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想要滋補一下
“哦,打就打吧。”楚封崖應了楚賢一聲,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被揍了也是活該,老的都走不動了,還跟軍部的人打,活膩歪了嘛。”
楚賢想起當時的情景,簡直哭笑不得,悶笑了一聲才道:“九叔猜錯了,被打的是軍部的。”
“恩……恩?”楚封崖這才回了神來,眼角的淚痣多了幾分冷厲的感覺:“被一群文官,還是老的要進棺材的文官打了,可真是有趣。”
“嗬嗬,自然是有趣。”楚賢笑著說道,溫潤至極。
楚封崖冷眼旁觀,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出出人意料的戲,必然是這個狡猾如狐的侄子策劃的。
南宮家的人自然是想要被揍幾下,然後裝重傷,好死皮賴臉地向皇帝施壓。
楚賢怎麽會讓他們如願,隨手策劃幾下,讓幾個老兵痞子在朝堂上嚎啕了一番,然後裝模作樣地訓斥了楊太後一係的人,此刻裝作無奈,其實心裏早就爽翻了吧。
“你說辛苦,那就是辛苦好了。我還跟你爭什麽不成?再壓幾日,我給你預備了份兒大禮在後頭呢。”楚封崖收回了耷拉著的長腿,摸了摸鼻翼:“那什麽,聽說前幾天婆羅國進貢了一些赤炎果吧,你拿著也沒用,送我吧,我最近虛的很,想補一補。”
噗。
正在喝茶的楚賢瞬間噴了,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九叔,眾所周知,赤炎果隻能用來滋陰,對女人有好處,我可沒聽說對男人有好處啊,你……真的確定要自己吃?”
他幹咳了一聲,不確定地問道:“該不會是被什麽庸醫給騙了吧?”
楚封崖俊臉一黑,一雙狼眼惡狠狠地盯住了楚賢,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就是想吃,怎麽,不行麽?就算不能吃,我可以載一車,坐在那老妖婆的宮門口,出來一個砸一個,你有意見?有意見也不要跟我說,我懶得聽。”
咳咳。
楚賢被嗆得臉通紅,覺得九叔竟越發混不吝了。
他想到密報裏所說,眼前這位活閻羅,似乎對南宮竹悠極好,這一回,倒是真的有點信了。
想想後麵還要用到竹悠,楚賢眼底閃過了一絲古怪的神色,笑道:“九叔想要,自然全部給九叔送去,嗬嗬,說不定能滋養得九叔白嫩一些,也是極好的。”
一車他就沒有了,不過一籃子倒是有的。
這赤炎果極為珍貴,曆來都是後宮女人們最喜歡的東西,這一次,全給了他也好,至少楊氏太後那老妖婆用不著,他就覺得暢快。
想到不久前影密衛帶回來的話,楚賢不由自主地又看了楚封崖一眼,莫名的有些心虛。
“你看我做什麽?”楚封崖眯眼。
“沒什麽。”楚賢溫和地笑了笑,對自己的這位九叔,他總是多了很多的耐心,原本是不想說的,隻是看著這人不知道為何變得清冷了許多的眼睛,隻有在那些赤炎果被送來的時候,才亮了那麽一下,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地道了。
“九叔。”楚賢咳嗽了一聲:“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恩?”楚封崖抬頭。
楚賢摸著下巴望天,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你們家王妃,可能被楊太後叫進了宮裏了。”
楚封崖懶洋洋的神色猛然一變,倏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那眼神淩厲至極,讓極為了解他的楚賢都猛然吃了一驚,那一閃而逝的黑紅色眼瞳,更是讓他心頭一跳。
這,分明就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九叔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派人跟在九王妃的身邊,她不會有事的。隻是,或許要吃些憋屈。”楚賢試探著說道,卻見楚封崖的神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楚封崖在原地急促地踱著步,冷厲的神色不減反增。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楚賢,若非記憶中,這個人一直都對自己極為容忍,即便是他被白靈兒操縱著做了許多危害大齊的事情,這個人仍舊忍了,他真的是很想翻臉的。
原本的計劃,不該是這樣的。竹悠,也不是這小子能拿來冒險的!
這後宮的複雜,恐怕連楚賢自己都不清楚有多可怕。
白靈兒跟那楊氏太後,分明就是一夥的,更甚至,他記得白靈兒的地位,竟然好像還比那楊氏太後都要高的樣子。
“這賤婦!”楚封崖眼中有血色一閃而逝,想起那楊氏太後那個老女人逼著他親手毀了自己母妃的陵墓,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
“九叔,九叔!”楚賢吃了一驚,按照他的預計,絕對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的,難道那南宮竹悠,竟然已經影響九叔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楚封崖的神色稍稍清明了一點,想到竹悠如今就在楊太後那裏,無論如何也等不下去了,即便是楚賢說了有人護著她,他還是不放心。
畢竟,他的身邊,當年也有楚賢這邊的影密衛,可是,他仍舊著了白靈兒的道,搭上了一輩子。
“那老妖婆,不知道跟什麽神秘勢力勾結上了,手中有不少控製人心的東西。你不要問我這些是怎麽知道的,我隻告訴你,你現在以為已經掌控的東西,可怕還不到十之三四。”楚封崖沉聲說完,顧不上楚賢驚疑不定的神色,立刻出門,直奔楊太後的慈寧宮去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今早,楚封崖前腳被皇帝請走,後腳,就有人急忙忙地從九王府往外送消息了。
在王府養了兩天,竹悠看見愛送藥的楚封崖,就像是看到了中草藥,長得再好也讓她接受不能了。
趁著他不在,剛出來透透氣,楊太後的懿旨就到了。
她匆匆進了宮,就遇到了楚賢專派的景嬤嬤,被她親自領到了慈寧宮的時候,也不過是早上六七點的樣子,前朝的朝會也才剛剛開始。
慈寧宮裏的宮女太監不敢給老嬤嬤難看,對她卻是很不客氣的。
先是輕飄飄一句等著,就等了快一個時辰。
竹悠站得腿都僵了,屋裏才又出來了一個嬤嬤,領著她進了屋子,卻還是個外間,不曉得是不是故意的,站的地方剛好就是個風口,冷得厲害,竟還不如門口暖和。
那嬤嬤先是跟陪她來的老嬤嬤客氣了幾句,才跟她說話:“太後娘娘說了,王妃就在這裏等著吧。太後娘娘正跟宮裏的娘娘們說話,還要見見幾位宗婦。等安排妥當了之後,自然會叫王妃進去的。”
一句話,她就得繼續等著。
不光等著,還不許她亂動,那老嬤嬤先是說了太後要問皇帝的情形,支開了景嬤嬤之後,隻管盯著她,稍微有個動作就陰陽怪氣的。
如此,竟又等了半個時辰。
竹悠皺眉看著這嬤嬤,頓時明白了些事情。
旁人看人看麵相,竹悠看人卻看的是骨骼。眼前這被宮女叫做齊嬤嬤的,跟王府裏的桂嬤嬤,分明就有個七八分的相似!
就算不是親姐妹,也決計差不離了。
她現在才算是弄清楚了楚封崖為何對桂嬤嬤態度大變了,想必,竟是已經查清了這各種的牽扯。
真是個人才。
她一邊想著,一邊考慮要不要轉暈倒的時候,景嬤嬤終於出來,吩咐她去見楊太後了。
“叩見太後娘娘。”竹悠依照記憶中的禮儀叩拜了下去,上頭一片寂靜。
地上是一片冰涼的大理石板子,竹悠清楚的感覺到,她跪下的底板,竟然超乎尋常的冰冷。
皺眉抬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個一身雍容的老婦人正半靠著貴妃榻,一手拉著白靈兒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時不時回頭跟坐在她下首的幾個人低聲說著什麽,似乎格外高興的樣子。
竹悠看得清楚,那些貴婦中,楊氏竟然是坐得離楊太後最近的一個,竟趕超了宮妃和其他宗婦了。
白靈兒和楊氏兩個人雖然笑著,但是眼眶卻紅紅的,分明就是剛哭過了。
她們笑著含淚的樣子,別說是男人了,就是身為女人,也覺得這兩人實在是可憐的緊,於是越發地跟兩人說話,竟好像沒一個人看見竹悠似的。
竹悠皺了皺眉,這屋子裏一片溫暖,唯獨她跪著的底板卻冰冷的嚇人,顯然是故意弄出來收拾她的。
要是再這麽跪下去,這兩條腿怕是不能用了。更何況,她的小肚子才剛剛有了起色,實在是受不得涼了。
想罷,竹悠大聲道:“竹悠叩見太後娘娘。”
上麵的聲音微微一頓,眾人顯然被竹悠突然冒出來的嗓音下了一跳,卻還是選擇了冷處理,隻當沒有看見她似的,片刻之後,又開始了談論。
若是以前的竹悠,這樣的場麵,還真是剛好捏死了她的弱點,說不定真的就這麽硬生生把自己給跪殘了。
可是現在的竹悠,卻是個皮厚心黑的。
她抬頭,眼見太後正喝著茶,輕輕摩挲了下食指,頓時大喝了一聲:“給太後娘娘請安!”
“咳咳咳咳……”
這一聲大喝,氣勢極足,楊氏太後一個哆嗦,大多數茶都灌進了氣管裏去了,撕心裂肺地咳了半晌,隻覺得肺都快要咳沒了。
眾人一陣驚慌失措地又是按,又是揉的,好半晌才讓太後順了氣,可是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沙啞得快要說不出來了。
楊太後怒而抬頭,盯著竹悠的目光裏,幾乎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