嗚族現在已經掌控了皇朝也不一定。
上一世,竹悠早死,南海始終沒有被牽扯進帝都。
而這一世,南海不入帝都的誓言被打破,卻是因為竹悠為了那兩個早逝家人的衝冠一怒,將南宮家和楊家的齷齪,徹底揭露在了陽光之下。
顧千雷曾經將消息部傳來的消息自虐似的讀了一遍又一遍,不敢錯過分毫。然而這三個人短暫的一生,又豈是文字能夠刻畫得出的?
聽著竹悠清冷的聲音,聽著她一點一滴地回憶著曾經,顧千雷剛毅的心不停地顫抖,戰栗,直至渾身發抖。
“是……是顧家對不起你們娘仨。”顧千雷艱難地說道。
竹悠卻認真地搖了搖頭,沉聲道:“不,不怪你,更不怪顧家。怪隻怪造化弄人,而他們雖然有心強大,卻終究沒有做到,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死去。”
顧千雷的身子猛然一抖:“你如何能這般說話?!”
竹悠抿了抿唇,扯出一抹涼薄的笑容:“沒有別人可以依靠,就該自己努力地活下去,若是心中還有牽掛,無論有多難,都該努力活下去,變得更加強大。即便是這天下就剩下她一個人,也不該放棄。”
她不知道本尊是怎樣想的,但是對於她來說,她愛她的母親,然而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其實,也是恨她的。
她曾經無數次怨恨,既然那麽愛她,為什麽不帶著她離開那個肮髒至極的家,反而,還要在那個家裏跟那些女人鬥,跟那個男人糾纏,甚至在那個男人早就不可能回頭之後,還要挺著肚子給他生孩子。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她有丈夫要搶,有女人要鬥,而自己,整個人生裏卻不過隻有她一個母親而已。
“你在怪你母親?!”顧千雷看著竹悠的表情,心中生出了無比的憤怒,他猛然站了起來:“她一定很愛你!她喜歡孩子,你和南宮逸都是她的孩子,她怎麽會不愛你們?!”
竹悠露出了淺淺的、卻冰冷至極的笑容:“我知道她愛我們,愛著兩個孩子。她也愛顧家,愛你們所有人。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事,總是先有你們,然後才有我們。所以,南宮逸才需要那麽小的時候,就扛下本不該他扛的一切,然後年紀輕輕就死在了戰場上。”
因為愛之深,所以責之切。
白靈兒有楊氏不管不顧、毫無原則地維護的時候,本尊難道不羨慕麽?怎麽可能?!
顧素素是一個好母親,好女兒,好妹妹……可是無論對南宮逸還是對南宮竹悠來說,她都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們愛她,不舍得怨她,但是也隻是因為不舍得而已。
顧千雷喝道:“你想她怎麽樣?!你能讓她怎麽樣?她承受了那麽大的痛苦,那麽大的壓力,還不夠嗎?”
竹悠胸口湧動著一股狂躁的怒意,她想怎麽樣?她也知道她想怎麽樣!
她已經很久不去想上一世的事情了,然而顧千雷的到來,揭開了當年的真相,也解開了她曾經最不願意觸碰的憤怒和怨恨。
她有多愛自己的母親,就有多麽怨恨她死在自己的麵前。
真正的愛,不該是努力活著站在身邊陪著她,護著她嗎?
母親身心俱疲的死去的時候,抓著她的手讓她努力地活著,努力保護自己,然後用一屍兩命的可怕場景來換取她的不受傷。
這種血淋淋的愛,她從來都不想要,她隻想她活著!
難道她真的就喜歡那些冰冷的屍體?難道她真的就對那滿腔子的髒器很喜歡嗎?難道,獨自一個人被關在停屍房,不得不扒了屍體上的衣服取暖才不會被凍死的時候,她真的就不害怕嗎?!
明明,隻要母親當時一個狠心帶著她離開,離開那個賤男人和賤女人,她都不用遭受這一切的!
她的胸口擂鼓一樣的跳動著,震蕩著,沉悶得讓她覺得想要吐血。
顧千雷受不得她這樣凶狠偏激的想法,瞧著她陰沉著臉不吭聲的樣子,怒道:“她的身體那麽弱,生下你和你哥哥一定是在鬼門關上行走,如今,把你們養大,難道還不夠嗎?難道你想她跟南宮家血拚,想讓她為了你們傷痕累累,才覺得這樣才是好嗎?!”
竹悠猛然站了起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無論是我,還是南宮竹悠,還是南宮逸,在那個時候,都將她當做人生中唯一的希望在拚死活著,我們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她,而她,愛的人卻那麽多,寧可死,也從來不願意同樣地把我們當做唯一!”
她頓了頓,臉色刷白一片,捂住了胸口猛然嘔出了一口鮮血,在眾人驚慌失措地衝過來的時候,顫抖著攥緊了群頭,一字一頓地吼了出來:“有多愛,就有多恨,她是我們的唯一,為什麽,我們從來都不會是她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