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發燒
慕容餘鄞眼底逐漸慢慢盈上了一抹亮光,他把她的頭輕輕偏向一側,然後仔細在她的輪廓處一遍又一遍地巡查。
如若貼了人皮麵具,那結合處的皮膚定會有些鬆弛並且有明顯的痕跡。
借著昏暗的燭光,可慕容餘鄞尋了好些時間,都未曾尋到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痕跡。
一瞬間,他的指尖微微顫粟了下,眼底的星光逐漸散去,餘留滿眼的漆黑。
她明明就是個普通至極的人。
慕容餘鄞收回雙手,把陸卿言輕輕放在枕頭上靠好,再替她被子牢牢的掖在了她的頸窩裏,這才半依靠在床榻上,微微閉上了眼。
經過方才的折騰,他也著實累了。
可一想到陸卿言能否挺過今晚都未知,重重的疲倦又瞬間如雲煙般散去了。
見慕容餘鄞還未回去,君一君爾也一直在門外等候著。
寅時時分,陸卿言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她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一陣細汗,臉色在月光的照耀下變得慘白無比。
慕容餘鄞心中一瞬間,仿佛有什麽東西極速往下掉。
他不知什麽時候居然握住了陸卿言的手,對她用一種罕見低柔的語氣,喃喃道:“陸卿言,本宮不允許你死,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陸卿言聽到這話,咳嗽的越發厲害,整個身子也變得滾燙得嚇人,慕容餘鄞的眉幾乎要擰得打結。
她的傷口也因為咳嗽,再次被震開,鮮血頓時染紅了半個胸口。
看著鮮紅刺眼的顏色,慕容餘鄞不知怎麽的也沒有宣其他人,而是自己又重新把她的傷口包紮了一遍。
這裏的傷,是為他而留下的。
一想到這,慕容餘鄞頓時沒了任何脾氣。
“娘……久睦……娘……”昏迷不醒的人發出一陣囈語。
“久睦……不要……”
“久睦?”這個人居然一直被她念叨,慕容餘鄞的心裏突然劃過一抹不適。
見她依舊在睡夢中掙紮,慕容餘鄞聽著她的叫喚,不得不冷硬著聲音安慰:“別怕,本宮在。”
說著,還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以示安撫。
好端端的,怎麽會發起了高燒?
像是捕捉到了什麽,慕容餘鄞腦海中靈光一現,頓時一震。
昨晚他罰了她在門外跪拜一夜,她淋了一夜的雨,再加上今日傷口感染,定是不小心染上了風寒。
眸中閃過一抹暗暗的幽色,慕容餘鄞望著她憔悴的病容,心中似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瓦解。
或許,他誤會了她?
沒有細作可以做到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去救人。
她明明完全可以不替他挨那一劍。
如若沒有她,那劍必定會刺中他,對慕容餘光而言,天下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他了。
他起先覺得陸卿言聰明伶俐,現在反而,覺得她並不似表明那般溫順,重重迷霧之中,第一次有人讓他琢磨不透,夜不能寐。
思慮也就在一瞬間,他恢複了心神,很快便給她重新換上了草藥和紗布。
再次處理好傷口以後,他又把一塊濕麵巾蓋在了她的額頭上。
雖然動作笨拙不已,但經過半個時辰,他也終於換完了藥和紗布。
經過一頓折騰,陸卿言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了下來。
此時,慕容餘鄞的額頭上也布滿了大汗,方才困頓的睡意,一瞬間便消散的無影無蹤。
見陸卿言的呼吸逐漸平穩起來,他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天色已經翻出了魚肚白,慕容餘鄞回去換了一身玄色的衣衫,便準備去上早朝。
昨晚,曹公公很晚都過來傳信,讓他今日出席早朝。
一時間,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頓時彌漫在整個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