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想把你綁在褲腰帶上
“這,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竹悠沒有任何痕跡的手指,楚封崖蒙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竹悠的確是受了很重的傷,他甚至都看見了她的骨頭!
可是現在,那些血痂還在,但是傷卻一點兒也沒有了。
楚封崖急忙叫人去端了水來,小心翼翼地將竹悠手上的血跡全部擦幹淨,果然,兩隻手都是白白淨淨的,別說是傷口了,便是連個小刮痕都沒有。
他不放心地捏了捏她的骨頭,所有的骨頭也都是好好的,且看竹悠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不適——她是真的沒事!
楚封崖愣住了,他不知道竹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好端端的就被魘住了,又為何忽然間有了這樣強悍的修複能力。
他自然不想她身上有任何傷痛,可是更害怕她的身體出了毛病:“這……是怎麽回事?她到底怎麽了?”
可惜褚大夫也不能回答他,隻能從脈象上看出來竹悠現在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需要休息。
或許戚染能夠知道,然而戚染現在還在山上,他們就算是看到了褚大夫發出的信號,想要下山也還要好久。
楚封崖心中忐忑不已,更加不敢去休息,索性便就在這個屋子裏換洗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給竹悠大概擦了擦身子,每隔一會兒便伸手探探她的脈搏,竟是整整坐了一個晚上。
他的模樣有些魔怔的感覺,可惜沒人能夠勸得了他,褚大夫也沒辦法,好在他隻是不間斷地去探探脈,並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褚大夫便不管他了,實際上,他也管不了。
竹悠這一覺睡得格外綿長,整整一天一夜之後,戚染他們都趕回來了,她還是沒醒。
楚封崖一直就這麽守在她的床邊,除了給她喂藥,擦臉,就隻管盯著她看,然後時不時地伸手去摸摸她的手腕子,確定她還好,她還在陪著他。
楚封崖禁製任何人來打擾竹悠,除了給戚染診斷她好不好之外,隻一個人死守在竹悠的身邊,誰敢靠近,就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盯著人家看,直逼得眾人再不敢靠近一步。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持續到竹悠醒來。
竹悠醒來的時候,除了覺得身上有些懶洋洋的,其他的一切都好。
當日那些疼痛,受傷,就像是做夢一樣,瞬間脫離她而去,讓她舒服得都不想睜開眼睛。
其他她就睡了兩天三夜,第三個白天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有了意識,就是睜不開眼,也動不了,但是她能夠感覺到周圍的事物。
她清楚地感覺到楚封崖每隔一會兒便要摸摸她的手腕,然後順順她的頭發。
她感覺到楚封崖好像很不安,雖然一直都是靜靜的,但是那種狀態像極了積壓已久的火山,隨時都會崩潰爆炸。
她有些著急,想要醒過來跟他說,不用擔心,我不會死的,可惜她做不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楚封崖每隔一會兒就摸脈確定她完好活著的舉動。
好在,到了傍晚的時候,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楚封崖看著她睜眼,呆了良久才澀聲問道:“餓嗎?”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帥帥的俊臉變得蒼白,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青黑的眼窩下麵有厚厚的眼袋,下巴上長滿了青喳喳的胡子,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竹悠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別擔心,我回來了。”
楚封崖恩了一聲,抱著她的手有些止不住地顫抖。
他其實很怕竹悠的這種沉睡,別人讓他安心的時候,其實他心裏一點兒底也沒有。
他們不知道她是外來的,隻有他知道。
他很怕,怕這個人就像她來的時候那樣,走的時候也是無聲無息的。
還好,她還在。
楚封崖再一次緊了緊抱著竹悠的胳膊,又飛快地放鬆,怕自己箍疼了她。
他再一次問:“餓嗎?”
竹悠搖了搖頭:“沒有,我覺得很好,不冷不熱,不飽不餓。”
她的確是感覺很好,甚至連體內的真氣都變得比以往粗壯,這在以前,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楚封崖曾經說過,她的資質其實很不錯,經脈也比普通人寬一些,但是因為年紀的關係,她可能不會有什麽大成就,但是現在,她的修為就像是坐上了火箭炮一樣突飛猛進,真氣一下子就成了原來修煉的三倍!
“其實我感覺非但不壞,還很好。”竹悠想了想,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楚封崖。
楚封崖心中默然,哪裏隻是功夫增加?她本身的恢複力也大的驚人,讓人覺得……她根本不像人類了。
他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了吻,才將它們送到了她的眼前:“你可看出什麽不對了嗎?”
竹悠愣了愣,先是不明所以,然後緩緩呆住。
她的手,光潔如玉,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受過傷一樣!
這不科學!
她分明記得,自己之前受了很重的傷的,怎麽如今竟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楚封崖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麽。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輕聲道:“你不是在做夢,從你掉下懸崖的那一刻開始,你所看到的東西都是真的。你身上的確是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不用擔心,我們會解決的。”
竹悠點了點頭,目光還是落在光潔玉如的手掌上,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她剛剛適應了自己的身份,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個人類……這種愈合力,該不會自己是個妖怪吧?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想到妖怪,就想到了小七,然而想到了小七,腦海中卻忽然有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她似乎能夠感覺到,小七就在外麵的窗台上,它離自己很近,而且,隨著她感覺到小七的存在,那小家夥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注意,給了她一種微妙的回應,似乎,隻要她想讓它進來,它下一刻就會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玄妙,就像是腦子裏忽然間多了一種模模糊糊的意識,能夠清楚地讓她“看”到以前不能“看”到的某種聯係。
進來。
她忽然這麽想到。
下一刻,隻聽見窗戶處發出一聲輕響,然後小七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竹悠的視線中。
小七看起來很高興,它衝到了竹悠的麵前,腦袋在她的腿邊蹭著,圓滾滾的大眼睛裏滿滿都是對她的想念。
竹悠有些愕然地看著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她能夠感覺到它的情緒——它在高興,又帶著幾分鄙夷和抱怨,那咕嚕嚕的聲音既是對她的想念,又是對楚封崖的怨念。
“你,很久沒讓它進來了?”竹悠忍不住問道。
楚封崖點了點頭:“怕它打擾到你。”
他何止是沒讓小七進來?根本就是所有生物禁止入內,隻不過這種細節,他是不會告訴竹悠的。
眼見竹悠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小七,目光中帶著幾分試探,楚封崖隻靜靜地看著,等著,沒有打擾她,雖然,他心中其實對竹悠的現狀很是著急抓瞎。
竹悠想了很久才回過神來,一轉眼就看到了楚封崖沉靜的樣子。
這人正靜靜地看著她,像是看不夠似的,目光平靜中帶著幾分灼熱和執擰,讓竹悠的心神都忍不住一顫。
她伸手去握楚封崖的手,想到當時的情景,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的身體如何了?受的傷可好了?”
她還記得他的手上流了好多的血,胳膊還是脫臼的。
楚封崖下意識地反手摸了摸她的脈搏,安心了之後才道:“沒事,褚大夫已經幫我看過了,隻是一些皮外傷。大家也都已經從山上安全下來了,你不用擔心。”
因為竹悠突然出事,他幾乎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給了別人去做。
那些抓回來的人,全部都是墨羽和莫阡辰他們在審問,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竹悠的房間,即便是此刻,他其實仍舊不願意遠離竹悠。
這一次莫名其妙的意外,讓他著實心中不安,恐怕在弄明白之前,不,或許就算是弄明白了,在問題徹底解決之前,他都不能容忍竹悠在他眼前消失片刻。
或許,他又病了,且比以前更嚴重了。
竹悠點了點頭,被楚封崖如此謹慎小心的目光看著,隻覺得心髒微微滯了滯,有些酸酸澀澀的疼痛感。
她反手握住了楚封崖的手,輕聲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待在你的身邊,你不要擔心。”
他很不安,眼底甚至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惶恐。
竹悠從未在他的眼中見到過這樣的情緒,讓她心中酸澀的同時,卻又並不覺得難以理解。
當時在夢魘中的時候,她曾經親眼見到過他被啄食的場景,那種蝕骨之痛,曾讓她幾次三番的崩潰,以至於醒來之後看到他沒事,就恨不得一直瞪著眼睛盯著他,唯恐他消失,或者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真的就像是夢裏那樣出事了。
所以,其實想要把人綁在褲腰帶上看著的,其實並不是他一個,她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