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雨夜
隻一晚,宋姨娘就體會到了比昨晚上更甚的疼痛。
她緊緊捂著肚子,雖然黃彩衣說這毒不會對自己身體造成其他傷害,但是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能挺過今晚,明晚就不一定了。
她刻薄的臉色有些發白,死死咬著嘴角。
方氏。。。。
我平日對你鞠躬盡瘁,如今為何要這麽對我!!!!
第二日,天便陰陰沉沉的下了雨,在這寒冬的天氣,夾雜著刺骨的涼意。
彩姨娘早早把方子給宋姨娘送了去,喝了那方子煎了的藥,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宋姨娘感覺自己果真好些。
方子上的藥材有幾味稀有的,也是彩姨娘一並送來的。
這下,宋姨娘除了對方氏的怨恨,對黃彩衣倒真有那麽幾分感謝地真心了。
鳳來院側院屋裏?著炭盆,烤的謝希楠臉色有些微紅。
看著外麵細細的雨絲,她雙手襟到袖子裏裏,目光有些灰沉,如這天色一般
“水碧。”
“去尋隻狗兒放到徐管事的院子裏。”
水碧從裏間出來,應了一聲是。
今日素戒第六天,還有一天。。。
事成敗否,全看今晚。
雨天總是殘酷的。
顯露一些不該顯露的。
衝刷一些本該存在的。
謝希楠冷冷勾起一抹笑容。
有一番美豔。
徐管事,你該下台了。
明明是青天白日,這雨下的卻比夜還黑。
讓這寒冬的天比平時更寒。
從下人的院子裏竄出來一條土黃色的影子。
在雨裏也速度極快。
奕舒念站在廊外,淡淡撇了一眼一閃而過的影子。
他伸出素白的手指,落了幾滴雨水在指尖上。
更顯圓潤漂亮。
“葉澤。”
身後角落的黑衣人往前一步。
“少爺。”
“剛才一竄而過的是什麽?”
葉澤躬了躬身
“是隻野狗,少爺。”
“野狗如何來我這院子。”
奕舒念淡淡一問。
“那嘴裏像還叼著什麽東西。”
“好像是從那些下人的院落裏竄出來的,叼了什麽東西屬下也沒看見。。。”
“要不,屬下去把那隻狗抓過來?”
葉澤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少爺好像對那隻狗很感興趣。
“無事,隻是問問罷了。”
奕舒念收回手,輕咳了幾聲,臉色有些蒼白。
“回房吧,涼了。”
大約到子時的時候。
謝希楠已經歇下。
傳來叩叩敲門聲。
她榻上的帳紗遮住了人影,看不真切。
謝希楠並沒有起身,而是側室的水碧率先醒了開了門。
門外的徐媽媽表情仍然是嚴肅刻板
稍微弓了下身
“四小姐可在房中?”
這小便宜貨好幾天了還不見死,前天都以為這傻子死定了,結果安安穩穩過了兩天,今天送餐的時候除了身形消瘦點看上去倒是健康。
謝月喬為此大發雷霆,自己也差點成了上次那個丫頭那樣,頭破血流。
現在想想當時的物件丟在自己身上還隱隱有些疼痛。
她有些怨懟。
難道是劑量少了?
還是這傻子走了什麽狗屎運,碎骨散對她不管用?
但是不管是哪個原因,就算碎骨散不管用,忘憂愁的藥性這兩天也應該發作了。
可是還是沒有聽到動靜。
真是奇了怪了。
這四小姐。
還沒等徐媽媽思量完,水碧率先開口。
“徐媽媽深更半夜何事?小姐已經歇下了。”
口氣透著恭敬,讓徐媽媽倒是有些愉悅。
“勞煩四小姐起身吧,老奴有些事情要問的。”
“今日老爺在書房辦公,竟闖進去一隻畜生,這算不得什麽,但是那畜生嘴裏卻叼了塊豬骨。”
“最近府裏素戒,乃是慰問老夫人在天之靈,規定府裏上下不得有葷腥,卻還有偷吃犯戒之人,老爺大怒,命老奴仔細查探。希望四小姐這邊配合一點,若不是四小姐吃的,那老奴絕不會汙蔑四小姐,若是四小姐吃的。。”
徐媽媽不再言語,眉眼低垂。但是剛才說話的語氣卻生冷,仿佛覺得這樣能嚇到眼前人了。
縱雲自從搬來鳳來院更不愛見人,平日裏也就隻有謝希楠每次過去走走,這次徐媽媽去查房,沒想到人竟連門都不給開,讓徐媽媽碰了一鼻子灰。
本就惱怒的心情就更惱了,便想在這傻子麵前威風威風。
她想的簡單,那葷腥再好吃,但是後院裏那些女主人也是天天吃的。
而缺葷腥饞葷腥的,就隻剩鳳來院這兩位了,切剛才縱雲還不給她開門,徐媽媽便認為沒錯了。
雨還在下,但是水碧擋在門口卻不讓進步,隻是詢問了一句
“那徐媽媽,那隻吃肉的畜生可逮到了?”
“沒有,那畜生竄的太快,隻一會就沒影了。”
水碧小臉圓圓一片單純,但是內心卻有了很多思量。
“那徐媽媽便進去搜一搜,但是我家小姐最近不舒服,還是別讓她起來了。”
聽到最近不舒服,徐媽媽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道
“無事,那便讓四小姐好生歇著,老奴帶人進去看看。”
鵝黃色的幔紗後麵隱約一個人影正在歇息,徐媽媽幽幽的看了一眼,便吩咐後麵的人道
“好好搜搜。”
她是很胸有成竹的。
也確信一定就在這四小姐房間裏能搜到一些“物證。”
那些丫頭搜的歡,稀裏嘩啦的聲音極大,一點也都不在意那府上四小姐還在休息。
可是卻什麽都沒有。
連徐媽媽都有些傻眼。
但是畢竟她不是一般角色,一會便恢複正常。
四小姐這邊沒有,那就是在雲姨娘那裏。偏偏雲姨娘不給自己開門,更顯做賊心虛。待自己回去稟上老爺一稟,看那狐狸精還怎麽囂張。
徐媽媽心裏有些得意,淡淡瞟了一眼謝希楠
“那四小姐房間裏沒有,老奴有數的,老奴說了定不會汙蔑四小姐的。”
那隱約的人影沒有動靜。
徐媽媽冷哼一聲,便浩浩蕩蕩的帶人走了。
屋裏是一片狼藉,謝希楠緩緩起身。
一隻玉手輕輕挑開鵝黃色的床紗。那顏色襯的手更白。
謝希楠睜開眼睛,眸子裏星韻流轉,一顆小小的淚痣更是妖豔。
她看著滿地的狼藉,眉眼淡淡。
“今天讓你帶給黃彩衣的話,你帶了嗎。”
“已經通知黃姨娘了。”
“那便好了。”
她又緩緩躺下。
“我再睡一會,你也去,一會再收拾吧。”
水碧小聲稱是。
這邊謝希楠睡得正熟,那邊黃彩衣卻睡不成了。
她狠狠的把頭上的釵子拔下來,勾人的柳葉眼裏都是幽怨。
“大半夜的都不讓人睡安穩,給這個下毒給那個挖墳,現在又得我去做。”
雲秀在一旁幫她擺弄著頭發,也是有些不滿
“是啊姨娘,這四小姐也太會使喚人了,這大雨天外麵還這麽冷,竟然還讓您這麽出去。”
黃彩衣撇了撇嘴。
今日份工具人委屈。
收拾了半晌,黃彩衣轉過身來。
卻不是往日的模樣。
發絲有些淩亂,衣裳也褶皺許多,幾根釵子零零散散的插著。
有些狼狽,有些落魄。
“我看起來怎麽樣。。”
雲秀悄悄豎了大拇指。
“很破,姨娘。”
黃彩衣嘴角垮的更厲害。
工具人又不高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