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狼女
看到有一個人從樹林裏走了出來,大家都吃了一驚,月色下看不太清楚這人是個什麽模樣,隻見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大穩當,前腳拖著後腳正掙紮著走向一間村民的房子。
“在這裏,快過來!”村長朝著那個人喊了一聲。
那人聽到碉樓上有喊聲,他就抬頭望向了碉樓,這一抬頭,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頓時,火門,金洲,柳行三人同聲驚呼:“撒恩。”
“是你們的人嗎?”村長說到。
“是的,快救他上來,他受傷了。”
“快,快走過來!”村長扭頭又朝著撒恩喊去。
撒恩這時用手中的刀撐著身子,盡力朝碉樓走去,他隻有右腳在用力,而左腳的腳尖卻扭曲著指向了後麵,很明顯他的腳斷了。
“嗚嗚嗚~”這恐怖的叫聲這時就像是在耳邊響起一樣,狼已經衝出了樹林,朝著撒恩那蹣跚的身子撲去。
“快射!”
碉樓上的弓箭手迅速的射了一撥箭,把衝在最前麵的狼射翻了幾隻,但仍有兩隻狼沒有被射中,撲向了撒恩。眼見有一隻就要咬上了撒恩的腳,撒恩這時回手一刀,正好砍斷了狼的嘴巴,沒有刀的支撐,撒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象一下他那隻斷的腳這時候不知道有多痛。撒恩痛得仰麵呻吟,月光照著他那痛苦表情另站在碉樓上的人看得心裏都跟著難受。這時候,另一隻狼也撲了過來,撒恩已經沒有力氣回擊了,狼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狼瘋狂的擺動著身子,狼牙刺進了大腿肉裏開始撕扯,撒恩痛得嗷嗷直叫。
這時,一隻箭貫穿了這隻狼的肚子,它不得不鬆口然後自個趴在地上翻滾。射出這一箭的是柳行,碉樓上隻有他有這樣果斷精確的箭法。
“站得起來嗎?”火門朝撒恩喊到。
坐在地上痛苦的撒恩忽然聽到這有點熟悉的聲音,不免有些另他意外,他抬頭望了望碉樓,隻見碉樓上正有一根繩子拋了下來,繩子的一端掉在離他有個十米遠的地上。
“快爬到繩子那裏綁在腰上,我們拉你上來。”
撒恩見到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他開始盡力的爬向繩子。這時又有幾隻狼衝出了樹林,不過它們沒有朝撒恩撲去,而是衝進了村莊的農舍裏開始搜索能吃的活物。也許這些隻是狼群的先鋒部隊,而在村莊邊樹林裏的黑暗處開始閃爍著密密麻麻的亮光,那些星星點點的亮光在迅速的移動,不到一會兒功夫,這些亮光變成了惡狼的眼睛,它們已經從黑暗的密林裏衝了出來。成群成群的黑狼湧進了村莊,伴隨著它們跑動時喉嚨裏發出的嗚嗚呀呀的叫聲,就真有點像土鱉所描述的它們像老鼠一樣多。
可憐的撒恩掙紮著向繩子爬去,但是他的速度實在太慢了,他那隻斷掉的腳拖累了他。在離繩子還有個三四米遠的地方,狼已經跑到了他的跟前。眼看他就要被淹沒在狼海裏,這時碉樓上飛下來幾根火把正好擊中那些正要撲食他的狼身上。惡狼被火擊中後一陣咿呀亂叫不敢再靠近撒恩,因為扔下來的幾根火把正好把撒恩圍了起來。狼是最怕火的,看到火之後一時半會還不敢妄動,這就給了撒恩逃命的機會。不過呢,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間有人把他抱了起來,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看,抱著他的人是火門。
“兄弟,是我,快,抓緊我。”
“好。”
火門一手托著撒恩,一手揮舞著火把驅趕著伺機撲來的惡狼,好不容易撤到了碉樓的下麵,碉樓上麵的人發力拽著他倆往上拉,經過一翻折騰之後,撒恩終於被救到了碉樓上。
“又撿回一條命,謝謝你們救了我。”躺在地上喘氣的撒恩對火門說到。
“你的腿是不是斷了?”
“是的,我這腿看來是要廢了。”
“等會,我讓三妹幫你看看。”
“三妹?她也在嗎?”
火門把龍珍帶到了碉樓的平台上,龍珍查看了撒恩的傷勢後,盡量的將他的腿骨合位後就用幾塊臨時削好的木板包紮了起來,包紮的時候龍珍說到:“大哥,我好像是第二次幫你這樣弄了。”
“呃~是的,上次是手這裏。”撒恩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是啊,這次我就不收錢了,讓你欠我個人情,嗬嗬。”
“那謝謝了啊,等下次你的手腳斷了,我幫你包紮,還你個人情。”
“你這狗嘴可真會說話。”龍珍這時稍微使了一下包紮的手勁。
“哎呦~”
狼群這時瘋狂的在村子裏亂竄,搜尋一切可以讓它們果腹的東西,不過呢,村民們現在是在碉樓裏以逸待勞,有驚無險了。狼也許可以衝破他們的木質結構的房門,但是石頭建造的碉樓,狼根本無法攻破。從森林裏湧入村莊的狼一波接一波,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的火門他們為之震驚不已。難怪村民們對付不了這些野獸,因為它們實在太多了。有些狼爬上了村舍的房頂,在屋頂上對著天空中的圓月長嘯,那聲音既淒厲又刺耳,仿佛要將人的耳膜給撕裂。有些狼竟然嚐試著想要爬上垂直的碉樓,但都被碉樓上的弓箭手們一箭射穿了腦袋。
“這些狼是被人為控製的。”躺在地上的撒恩忽然說到。
“什麽意思?”村長聽到他這麽說反問到。
“有個人在森林裏把這些狼招喚了起來攻擊你們的村莊。”
“什麽?你怎麽知道?”村長吃驚得不敢相信。
“你們這裏是密爾村嗎?”撒恩對村長說到。
“是的。”
“你們村子裏是不是有個人叫做蘭多。”
“蘭多?是啊,不過他不在村子裏。”
“我知道,他現在被困在一個山洞裏,他讓我來密爾村找人去救他。”
“救他,這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一點。”
“蘭多,是不是雇傭兵裏麵那個說他家就在龍舌峰這邊的人。”金洲打了個岔。
“是的,這個村子就是他的家,哎?你們是怎麽到這裏的?”撒恩向金洲說到。
“我們到這裏還算順利,先說說你們吧。”
“好,在山上的時候,我們拉得太遠了,我和蘭多還有一位兄弟我們三人走在最前麵,我見你們走得太慢,於是我們就停下來等你們,等了好久都沒有看到你們,我們就有點擔心,就又上山去找你們,哦,對了,還有其他的兄弟呢?”撒恩說到這感覺好像少了一些人他沒有看到。
“他們先走了。”
“先走了?是什麽意思?死了?”
“不是,他們也和我們走散了,前兩天也來到了密爾村,不過聽村長說他們已經離開這裏了,我們幾個是今天才到這裏的。”
“沒有死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繼續說你的吧。”金洲說到。
“嗯,我們三個人又上山找你們,誰知道山上突然山洪瀑發,把我們衝下了山,蘭多和成風被衝進了一個石溝裏,好在我抓住了一塊岩石,要不然我也掉進去了。”
“成風是另一個兄弟嗎?”
“是的,他倆現在還困在石溝裏,上不來,我們要帶繩索去救他們上來。”、
“都過了好幾天了,他們還行嗎?”
“行的,他們身上有吃的,蘭多說如果我找到了密爾村就找人去救他們。”
“蘭多是我們村的人,三年前他離開村子以後就沒有回來過。”村長說到。
“是的,他本來就是要帶我們來這裏的,誰知道半路遇上山洪水給衝進了石溝裏,我們可要去救他啊。”撒恩說到。
“救是要去救,不過你看現在這種情況,怎麽去?”村長說到。
“對了,剛才我在森林中看到有一個人,應該是個巫婆,她在林中的一個石塔上點了一盞燈,嘴巴老是在不停的念咒語,然後就有一隻狼跑到了她的身邊,她好像給狼吃一些東西,然後狼就跑開了,接著森林裏到處都是狼吼聲,我感覺狼很快就要衝著我這邊來了,於是我趕緊撒腿就跑,誰知道還是被那個巫婆發現了,她和狼一起在森林裏追我,我跑的時候摔了一跤,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腿斷了,我想我這次死定了,剛爬起來走得沒多遠就來到了你們的村子,看來是上天還不要我死得那麽快。”
“你說的石塔離這有多遠?”村長說到。
“沒多遠啊,離這最多不過幾百米。”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巫婆嗎?”
“不確定,月光下看不太清楚,不過她念咒語的聲音聽著就像是巫婆。”
“你這麽一說,我想到一個人,很可能這個巫婆就是她,她是在報複我們。”村長說到。
“是誰?”
“唉~這說來話長,你們是外鄉人,這也不關你們的事。”
“說來聽聽嘛,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得上忙呢。”
“好吧,我這人很笨,想不出什麽好辦法,我把事情告訴你們,也許你們可以幫我出出主意。”村長說到。
“說吧,現在咱們可是一條,不是,是一個碉樓上的人。”撒恩說到。
“咳咳”村長清了清喉嚨。
“三年前,我在森林裏發現了一個滿身傷痕的將死之人,她身上的傷痕就像是被動物撕咬後的樣子,我知道她肯定是被森林裏的猛獸給襲擊了,我把她帶回了村裏想把她救活,但她始終處於一種昏死狀態,我們各種草藥醫術都試過了也沒有用,我想這就隻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誰知道過了半個月這樣她居然活了過來,然後她就在村子裏幹各種怪事,她把我們養的豬啊全部放出來趕到了森林裏,然後又把我們在湖裏用網箱養的魚也全部放走,有一次帶著我們村裏的一個小孩消失了兩天才回來,回來後那個小孩生了一場大病後死掉了。我們全村的人都非常氣憤,把她綁起來吊在樹上抽打她,打得她像第一次剛來到我們村裏的時候一樣,然後我們把她從樹上放下來,把她帶到那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幾百米外的石塔上麵,打算讓她自生自滅,臨走時她對我說:“你們不弄死我,你們會遭報應的。”我還記得我也對她說:“我救了你,你卻沒有報答我,你也會遭報應的,等一下惡狼就會來吃了你。”她哈哈哈的笑著反對我說:“狼會吃了你。”
村長說到這心裏唏噓不已,連連搖頭。
“你救她沒有錯,村長,錯的是當初你沒有殺了她以絕後患,你為什麽當時不殺了她呢?”撒恩說到。
“當時我不殺她,是因為蘭多求我放她一命。”
“什麽?蘭多?這也太扯了吧?”聽到的人都為之一驚。
“唉~沒有扯,看來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個命數,是上蒼早就安排好了的。”村長說到。
“有故事哦,村長給我們說說。”
村長咳了一聲,說到:“我救的這個人是個女人,其實嘛,長得挺漂亮的,看她的樣子有點像狄拉族人的模樣,但又不完全像,她長得確實很漂亮。她在我們村裏養傷的那段時間,是蘭多負責照顧她的,就是這段時間,蘭多和她發生了感情,不過呢蘭多也知道她是個瘋女人,和她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但是又深深的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放不下。就在我們把這個瘋女人放逐到森林裏的第二天,蘭多也離開了村莊。”
“居然是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原來蘭多這小子還是個多情種啊,但打架又挺狠的哦,太讓人意外了。”撒恩說到。
“今天晚上我同時聽到蘭多和這個瘋女人的消息,更讓我感到意外。”村長說到。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救蘭多?”撒恩說到。
“天亮狼群就會散了的。”村長說到。
“好吧,天亮了再說,我想睡一睡,我快有點到。
“睡吧,這裏很安全。”
撒恩可能是實在太困了,直接躺在地上,閉起眼睛就開始扯起了鼾聲。其他人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或站或坐的在碉樓上看著狼群在村子裏肆意的穿梭。這時坐著靠在火門身邊的龍珍推了推火門的肩膀說到:“火門,你看森林裏麵那裏是不是有些光亮。”
火門朝龍珍視線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林子裏好像總有個光亮在若隱若現,就像是一隻熒火蟲發出的光一樣,不過這光亮沒有像熒火蟲那樣移動,而是固定在一個位置時隱時現的發出微弱的光。
“嗯,有點像是一隻點亮的油燈光。”
“我早看到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來著,不過既然你也看到了,那肯定就不是我眼花了。”
“也有可能是咱倆同時眼花啊。”火門這個時候還開了個玩笑。
“那你問問他們看有沒有看到。”龍珍竟然沒有感覺到火門在調侃她。
“不急,等我再觀察一下。”火門說到。
“會不會是剛才村長說的那個瘋女人在森林裏點燈。”龍珍說到。
“有可能。”
火門來到柳行身邊對他說到:“柳行,你看那邊是不是有點光亮在閃動。”
柳行觀察了一下說到:“是的,有個東西在那邊,像是油燈光一樣。”
“我想你對著它來一箭。”
“嗯。”柳行迅速的搭箭拉弓,瞄準了目標,放手,嗖的一聲,箭飛了出去。
箭沒有射中目標,畢竟那光亮實在太小,一擊即中也是需要點運氣的,亮光還是在微微的閃爍著。柳行又拿出一支箭想要再次發射,這時那點光亮好像是動了一下,柳行沒有猶豫,直接射出,隻聽見林子裏傳來“啊!”的一聲,像是女人的尖叫聲,又像是狼的吟聲,但是碉樓上的人都聽得出這更像是人發出來的聲音。
“射中了什麽?”村長焦急的說到。
“不知道,你覺得像是什麽?”火門說到。
“不會是那個瘋女人吧?”村長說到。
“誰知道呢,天亮了咱們再去看看。”
這時候林子中的光亮瞬間熄滅了,再也沒有看到亮起來。
狼群在村子裏折騰夠了開始陸續離開,它們的離開是分批次往不同的方向撤入森林裏的,就像是一隻訓練過的軍隊一樣。當天邊開始泛白的時候,狼群們基本上已經撤出了村子,隻留下一些被人們幹掉的狼的屍體散布在碉樓的周圍。
村民們渡過了一個驚恐的夜晚,好在沒有傷亡,有驚無險。當太陽升上了天空將陽光完全照射在碉樓上的時候,村長宣布解除了危險,村子回複到安全狀態,村民們從碉樓裏出來後開始收拾殘局。雖然村子裏被狼群搗鼓得一塌糊塗,財產也有一定的損失,但是村民也有收獲,村民可以剝掉死狼身上的皮毛,這也是一種有價值的東西。
村長和火門他們從碉樓裏出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林子裏看看黑夜裏柳行射中了什麽。他們來到了晚上發出光亮的地點,果然是在一棵樹的樹杈上懸空掛著一隻油燈,而在這隻油燈不遠處的地上則是柳行射出的那支箭,箭頭上粘滿了血。當火門彎腰下去準備拾起那支箭的時候,他看到地麵上有一些斑點狀的血跡分布在四周圍,有些浸在泥土裏,有些滴在落葉上,有些則裹在灌木的葉子上。他想像被射中的那個人當場就把箭拔了出來,但這是個愚蠢的作法,因為這樣,被射中的傷口就會大量出血,如果不及時包紮傷口,那人就會失血過多而死。在旁邊的另一棵灌木的葉子上,火門又發現了更多的血跡,他開始追尋著這些血跡。
血跡落在了地麵上一直向森林裏延伸,火門提醒大家要保持警惕,因為隨時有可能會有新的發現或是危險。血跡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座被大樹包圍著的石塔旁,石塔不高,最多也就是三四米,有些血跡粘在了石塔的石壁上。村長看到石塔也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因為他知道往這邊走就是去石塔的,雖然他不是常來這裏,但是他知道這就是當年放了瘋女人一命的地方。他們繞過石塔,石塔的這一邊有個石梯通向塔頂,血跡就像是一條螞蟻行走的路線一樣清晰的出現在石梯上,路線的盡頭是一個人趴在石梯的頂端一動不動。這人的身形從背後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雖然她穿著破爛寬鬆的衣服,但是她的小腿裸露在外麵一看就不是男人的腿。
“喂!”村長喊了一聲。
趴著的人沒有反應。
“是不是死了,留了這麽多血。”在一旁的金洲說到。
“我上去看看。”村長這時有些焦急。
“別急,小心圈套。”火門攔住了村長。
他在樹幹上掰下一根幹樹枝,扔向了那人,樹枝正好打在她的小腿上,這人沒有任何反應,包括身體被意外觸碰時的條件反射也有沒有,估計已經是一具死屍了。火門的表情放鬆了下來,村長看到火門的樣子知道沒事了,就首先衝上了石梯。村長來到她的身邊,先是小心的用手摸了摸她那裸露出來慘白慘白的小腿,村長的手接觸到的是一陣冰涼。隨後他用雙手扳住她的肩膀,一用力將她整個身子翻了過來。
村長沒有說錯,這個人就是被她放逐了的瘋女人,想不到三年後在同一個地方又看到她。她雙目緊閉,麵色蒼白,表情痛苦,但是仍然掩飾不住她那漂亮的臉蛋。她的右胸上有一塊很大的血漬,看得出她的血是從這裏流出來的,村長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又摸了摸了她的頸脈,然後他站起來說到:“她還活著!”
“沒死嗎?那要不要再救她一命?”金洲說到。
村長聽到金洲這麽一說,心裏麵有些唏噓,連連搖頭,拿不定主義。
“既然人沒有死,那就把她救活吧,最起碼也要先問罪再處置。”金洲說到。
“嗯,但是不能把她帶回村子裏了,把她帶回去,她必死無疑的。”村長說到。
“這樣吧,我們就在這裏紮個營,讓她在這裏養傷,我們還要去救蘭多。”火門說到。
回到村子裏,村長帶著村裏的兩個年青人帶了些裝備回到石塔,而火門則把龍珍也帶來了,讓她來救治這個瘋女人。龍珍看了瘋女人的傷情後表示她隻要休息足夠,再吃些藥就會好起來,傷口已經止血了,現在隻是昏迷而已。聽到龍珍這麽一說,村長本來那有些焦急的表情立即變得欣慰起來,大家都看得出村長是多麽的希望瘋女人能夠活過來。
斷了腳的撒恩已經不能步行了,於是火門就把那匹神一樣的馬兒讓給他騎,讓他帶路去營救蘭多。本來金洲是不太情願去救蘭多的,他隻想趕快離開這裏回烏金國去,但是撒恩說火槍還在他們身邊時,金洲也就同意了一起參與營救行動。龍珍和水紗還有村裏的幾個年青人留在石塔營地等候並看著這個瘋女人。
撒恩從森林裏逃出來的時候在森林裏做了些標記,根據這些標記在森林穿梭,他們也是花上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來到蘭多被困的那個石溝。石溝其實就在龍舌峰的山腳不遠處,當他們到達這裏的時候他們看到龍舌峰好像變了一個樣子。山上的積雪隨著火龍的出現也已融化掉了,而滿山的火海也消失了,整個山上都變成了黑呼呼的一片,本來就沒有什麽生機的山峰現在變得更沒有生機了。不過這些和他們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救完人離開這裏才是大家的追求。
來到石溝的上麵,撒恩朝石溝下麵喊了起來:“喂!蘭多!”
聲音在石溝裏回蕩,這石溝深不見底,但是溝的兩邊石壁卻是很光滑,人是無法攀爬的,兩邊的石壁相距也就是兩三米這樣,算是一個一線天式的峽穀,人要下到穀底必須借助繩索,所以村長從村裏帶來了足夠長的繩子。
“喂,蘭多。”
“蘭多~”
“喂,是撒恩嗎?”石溝底下終於傳來了聲音。
聽到回應,大家都高興極了。
“是我,你們怎麽樣?”
“你還不來,我們就準備死了。”
“你們死不了,我帶了人來救你了。”
“你找到密爾村了嗎?”
“蘭多,聽得出我的聲音嗎?”這時村長說話了。
“聽不出,你是哪位?”
“那好吧,等你上來就知道了,我們把繩子拋下去,綁好,我們拉你上來。”村長說到。
“行,丟繩子下來吧,真是想不到啊,我都開始布置我的墳墓了,不過那是白幹了。”
繩子帶多了,其實這石溝不算太深,當蘭多上來之後看到村長的那一刻,他居然有些感動,抱著村長哭了一陣。而另一位兄弟成風上來後把火槍遞給了金洲,由於被水浸泡過,火槍已經不能正常使用,有些部分還生了鏽,這讓金洲很是苦惱,不過有總比沒有好,他開始專注的研究起這些器材起來,其他事情他懶得去理,直到大家在石溝上整裝完畢準備撤退的時候他才收手,將這些寶器包裝好要帶回烏金國。
救到了人大家都挺高興的,回程也很順利,在回程的途中村長沒有把瘋女人的事情告訴蘭多。但是當他們回到石塔的時候,情況卻大變了。不知怎麽的,瘋女人出現的消息傳到了村子裏,憤怒的村民把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瘋女人用繩套套在她的頸脖上吊死在了樹上。龍珍和水紗這兩個外鄉人雖然極力勸阻但也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村民把瘋女人折磨至死。
當蘭多回來看到這一幕,並了解了情況以後,悲傷的他親自埋葬了他曾經喜歡過的這個可憐的女人,這座石塔就是她的墓碑。本來三年前離開密爾村就是為了逃離這個傷心地,現在回來後變得更傷心了,他決定跟著金洲他們離開這裏,再也不再回來。
休息了一日之後,村長送別了金洲一行人。他們坐著船順著河流去往下一站疏爾鎮。從藍湖裏流出來的小河既平緩又清澈,淺淺的小河容不下大船,隻能勉強通行那些小小的平底舟。金洲一行八人隻能分別乘坐兩條船,而火門隻能把那匹神馬留在了密爾村。
小舟在小河裏緩緩而行,陽光穿透密林照射在河麵上反射出的波光在河岸兩邊的泥土上晃動,給河道形成了天然的光照效果,整個河水也變得通透清澈,小魚就在河水裏悠然自得的遊動,人們坐在船上也倍感輕鬆愜意。就這樣在河裏順水晃蕩了一天,小河終於流出了森林,因為他們看到了農田,河岸邊的草堆告訴他們麥子已經收獲。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森林的時候,有幾隻狼出現在了河岸邊,它們望著河裏的小舟慢慢地漂出了森林。
兩條河相會的地方一般都會有人定居,疏爾鎮也是這樣,它就在兩條河的交匯處。金洲一行人在這裏下了船,小鎮明顯比密爾村要大不少,起碼這裏大多數的房子都是石頭建造的,而且鎮上的人穿著要比密爾村顯得更整潔更高檔一些,這裏人的穿著有個明顯的特點就是所有人都帶著帽子。這也可以理解,因為這裏的氣溫感覺要更低一些,濕冷的空氣很容易讓人受涼。他們這些不戴帽子的外地人剛到疏爾鎮就吸引了鎮子上很多人的目光,這隻是個處在森林和山地之間的小鎮,外地人來得不多,看到有外地人來到此地都挺新奇的。
來到鎮上唯一的旅店,金洲他們趕緊每人買了一頂帽子戴上,這樣就不太容易招人的眼光了。安頓好之後,大夥要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好好的慰勞一下自己。席間,火門叫來了旅店的夥計,讓他坐下,問起話來。
“兄弟,向你打聽個事。”
“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麽?”夥計很機靈。
“你知道?”
“幾天前,來了五個人,每人身上背著根長長的棍子,是從火龍國來的,你們也是,對吧?”
“對,那幾個人呢?”
“走了,他們隻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們鎮上有商隊要去山北城,他們跟著一起走了。”
“山北城,從這裏去遠嗎?給我們說說吧。”
“挺遠的,要翻過北山才能到。”
“要走多久呢?”
“順利的話起碼也得要個四五天吧。”
“哦,你剛才說的商隊是什麽?”
“我們這裏呢比較偏僻,山北那邊很少有人來,如果我們要采購那邊的東西,都會定期有商隊一起過去再回來,前幾天剛好商隊的人數夠了就出發了。”
“商隊還要組織人數嗎?”
“要啊,如果人太少,上北山那就太危險了。”
“有什麽危險?”
“北山上不是狼就是豹,聽說還有成群的山猿專門攻擊過路商隊,人太少上山是很危險的。”
“一般商隊需要多少人才能成行?”
“起碼也得有個二三十人吧,還要有些馬車才行,要不然上了山你會被凍死的。”
“北山上很冷嗎?”
“冰天雪地的,怎能不冷,現在秋天也快過了,寒冬很快就會來,要出發就要抓緊時間了。”
“商隊要多久才能湊夠人數?”
“一般來說半個月會走一批人,不過這也不一定,你們要去鎮上的商會問一下。”
火門打賞了夥計。
酒飽飯足之後,大家都回客房休息了,男的一個大房間,兩位女士一個房間。金洲一回到房間就開始搗鼓他的火槍,而火門則離開旅店連夜去商會了解情況。兩位女士終於有了單獨相處的空間了,兩人剛開始見麵的時候不知怎麽的互相就有些心存芥蒂,一路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現在是共處一室已經沒有什麽回避或是故意不語的理由了。一整夜兩個女人先是由剛開始的套話漸漸的深入交談變成了交心,到最後實在困了才入眠。
在兩個人的溝通中,龍珍終於明白了水紗的心裏裝的不是金洲,但人已屬金洲,再就金洲的身份,她已經沒有得選擇。而水紗也明白了龍珍的心裏也不完全就是火門,她更向往的是以後的命運能夠改變她的生活,讓她更強大。
火門回到旅店帶來了好消息,剛好今天有十個人去商會報了名要去山北城,如果再加上他們八個就有十八個人了,但是商會最少要召夠二十人才能出發,因為要安排馬車隨行,馱人的同時還要拉貨,成本一算加上馬車夫最起碼要二十五人才能成行。商會的人告訴火門,還差幾個人等個一兩天就會有人來報名的,人夠了就出發。
誰知道,在鎮上等了三天,一個人都沒有來報名。而在這三天裏,金洲一直在客房裏研究他的火槍,終於自己繪製出了火槍的製造圖紙。蘭多和成風帶著的那兩隻火槍,金洲拆卸下來烘幹上油再組裝起來,來到鎮外的空地上試了一下,火槍的響聲驚得農舍裏雞飛狗跳。他把修好的火槍再給到蘭多和成風的手裏,囑咐他們一定要好好保管,視槍如命,還說他倆就是他的火槍軍的將領。蘭多和成風兩人還不知道他是王子,所以心裏麵就在暗自好笑,心想這個傻吊,你給我們發工資你愛怎樣都行,反正你錢多,你是老大。
三天過後沒有一個人來報名,金洲說不能再等了,為了湊夠人數,多雇了兩個車夫,開始上路。商會安排了五輛馬車離開了疏爾鎮。在疏爾鎮停留的時間裏大家都感覺很舒服很愜意,除了金洲,每個人都休養得挺好的,元氣恢複了。但是出得鎮來,他們明顯感覺到北方刮來了呼呼的寒風,冰涼刺骨,北風將樹林裏的樹葉像撒紙屑一樣吹了下來,落得滿地都是。
越是往前走,北風越是凜冽,本來坐在馬車外麵的火門也是受不了了,躲進了車廂裏。就這樣在車廂裏顛簸了一整天,車隊停了下來。馬車停在了一條小河邊的沙地上,沙地上還殘留有好幾堆燒過的火灰堆,馬夫們將馬車依次繞了一圈把其中一個火堆包圍了起來,在附近找了些木材丟進火堆燒起了大火。
大家圍坐在火堆旁取暖吃東西,期間互不相識的旅人們交談甚歡,分享了很多旅途的經驗。從這些人的談話中火門了解到這是他們進入北山山區最後的宿營地,明天進入山區路途會很艱難,最大的困難就是冷,然後是有可能會遇到山猿,不過一般人多的商隊,這些怪獸都不敢輕易攻擊人類。但是在前幾年確實發生過一次山猿襲擊人類的事情,把當時路過山區的一些旅行者幹掉了,不過發生這些事情的概率很小,這就要看運氣了。
第二天天一亮,馬車又出發了,周圍的樹木開始變得稀少起來,而且樹葉幾乎全掉光了,隻留下光禿禿的樹幹在那裏寂寞的守候完這個冬天。盤山路開始出現,這就意味著他們正在進入北山山區。越是深入山裏,空氣就越是濕冷,山區裏的山上常年覆蓋著厚厚的冰層,那些冰層一條條的凍結在山與山的夾縫處形成了冰川,這些冰川把山區空氣中的熱氣全部都吸了進去把山區變成一個天然冰窖。
火門將毛毯蓋在了龍珍的身上,並把她摟於懷中,龍珍則靠著火門的肩膀閉著眼睛在享受這種被關愛的感覺。同在車廂裏的水紗看到後也拿起了毛毯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身邊的金洲卻在仔細研究著他那自己繪製的火槍圖紙,可憐的水紗隻能靠在車廂邊的木頭上了,而她心裏肯定是五味雜陳的。
北山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隻是一座山,而是一整片山脈,這要比他們去過的聖木嶺,龍舌峰要大得多。而他們的車隊在山區裏轉來轉去耗了一天的時間,晚上停下休息的時候,馬夫告訴他們現在隻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當晚的宿營地又是在一條小河邊的沙地上過夜,看來,這條路上都有了固定的宿營地,以方便過路的商隊休息過夜。
去旁邊的小河裏取水的時候,可以看見河麵上會有一些浮冰順著河水流下來,而小河的上遊則是由附近的冰川裏流出來的很多條小細流匯集而成,其中最大的一條幹流則是從遠處山穀間延伸出來。火門舀起一瓢河水喝了一口,那種冰爽的感覺一直順著喉嚨涼到了肚子裏,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他讓龍珍也喝了一口,龍珍卻大讚清涼可口。她蹲下她那胖胖的身子,穿了很多衣服的她就像個圓球一般,火門在旁邊看著她那笨拙的取水動作,真有點擔心她會不會不小心滾入河裏。正當她舀上一瓢冰水的時候,她忽然發現河裏正有一樣突兀的東西順著河水漂了過來。
“火門,你快看,那是什麽?”
火門轉頭望去,隻見一塊土黃色的破布正朝他們漂過來。這裏河水的流速還算緩慢,火門不慌不忙的拿出刀鞘,等破布流到他的身邊時伸手把那塊破布撩了起來。把破布放在地上攤開一看,是件衣服,本來不以為然的火門這時突然變了臉色,原來衣服上麵竟然繡著一隻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