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真正的後招
為什麽要犧牲她一個小女子的名聲,來給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當導火索呢?
如果是上輩子遇到這樣的疑問,或者是換一個人來,說不定,真的會為了這些虛頭找一找人證,廢兩句大話的。
但是,今日站在這裏的是楚封崖,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個瀕死的竹悠!
所以,當白靈兒這麽問話的時候,楚封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送給她。
他隻是溫柔地拍了拍懷裏的竹悠,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長發:“小竹兒,瞧,我找到小賤人了,我們這就去取解藥,你千萬不要睡,聽見了沒有?”
竹悠無意識地耷拉著眼皮子,沒動。
楚封崖的手微微一僵,卻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這一次,聲音裏帶了些許暴怒和殺意:“不準睡,聽見了沒有?不然,我就剝了小七和戚染的皮哦。”
竹悠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艱難地睜了睜眼睛。
楚封崖這才滿意了,抱著她的那隻手,繼續順著她的手腕輸送著真氣,另一隻手,卻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刀柄。
墨色的刀刃,刷的一下子就從刀鞘裏躥了出來,帶起一片殺意。
“住手!”
有人驚呼出聲。
然而,這聲音還沒有落下,楚封崖就已經出現在了白靈兒的麵前!
那刀,朝著她的心髒,毫不猶豫地就捅了過去!
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蒼白了起來,就連白靈兒自己,也想不到楚封崖竟然敢做到這種地步。
這一刻,死亡,是如此的靠近!
當!
一聲清脆冰冷的脆響傳來。
楚封崖看著擋在麵前的死士,架在那死士刀刃上的墨色唐刀輕輕一抖,竟是生生將那死士的兵刃砍成了兩段。
嗤!
鮮血飆飛。
一個出現才不過片刻的死士,已經變成了死屍!
那灼燙的鮮血,澆了白靈兒一頭一臉,嚇得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來人!來人!攔住他!”她驚恐地叫道。
刷刷刷!
就像是下餃子一樣地,從房梁上飛快地躥下來了無數的死士,他們一個個麵無表情地守在白靈兒的身邊,楚封崖攻擊的時候,他們就還手,不攻擊的時候,他們就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保護白靈兒,其他的,什麽都不需要懂。
嗡!
唐刀發出劇烈的震動,順著楚封崖的手臂往上傳,一股帶著刀意的殺戮之氣,將楚封崖整個都包裹了起來,也徹底染紅了他的雙瞳。
“唔。”
竹悠難受地悶哼了一聲,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已經被殺意掌控的楚封崖神色猛然一清,倏地就跳出了戰圈,溫柔且小心地側頭,臉頰貼著竹悠的,安撫似的蹭了蹭:“別怕,我很好,你乖乖的,別怕。”
竹悠並不能給他回答,隻是下意識地將腦袋貼著他的,神色安靜。
站在不遠處的白靈兒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眼中忍受不住的燃起了怒火。
她恨,恨楚封崖有眼無珠,竟然喜歡這麽一個肮髒的賤人。更恨竹悠給自己帶來了這麽多的麻煩,讓自己遭受了這麽許多的侮辱。
她咬了咬牙,此刻,她不用去看楊聞珽的臉色,也能猜到那老東西在想什麽——他現在一定是恨透了自己了,可是,她就是不相信他,怎麽了?她就是不相信楊家的人,這不應該嗎?
瞧瞧他那副樣子吧,這麽點兒小事,竟然就想將她交出去,竟然就這麽直接地出賣了她,現在他竟然還有臉懷疑她?
哼,不過死楊家個把人罷了。為了大業,這些人算個什麽東西!
她心中冷笑,臉上卻隻有無辜:“楚哥哥,我……”
“閉嘴!本王可沒有你這麽寡顏廉恥的妹妹。你果然如果你那淫奔的娘一樣,生性放蕩狠毒,一個女子,竟然在屋子裏養了這麽許多的男人。當真是惡心至極!”楚封崖冷冷地打斷了她。
他的聲音很大,讓外麵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且,他說的的確是實話。
楊家人早就被白靈兒牽連得恨不得掐死了她了,這個時候,看見她屋子裏竟然冒出了那麽許多陌生麵孔的男人來,再想想她的母親,自然怎麽惡毒怎麽腦補了。
更何況,這種事情,即便是眾人給她機會讓她辯解,她又敢說麽?
“我……”白靈兒純潔無辜的麵具有了絲絲裂痕,她瞪著楚封崖,攥緊了拳頭。
楚封崖卻根本就沒興趣跟她耗,他徑直冷喝一聲,倏地抬腳,踹在在了屋子裏的頂梁柱上,然後轉身就走:“來人!”
哢哢哢。
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已經開始發出崩潰前的呻吟聲了。
“不好!快走!”
楊聞珽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屋子。
一眾人剛剛衝出了屋子,他們背後,華麗的建築就嘩啦啦地倒塌成了一堆廢墟。
楊聞珽甚至連傷心得力氣都沒有來得及提起來,就已經被麵前的情景嚇呆了。
“九王爺!你到底要幹什麽?!”楊聞珽驚呼一聲,看著地上那跪得整整齊齊的兩排人,兩股戰戰。
第一排,竟是南宮家的後輩們。
第二排,則是楊家的直係的幾個頂梁柱。
“嶽父!嶽父!你,你救救他們啊!你千萬要救救他們啊!”南宮豪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他想都沒想地撲到了楊聞珽的腳邊,祈求道:“我們南宮家,就剩下這麽幾個囫圇的了,再,再經不起折騰了!”
“九……”楊聞珽張嘴。
楚封崖開了口,卻隻有一句話:“叫白靈兒交出解藥。”
他的話語冷硬如冰,安撫著竹悠的手,卻溫柔如春。
南宮豪幾乎是立刻就看向了白靈兒,眼中帶著祈求:“靈兒……”求你,那些都是疼愛你的叔叔伯伯啊!
“我姨母呢?”白靈兒沒動聲色,反而問了這麽一句。
楊聞珽也是一愣,看著南宮豪瞬間尷尬的神色,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怒喝道:“你難道竟然……”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啊啊的幾聲慘叫。
楊聞珽和南宮豪微微一怔,繼而臉色大變地扭過了頭去。
“四弟!五弟!侄子!”南宮豪不可置信地呢喃了一句,滾爬著衝了過去,抱著他們的屍體就開始嚎啕大哭。
這一刻,他隻覺得心中又哀戚又憤怒,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醞釀著,隨時都會爆發。
可是,事情遠遠還沒有完。
那一排的屍體,很快就被拖了下去,扔在了一邊,然後,在他目眥欲裂的時候,新一排的南宮家人,已經又被押送著,跪在了地上。
“不!不要!”他近乎祈求地衝到了楚封崖的身邊,痛哭流涕:“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再殺了!不要再殺了啊!”
楚封崖緩緩地低頭,看著被暗衛壓在了地上的南宮豪,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他動作緩慢地扯開了遮在竹悠臉上的鬥篷,將那張蒼白得如同死人一樣的、巴掌大的小臉,送到了南宮豪的視野之中。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緩地道:“我也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讓她死。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已經死了一個兒子,現在唯一的血脈,就隻剩下這一個了,所以,我也求求你,哪怕是為了不要斷子絕孫,你也為她想一想,可好?”
南宮豪怔住了,他呆呆地看著麵前那張虛弱至極的臉,心中不知為何,忽然間湧起了一股酸澀的感覺。
唯一的……血脈。
楚封崖竟然是這樣跟他稱呼他的女兒的。
南宮竹悠,他嘴裏的這個小賤人,竟然,竟然是他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了?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被什麽東西糊住了眼,不知道為何,就想起來顧素素臨死的時候,抓著他的手。
她的力氣很大的,可是卻隻在他的手背上抓出了一半的血痕,就放棄了。
那個時候,她看著他親手捂死她的時候,瞪著他的眼睛裏,是個什麽神色呢?
“南宮豪,你這輩子,都再生不出孩子來了。你猜,這件事,是誰下的手?”楚封崖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用隻有他和他才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道:“白靈兒每日親手做給你吃的點心,好吃麽?”
南宮豪的眼睛倏地瞪大,瞪大,瞪得眼眶生疼都沒有發覺。
他呆呆地扭頭,看向了站在那邊的白靈兒,不曉得為什麽,即便她眼淚汪汪的,他卻從中看出了一絲虛假。
他對她,疼愛如同骨頭,可她真的,有將他當做父親來對待嗎?
“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的蠢貨。”楚封崖冷笑一聲,砰地一腳踹開了他:“本王沒空跟你們囉嗦,更沒空算計你們,本王隻要解藥。你們但凡多讓本王多說一次,本王,便多送你們幾次人頭。”
他眼角的淚痣,浮現上了妖冶的黑紅色,輕輕地笑了笑,用輕柔得嚇人的語氣,緩緩地問道:“你們,給本王解藥嗎?”
“我說了我沒有!啊!你住手!”白靈兒簡直要瘋了。
她的話甚至都沒有說完,楚封崖竟然就一個眼神,讓那些暗衛,又把南宮家的人給殺了。
“你瘋了!你,你到底要做什麽?!”白靈兒終於慌了,從來都將人心算計得毫無遺漏的她,已經完全找不到楚封崖的節奏在哪裏了。
她說一句話而已,他竟然就殺人了?
他這是瘋了嗎?這是要將所有人都殺光的節奏嗎?
忽然,她的眼睛瞪大了,她猛然間意識到一件事,楚封崖之所以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殺了她,然後取她的心頭血的,但是因為有了這些死士,他等不起了,所以,他用了更極端的手段!
也就是說,南宮竹悠,她耗不起了!隻要稍稍的等一等,這小賤人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