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救命!有貓妖
且不說那邊紫羽如何被戚染收拾,隻說竹悠這邊,她剛剛回了大廳,就收到了一份帖子。
這帖子,來自於承德長公主,約的是三天後,在清水庵舉辦賞花會。
竹悠看著手裏的帖子,眉頭輕皺。
楚封崖下朝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一身藍衫的女子,懷裏抱著一隻半大的小奶貓,手裏拎著一張紅色燙金字的帖子,正眯著眼睛,拇指輕輕的摩挲著食指的第二個關節。
他伸手從她手中取過了帖子,翻開看了看,臉上露出了幾分冷意:“若是不想去,便稱病不去好了,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
竹悠聞言輕笑了一聲,蒼白的手指輕輕勾動著小奶貓的下巴,聽著它發出咕嚕嚕的聲響,神色間也跟著多了幾分慵懶之意:“不去,恐怕是不行。”
楚封崖放下了帖子,皺眉問道:“怎麽說?”
竹悠點了點帖子上的那個清水庵,眼神微冷:“我娘,就是埋在那裏的。這長公主,恐怕還請了楊氏,我若是不去,還不曉得她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娘不應該在南宮家的祖墳麽?”楚封崖怔住,顧素素可是南海侯的女兒,更是有誥命在身,再怎麽著,也不該連祖墳都進不了吧?
竹悠輕輕地撫摸著懷裏的小奶貓,沒有動怒,也沒有生氣,就像是在說一件陌生的事情,也似乎真的,那真的就是一件極為陌生的事。
“他們怕報應吧,畢竟人是他們弄死的。旁人或者不知道,可是他們自己卻會清楚地記住每一個細節。
更何況,以楊氏的性子,她如何肯讓我娘占了她的位置,享受香火供奉?南宮家有的……應該也隻有一塊牌位吧。我太久沒回去了,或許,連牌位也已經沒有了呢?”
原本不過是記憶中被調出來的片段,卻仍舊讓人覺得心中難過,那個印象中已經模糊的母親,偶爾會被替代上她前世母親的影子。
這兩個女子有著極為相似的性子,溫柔,慈愛,卻太過良善正直,沒有逃脫旁人的卑鄙陷害,最終隻能孤零零的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她皺眉想了想,接著道:“早年的時候,我哥會帶著我到清水庵去祭奠的,後來……大概連我自己都忘記了吧。”
楚封崖的神色微微一緊,想說什麽些什麽安慰她,卻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
他的母親,如今倒是葬進了皇陵,可是他卻偏偏相信,照著母妃的性子,是寧可埋骨深山綠林,也不願意去睡那龍氣聚集之地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倒是覺得挺好的。”竹悠輕笑了一聲,瞧著楚封崖感同身受似的,比自己還要在意幾分,那股子被人算計的不愉快,也像是被分散掉了一樣,忽然間就不覺得如何了。
她道:“榮國府那種地方,實在是髒透了,不用葬在那種地方,倒是正好。我哥哥,想必也是不願意回來的。”
她雖然沒見過南宮逸,卻也記得他的性子。那是一個驕傲而倔強的人,他對母親和妹妹的牽掛,卻也對生養了他的南宮家惡心至極,所以他在南宮家挺了好幾年才離開,甚至拚著被南宮豪各種錯待,也隻是冷笑著忍了,為的就是讓南宮豪親手消磨了彼此之間的父子恩情。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願意埋骨南宮家?
楚封崖點了點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空閑了,我帶你去邊城大漠,去瞧瞧他。他縱然不願意回來,想必卻是願意你去瞧他的。”
竹悠點了點頭。
楚封崖又道:“既然避無可避,三日後,你隻管去便是了。長公主跟楊太後的感情一向好,說不得會借機生事。不過你無需怕她,那個老女人再厲害,一樣也要叫你一聲九嬸的,單單這一項輩分壓下去,隻要你自己撐得住,這些女人,就沒有一個人能明目張膽壓著你的。”
竹悠被那一聲九嬸子雷得不輕,默默地點了點頭,想象著三天後要應對的場麵,莫名地察覺出了一絲喜感來。
他似乎格外不放心的樣子,又陸陸續續地交代了半天,難為他一個常年領兵打仗的,竟然也跟著她一起琢磨起來那些三姑六婆們的行為舉止來。
竹悠隻管眯著眼睛聽了,順便點評幾句。
楚封崖被她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想想自己嘮叨的樣子,頗覺得有些古怪和尷尬的沉默了一會兒,轉移話題似的瞧向了她懷裏的貓兒。
他伸手將她懷裏的小奶毛拎了出來,眼見這小東西竟然敢朝著自己兩爪子,一雙眼睛頓時淩厲了起來:“這種不聽話的東西,養來做什麽,你若是喜歡,我給你弄一隻白虎來。”
竹悠聞言,眼睛不禁一亮。
“喵嗚。”小奶貓小心翼翼地喵了一聲,討好地看著竹悠,一雙濕漉漉的水藍色眼睛裏,全部都是眷戀和依賴。
竹悠被它純淨的神色看得心中一軟,伸手將它從楚封崖手裏解救了下來,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小七可不好養呢。為著這麽個小東西,小染用了我小半碗血呢。若真換隻老虎來,我估計她該下不去手了。”
“這是……煉獸之法?”楚封崖驚訝地看向了那小奶貓,伸手捏住了它的爪子,微微一用力,果然,隻見那露出來的利爪上,透著一股子很難發覺的冰藍色。
他悻悻然地放開了手,心中也明白這小東西的珍貴了。
怨不得前幾天,褚大夫興致勃勃地要了那麽許多的珍貴藥材,原來竟是為了幫戚染收拾這隻奶貓。
看著那名叫小七的貓兒死死扒拉著竹悠的樣子,楚封崖莫名的就黑了一張俊臉——這種戚染在了跟他搶人,不在了讓貓兒跟他搶人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什麽呢?”竹悠好奇地看著他變臉似的樣子,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卷軸上:“這是什麽?”
楚封崖聞言,想起了哈努爾,這才露出了幾分笑容來,悶笑著抖開了卷軸。
竹悠舉目看去,頓時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隻見那張畫上畫的,赫然便是莫阡風,隻是他懷裏竟然抱著一個半裸的女子,而他的五官雖然沒變,但是卻不知怎麽的就多了幾分猥瑣之氣。
竹悠再看旁邊的題字,更是哭笑不得。
隻見那裏寫著的,竟然是昨晚上的日期,時間,以及莫阡風吃霸王雞還不給錢的事情。
“下朝了這麽久不回來,你就是去弄這個了?”竹悠看著楚封崖滿臉笑容的樣子,隻覺得她心中那個高冷將軍王的形象瞬間碎成了渣渣。
“哈,你是不知道,昨晚上被揍的那個怒哈爾王子,竟然那麽有趣,我不過隨口點撥了幾句,他竟然就將莫阡風刻畫得如此傳神。”楚封崖欣賞地看著那幅畫,笑得一臉的愉悅。
他惡意地道:“這麽一個時辰的功夫,他竟然就化成了三幅,而且還舉一反三,各種各樣姿態的都有。我已經叫青羽拿去黑市賣了,嘖嘖,怎麽瞧著都是一大筆收入啊。”
竹悠被他促狹而惡意的做法弄得哭笑不得,不過想想原文中對莫阡風的描寫,眼睛裏也跟著浮出了笑意來:“他不會直接被你氣死了吧?”
那莫阡風從來都是武林正道的楷模,更是向來喜歡以正人君子自居,如今來了這麽一出,估計就算是他沒內傷,也得被這些畫給氣得走火入魔了吧?
楚封崖笑了笑,輕輕地揉了揉竹悠的頭頂:“總覺得這幾個月,過得真是暢快。”
他說著,看著她的目光都跟著柔和了起來:“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我恐怕得把自己憋屈死。”
竹悠被他認真的目光看得有些囧:“殺人放火這種事,全部都你做的,我最多幫你遞遞刀子,你不要對我期望很高。”
楚封崖失笑:“殺人放火自然是我來,縱然我敬佩我的王妃是條漢子,也不能真當漢子來用不是。”
竹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抓住小七的爪子輕輕地撓了他一把:“你隻管等著好了,瞧瞧我到底是怎麽樣一條能折騰的‘漢子’!”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賞花會,也如期而至。
這一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一個好消息的楚封崖,笑容滿麵地跟竹悠分享了一下有關於莫阡風的最新情報之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親自把她送到了清水庵。
等看著竹悠和戚染進了庵門,他安排暗衛也跟著潛了進去,他便很好心情地去了男席那邊。
想想莫阡辰傳來的消息,他就忍不住唇角上揚。
莫阡風看到那副“摟著美人圖”的畫,竟然當場就吐了血,傷上加傷,已經被他那些手下當場就強製性地送回了江州莫家,閉關養傷去了。
“嗬嗬,今日風景極好,當浮一大白!”他笑著對迎麵走來的幾位官員說道,端起了酒杯,就一飲而盡。
一眾官員聞言,全都給麵子地大笑了起來,眾人很快便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