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我想見我女兒
慕修臣剛回國有些水土不服,患了重感冒,住了幾天院覺得特別無聊,所以就想下來走走。
結果就在這裏碰到了吳悠。
一開始他隻是覺得背影有些熟悉,懷著那麽點不為人知的想法,他上前搭把手,但是看到臉的時候,他倒是認了出來。
本來以為隻是紅塵之中的匆匆過客,以後不會再有交集,但是沒想到隔了這麽久的時間,還能在遇到。
不知道為何,慕修臣對這張臉的印象很深。
倒不是因為這張臉有多美,雖然這張臉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的,但是讓他記住的,是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吳悠怔怔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然忘了站起來。
她的目光太直,慕修臣卻也沒有反感,他眨了眨眼睛,又重複了一遍:“能起來嗎?”
吳悠這才收回目光,沒有去抓他的手,而是想要自己站起身來,但是剛站起來一會兒,腿就莫名一軟,好在一雙大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避免她再次摔倒在地上。
三月初,氣溫很熱,慕修臣隻穿了一件Hermes淺白色的毛衣,米色休閑褲,偏偏模樣又帥氣的不像話。
隔得近,吳悠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
不可抑止的,她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熱。
伸出手,吳悠推開他,慢慢扶著長椅坐下:“我自己可以的。”
剛坐下來的那一瞬間,她就感到了心口一陣疼痛,說不出來的難受。
慕修臣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應該不記得那次的偶遇了。
吳悠捂著胸口,有些呼吸不過來。
一瞬間,她的臉色頓時蒼白到極致,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落下來。
慕修臣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忙問:“你怎麽了?”
吳悠搖頭。
她心髒裏麵像是伸進去一隻手,不停攪動拉扯著,那些綿密的疼痛侵襲而來,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裂了開來,頭也在此刻開始生出了撕裂般的疼痛。
慕修臣想要靠近她,卻被她一把推開:“你走開!”
吳悠捂著胸口,站起身來想要離開,但是那疼痛太劇烈了,她不得不停下來深深呼吸。
慕修臣眉頭緊緊皺起,看得出來她很痛苦,隨即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伸手將她攔腰抱起來:“你先忍一下。”
醫生給她吃了止疼片,吳悠疲憊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慕修臣則在出門之後問醫生:“她這是怎麽了?”
醫生不認識他,想到之前祁玨的警告,所以問了句:“你是她家屬嗎?”
慕修臣抿了抿唇:“不是!”
“朋友?”
朋友倒也算不上,隻不過是見了兩次麵而已。
再多的,就隻是有點點好感而已。
雖然慕修臣也說不上那好感是從哪裏來的,畢竟這女人的長相太過明豔奪目,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醫生朝裏麵看了一眼,有些敷衍的說:“心肺功能有些不全。”
慕修臣沒再多問,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吳悠躺在床上臉朝著一邊發呆,不知道在看什麽。
見他進來,倒是轉過臉來說:“抱歉,剛才嚇到你了!”
慕修臣搖頭,施施然走到她麵前:“你沒事就好!”
吳悠看著他的靠近,莫名地心又開始揪了起來,她抓著床單:“我沒事,謝謝你。”
慕修臣看了她一眼,不經意之間目光就瞥到了她裸露的腳踝上紋著的曼陀羅。
隨即兩人之間沉默了會兒,吳悠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祁玨帶著焦急的聲音從那邊傳出來:“醫生說你病情又發作了,要不要我回來?”
雖然部隊這邊事情很多,但是隻要她一開口,祁玨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回來的。
“不用了,我沒事的。”
吳悠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你忙吧,我真沒事。”
每次都因為她的事情,害的祁玨部隊和醫院兩頭跑,真是不好意思。
掛了電話之後,慕修臣輕輕咳嗽了一聲:“男朋友!”
吳悠淡淡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下。
也就是這輕輕淺淺的默認讓慕修臣原本還有些期待的心瞬間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透心涼。
他隻好尷尬笑笑:“那就不打擾了。”
在離開的時候,他又轉身說:“對了,慕修臣,我的名字。”
吳悠聽到這個名字一開始有些迷茫,但是出於禮貌,她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慕修臣這個名字在宜城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吳悠因為記憶封閉的原因,很多時候遇到與慕修臣有關的消息的時候,就會自動排除。
那是出於身體的一種本能。
一般女人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肯定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是吳悠冷冷靜靜什麽表情都沒有,甚至眉頭還微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
慕修臣不想自討沒趣,朝她笑了笑,就走了。
等到慕修臣離開的時候,吳悠才發現自己的指甲都快要掐到手掌心了,那樣的疼痛,但是她似乎毫無感覺。
現在她隻有一個想法,她不要恢複記憶了,太痛了,痛得她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那個男人雖然和她素昧平生,但是給她的感覺過於強烈,因此引起了身體以及記憶的一係列反應,讓她痛苦不堪。
以前的記憶一定不是很好,不然為何會這麽痛苦。
吳悠閉著眼睛,腦海裏麵似乎出現了一點零星的片段。
好像還是很小的時候,一所大房子裏麵,有人指著一個十歲左右看起來白皙幹淨又漂亮的小男孩對她說:“那是慕家的小七,你修臣哥哥,快過去叫哥哥。”
之後的記憶,就再也沒有多少了。
吳悠大口大口喘著氣。
她一定是之前認識他,所以才會反應這麽敏感。
這件事,她必須要好好問祁玨,一定要問個清楚。
…………
慕修臣回去之後,就接到療養院那邊的電話,說溫小姐又哭又鬧,要出去。
溫馨被他強製送到療養院去,以身體狀況不佳為理由。
那裏麵收留的都是精神方麵有問題的人,可以想象,溫馨在裏麵是受了多大的折磨,她沒有想到慕修臣會說到做到,那麽多年的感情也不顧,執意要將她送去那樣一個地方折磨她。
簡直狠心到了極點。
慕修臣自從知道自己和陸湘分開了這麽久,自己的女兒也見不到麵之後,對溫馨就再也沒有半點情誼了。
他語氣除了冷漠沒有半點情緒:“她哭鬧你就給她注射杜冷丁,怎麽對其他病人的,就怎麽對她,還用我教嗎?”
慕修臣不要她的命,因為要了她的命,陸湘也不會回來,所以慕修臣就用這種方法折磨她,勢必要讓溫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就是那傳說中溫潤如玉,對待女人謙和有禮貌的慕少爺,其實要是論心狠,誰也比不過他。
那邊的護士頓時被他說得一句話也不敢回,匆匆就掛了電話。
溫馨在聽到他說那句怎麽對別的病人就怎麽對她之後,明白了慕修臣對她再也沒有半點憐憫,她突然就心如死灰了。
那種絕望像是帶了毒的藤蔓一樣,從腳底開始瘋狂生長,紮得心髒血淋淋的疼。
溫馨唇角綻開,就是一抹冷嘲到底的笑容。
這就是曾經為了她跟別的男生打架,說會保護她一輩子的男人。
現在卻要將她置於死地。
溫馨眼裏生出了濃烈的不甘心和怨毒,她一定不要呆在這裏,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
三月中旬的時候,慕修臣再次給傅珩打電話,提出要見楚瓷一麵。
傅珩本來想替楚瓷拒絕的,但是當時楚瓷正好就在傅珩的身邊,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傅珩,男人隨即將手機交到她的手裏麵。
慕修臣也沒有委婉,直接就開門見山:“我想見我女兒,你給我地址。”
楚瓷語氣淡淡:“想見她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慕修臣一聽有戲,急忙說:“你說!”
“不準告訴她的身世,你是她的慕叔叔,不是爸爸!”
慕修臣臉色一下子冷沉了下來。
他有好半晌沒有說話。
楚瓷語調很冷:“她現在還小,我不想告訴她更多殘酷的事實。”
比如,你媽媽因為你的爸爸,被人害死了。
慕修臣思考了一會兒,最後說:“好,我同意。”
電話掛掉的時候,傅珩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同意了?”
楚瓷深深呼了一口氣:“嗯!”
“我以為你會拒絕!”
她有多恨慕修臣傅珩是知道的,所以基本上慕修臣提了幾次想要和楚瓷說話,傅珩都直接拒絕的,這次正好楚瓷在他身邊。
楚瓷微微抿了抿唇,抬著臉看他:“你最近和他關係很僵是嗎?”
傅珩沒說話。
其實根本不用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傅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一向有傅家交好的慕家卻選擇了袖手旁觀,根本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傅珩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心裏肯定是有點兒不開心的。
楚瓷伸手擁抱他,靠在他的胸膛上小聲說:“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我希望你的朋友多一個人,敵人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