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情深不自知
楚瓷被嚇得頓時尖叫了起來,她急忙用手撐住電梯壁,緊緊閉著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鍾,又或是更長的時間,電梯終於停了下來。
這猛烈的停頓讓楚瓷一個沒防備,跌倒在了電梯裏麵。
四周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楚瓷掙紮著站起來,然後深呼吸了幾口氣,理了理自己現在的思緒,確定了目前的情況。
電梯好像發生了故障。
楚瓷來過這裏幾次,備用電梯基本上不怎麽開,她也沒坐過,沒想到第一次坐就遇上了這種情況。
簡直是倒黴透頂。
楚瓷打開手提包,從裏麵掏出手機,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然後去拍電梯的門:“有沒有人?”
沒有人回應。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幾樓,會不會掉到地下去了。
楚瓷再拍了一次:“有人在外麵嗎?”
根本就沒有人,楚瓷也不想白費力氣,打開手機,準備給同事打電話,但是剛撥過去就迅速掛斷了,緊接著再也撥不出去了。
楚瓷看著手機的信號強度幾乎為零,開始絕望了。
她死死握著手機,湊到電梯門口又試了一次,但是結果很明顯,還是沒有信號,電話死活打不出去,外麵沒人,她不知道自己卡在幾層了。
電梯的警報按鈕按下了,也沒有用。
你經曆過絕望嗎?
這就是絕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瓷精疲力盡靠在電梯的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現在全身都是汗,剛才的舉動消耗了她的體力,她很緊張,並且電梯裏麵的空氣似乎也越來越稀薄了,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人在絕望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楚瓷靠在牆壁上,腦海裏麵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麽多年,她經曆過不少絕望,絕望到奔潰的時候不少,楚天華跳樓那會兒,以及後來和傅珩離婚那會兒,在之後就是陸湘離開的時候。
她也想過死亡,有時候坐在浴缸裏麵,就想著在胳膊上淺淺的劃上那麽一刀,任由鮮血將一池春水染紅。
可是她現在不想死,她想好好活著,她還有綿綿,有包子,那兩個孩子還沒有長大,她還有好多未完成的心願,好多沒有做的事情,不能就這麽死去。
想到這裏,她又艱難地走到電梯門口,去扒電梯門,很快,她就覺得頭暈眼花,力氣不夠用了。
楚瓷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六點了,她被困在這裏麵將近一個多小時了。
沒有人來。
會議中心晚上可能還會有會議,但是誰會注意到拐角處還有備用電梯。
電梯裏麵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猛然間一滴溫熱落在了手背上,楚瓷抬手摸了一下,好像是流鼻血了。
她急忙從包裏麵摸出紙巾堵著鼻子,但是鼻血好像止不住。
因為一直在用手機的手電筒照明,所以手機電量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現在不到百分之二十了,估計撐不了多久。
楚瓷頭越來越疼,呼吸很困難,像是隨時要窒息一樣,她一張嘴,就感覺一股血腥味從喉嚨溢出來。
她現在好想綿綿和包子,還有傅珩啊!
人在最害怕絕望的時候總會想起心底最深處的那個人。
要是傅珩現在在她身邊的話她就不會那麽害怕了,她忽然很想他,想他立刻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啊,嘴上說不愛,其實心底放不下,可是愛了,又偏偏有所顧忌。
誰的愛情又是一帆風順呢?
又不是兩個機器人在談戀愛,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設定的一步一步進行,規規矩矩,沒有一點旁的點綴。
楚瓷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機還有最後一點電,她打開錄音軟件,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傅珩,替我照顧好……孩子。”
她現在做每個動作都好艱難,像是要用盡畢生的力氣一樣,頭發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濕,眼眶裏麵全是淚水,手上也染了好多鮮血。所以她盡量長話短說。
楚瓷有好多話想說,但是此刻卻哽咽住了,說不出來什麽,最後她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說道:“綿綿以後大了,再告訴她真相,怎麽選擇隨她。”
說完一句話,她又是大口大口的喘氣。
休息了一會兒,楚瓷想了想說得差不多,但是似乎有有點遺憾,她笑了笑,語氣虛弱:“找個好姑娘吧!要比我還愛你。”
說完這句話,楚瓷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
有些情,早已經深得不像話,但是偏偏身在其中不自知。
你永遠不知道他有多愛你,你也永遠想象不到自己有多愛他。
…………
車子開出會議中心,行駛到高架橋進入二環的時候,傅珩覺得心跳似乎越來越快。
他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想了想,傅珩輕輕扣了扣椅背,對前麵的開車的司機說道:“把手機給我。”
司機將手機遞給傅珩,他撥了幾個數字,然而傳來的忙音。
沒人接電話。
傅珩想起離開的時候她似乎從另一邊走了,車子還在高速上行使,傅珩又給李嬸打電話,問到的是沒有人回來。
李嬸搖搖頭說楚小姐還沒有回來。
傅珩當即掛掉電話:“去會議中心。”
…………
楚瓷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眼前似乎有光亮透進來,可是她握不住,最後虛弱地說了一句:“傅珩,是你嗎?”
傅珩站在外麵,握著手機,臉色冷沉,額頭上青筋暴起:“人呢,怎麽還沒到?”
司機陪著他,抹了一把汗:“維修人員說馬上趕到。”
傅珩用力拍了拍門:“楚瓷,你在裏麵嗎?”
他來的時候調查了監控錄像,發現楚瓷從消防間那邊的備用電梯下去了。
沒有人回答。
“傅總,等維修的人過來吧,楚小姐也許不在裏麵呢!”司機好心勸道。
“她在!”傅珩薄唇緊緊抿著,“我聽到她叫我了。”
他表情異常凝重,看著手表,深秋的天,男人額上的冷汗不斷滑落。
在的,楚瓷在裏麵。
從監控來看,她進了消防間之後就沒有出來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困在了電梯裏麵。
傅珩來回踱步了幾下,也不管維修人員是不是要過來,他直接徒手去扒電梯的門。
他緊緊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有些猙獰,司機在他身邊工作沒多久,沒見過他如此神態,印象中他都是克製隱忍的,不輕易外露情緒,但是現在……
電梯門被打開一小條縫,傅珩貼近了又喊了一聲:“楚瓷,楚瓷!”
沒有回音。
空蕩蕩的電梯裏麵有風吹出來。
“傅總,人到了。”
傅珩猛然回頭,一把抓住維修小哥的衣服:“把門打開,快。”
楚瓷被救出來的時候僅僅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她頭發全部被汗水打濕,現在擰成一縷一縷耷拉在耳邊,她臉上手上血漬模糊,手裏緊緊握著早已經沒電的手機。
傅珩說不清當時自己是什麽感覺,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他臉色蒼白,手指不可控製地在顫抖,這一刻仿佛經曆了生離死別,他隻知道,要是楚瓷出了點事情,他會讓這棟樓所有的負責人陪葬。
“楚瓷!”傅珩抱著她,晃了晃她的肩膀:“醒醒。”
他不求什麽,隻要她能醒過來,就好。
這一生中,他經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本來以為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夠強了,可是如今,他崩潰了。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瞳孔渙散,對著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女人低聲說:“醒過來,好不好?”
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下來,手指關節握得發白。
轉而他又轉身大吼著:“救護車怎麽還不來?”
懷中的人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再死死撐著,很弱很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掉。
傅珩緊緊抱著她,誰也不敢上去觸碰,一個個站在後麵,麵麵相覷,特別是會議中心的負責人,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下來,生怕牽連著自己,最後他抹了一把汗:“傅總,別擔心,救護車馬上就要到了。”
大約是他的聲音太大,又或者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楚瓷眼珠子轉了一下,然後勉力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頭好疼,四周一片白茫茫,但是她好像看到了傅珩。
所以她伸出手去:“傅珩!”
手被緊緊握住,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來:“我在,別怕!”
他的嗓音如果細細聽的話,沙啞中甚至還帶著哽咽。
楚瓷突然就放鬆了下來,真好,傅珩來了。
“我好累,想睡覺。”
傅珩很怕她睡著了就醒不過來,所以一直叮囑:“楚瓷你清醒清醒,別睡。”
身邊有人遞給他一瓶水,他將楚瓷的臉捧起來:“先喝點水。”
還沒碰到她,楚瓷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傅珩仰頭喝了一口水,然後俯下身去,將水一點一點喂到她的嘴裏麵。
動作輕柔而又細致。
站在身後的人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出了門就要被人滅口了。
所以他們都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說,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到不行。